第四十四章——牵挂
“你要去哪？”阁院中，萧炎蹑手蹑脚地走过内院长廊，然而当其正隐贴着墙壁即将跨过脚下的一道门槛时，身后却是传来了一道颇为玲珑的声音。令得萧炎浑身一怔。
“紫妍，能不能小点声！”萧炎骤然转身，朝着院落中正站在树阴下的紫妍划了划手咧嘴苦笑道。
“怎嘛？怕被彩鳞姐姐还有熏儿姐姐发现嘛？”紫妍小嘴一翘，说话的音量居然又是故意加大了几重。
“你……”见到紫妍这番，萧炎差点急得跳脚，不过再见到前者一番无赖模样，一时间居然是无言以对。熏儿和彩鳞担心自己，要是他再去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以这二女的性格必然会跟着自己或者阻止自己去，到时候就算不怕耽误了大事，只怕也会把危险带到这两人甚至是所有前来北州勘察的人员身上。
见到萧炎皱眉无奈的模样，紫妍却是撇着脑袋看了萧炎一眼，随即小手一挥，一颗闪烁着紫色光芒的水珠便是朝着萧炎抛来。
“喏！这是你要的北州地形图！我都摸清楚了！”
萧炎一笑，旋即接过那颗能量水珠，萧炎可以感受到里面绘制着十分精致的空间能量信息。这些信息组合起来分明就是一个能量虚拟化的北州实景地图。
恐怕这里面不仅仅包含着北州所有的地理信息，就连北州天地能量的分布规律及人口密度也当是应有尽有。看来之前让紫妍去收集北州空间信息也是个明智之选，而这个小丫头做的也十分不错。
对于天生就对空间极度敏感的太虚古龙一族来说，绘制空间地图，这个简直就是小儿科。如果将这些能量信息灌输到诸多灵傀脑中，呵呵，那萧炎对于这北州的勘察可就好玩多了。即便不是如此，这些信息对于萧炎来说一样有着极为不错的辅助作用。
“谢了！”感受着手中略有些温热的空间水珠，萧炎一笑道，旋即转身便是要离去，他这次可是要去……
“慢着！”刚要离开，身后便又是传来了紫妍的声音。
“怎么了？”
“小心些！”紫妍眼中波光流动莫名奇妙给萧炎来了一句。
“嘿嘿！知道！”萧炎一怔，挠了挠脑袋，憨笑道，然后便是再度转身。
“还有！”
“还有事？”萧炎回头，望了望紫妍一眼，却是发现这小丫头此刻的脸色有些怪异。
“喂！别死了！”紫妍斜靠着院落中央的古老怀桑，树影透着光芒打落在这个小女孩的脸上，仿佛眼角还噙着些许泪光。片刻后，女孩又是道：“我还等着你回来给我炼药丸吃呢！”小手不留痕迹地从脸庞带过，好像是在擦拭着什么。
萧炎望着树影下少女的婀娜的身姿，晨光缭缭间，不免有些恍惚。
“嗯！”片刻后，萧炎微微点头，泯嘴一笑，然后便是朝着北州中央的方向望去。
“萧炎！”
“又怎么了？小姑奶奶？还有别的事吗？”再次被叫住，萧炎有些无奈。可再次回头却是被紫妍冷冷的来了一句：“别想跑！彩鳞姐姐让你去音阁找她。”
“彩……鳞？”萧炎脑袋一嗡，看着紫妍一副与我无关然后转身离开的背影，前者的心中不免有些叫苦，该逃的还是逃不掉啊！
走到音阁门口，萧炎背靠在门边抹了把脸，心中微微一叹。当其正准备打开房门的时候，房门居然从里面被开启。
“熏儿！”
“嘭！”
见到来者萧炎，那青色丽影居然二话不说，又把房门给关了上。
“熏儿你听我解释！”就在房门即将被熏儿拴上门闩之时，萧炎及时将房门推开，又想抱住熏儿，不过熏儿哪吃这套，娇姿一退，便是让萧炎落了空。
“熏儿！北州我已经有眉目了。”见到这一招不管用，萧炎只好跟在熏儿身后不断解释着，也不管前者听不听，就这样跟着熏儿在整个房间里头转起来圈圈。
“那次只是个意外，你看我这不好好的！”
“……”
“你知道我在北州发现了什么吗？”
“我在北州上空发现了一种十分特殊的神秘能量……”
“它让我的实力有了反应……”
“熏儿……”
“北州应该有不下于三个的神秘实力在操控。”
“……”
“你知道这三个势力有一个是什么吗……”
“吞……”
“我什么都不想知道，我只要你平安！”似乎是受够了萧炎在背后的解释，也受够了自己这般提心吊胆的生活，熏儿突然转身，朝着萧炎怒斥道，那动人的声音中仿佛还有着一丝丝哀求之意。
看着熏儿红润的眼眶，萧炎心头微动，可是他那即将要说出口的话，却还是没有止住。
“吞……灵族！”
“你……你说什么？”三字入耳，熏儿那再度训斥的话不禁欲言又止，含着泪的美眸在那柔润眉骨的挤叠下，不禁有着一丝难以置信。
“吞灵族！”萧炎目光凝重地看着熏儿，眼眸深处仿佛也有些不甘。
“被灭族了一万多年的吞灵一族，再度现身了！而在这北州很有可能还隐藏着另外两个势力，日月堂就极有可能是其中一个！”
见到熏儿的情绪逐渐平静下来，萧炎走到熏儿身边，柔声说道：“熏儿，你是古族的天之娇女，对于吞灵族的了解，应该比我多吧！”
熏儿美目一皱，身躯不免有些僵滞。身为古族正统血脉的传承者，自幼饱读诗书，对于族中乃至整个大陆的历史又怎会没有了解？吞灵族，一个一万多年前出现在大陆上的诡异种族，古籍中对于这个种族的描述并不多，但是对于它们曾经制造的一场场动辄毁天灭地的灾难的记载却是数不胜数，因为它们，那远古时期成千上百个拥有着远古斗帝血脉的帝族被杀戮的寥寥无几，若不是当时几乎是所有远古帝族的联合反攻，恐怕在之后近万年时间的消磨中，就连这仅剩的远古八族都未必存在。
那是一场几乎是所有帝族联合起来反攻吞灵一族的战争，其场面与规模之浩大，恐怕即便是三年前的双帝大战，都远不可能达到。
成千上百个拥有斗帝血脉之力的家族联合起来，只为灭掉一个吞灵族。但即便如此，在那场战争中，所幸存下来的远古种族也不过半百，因为大战的重创，许许多多的种族都伤及了根本，在那个可以吞噬血脉之力及修炼者斗气与血肉的种族面前，一切的强大，一切的辉煌，都将不复存在，那是一场猎物与捕食者的对抗。
如果不是因为那场战争，恐怕后世的斗气大陆之上绝不仅仅只有着八大种族，如果不是那场战争，恐怕斗气大陆的历史进程将会是现如今的几倍之多。
一万多年前的那场席卷全大陆的战斗，几乎每个地方，每个族界都在弥漫着硝烟。可以说那个吃人的种族，乃是整个大陆的祸根。
甚至在当初萧族血脉之力枯竭之时，就曾有人猜测是否是因为一万多年前与吞灵族的那场战争，让得萧族也出现了动及根本的损伤，才会使得这个强大种族提前出现了衰落。
虽然萧族的历史比起古族来要更加久远，但是萧族的历史上除了现在的萧炎以外，出现的斗帝强者并非只有那位开创萧族历史的始祖一人，在那位始祖之后，也曾先后出现了两位斗帝强者，其族中的血脉之力早已经被刷新。断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枯竭。
“你说的是真的？”熏儿有些不感相信，可面对萧炎，她却不得不信。
“虽然那些人与当初在药族所遇到的吞灵族有所不同，但是药族的那些吞灵族人，说到底都已经被虚无吞炎给炼化了，与傀儡别无二致。从这点来看，有所不同也是可以解释的！”萧炎面色凝重，继续道，“如果当年的吞灵族并没有被完全歼灭，而是选择了暂避锋芒，然后退守北州这个曾经的大陆中心，暗中积蓄力量恢复实力的话……”
“那么北州天地能量稀薄的原因，以及北州再也无法出现强者的原因，都将有了答案！”
“现如今，一万多年过去了，不论当初的那场大战给吞灵族带来了怎样的创伤，至少现在的他们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眼皮子底下。一万年，足以让这个生命力极度顽强的种族恢复元气，然后开始反攻。”
说到这里，萧炎便开始选择了沉默，他明白熏儿并非不明事理的女子。望着前者楚楚动人的模样，萧炎的心中也是五味杂陈，想当年，好不容易解决了魂族的危机，魂族麾下附属的余孽还尚未清缴干净，却又迎来了北州这似乎是那消失已久的吞灵一族的威胁，当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那个在虚无吞炎体内种下禁制或许是其第一任主人的人，那些协助魂天帝击杀萧玄先祖的一众强者，还有在那个在冥冥之中操控着一切的人……
思索至此，萧炎也是明白，如果自己的猜想都是真的，那么北州的种种便的的确确是一盘精彩绝伦的大棋！
也许一万多年前的那场大战，吞灵族的族长并没有死在魂族族人的手中，而是作为交换，将虚无吞炎以及吞灵族所拥有的吞噬帝族血脉以延续自身血脉的能力尽数交给了魂族……
在之后的日子里，虚无吞炎守卫魂族万年光景，万年的时光中，虚无吞炎将在那场大战中幸存下来远古种族一一吞灭，以维持着魂族血脉。万年间，只剩下了最后的八大种族，然后是萧炎所知的石族、灵族、药族的覆灭。吞灵族则借魂族之手将自己当年的那些老对手一一消灭。
而千年前陀舍古帝玉的出世，更是为虚无吞炎提供了将那些远古种族逐个击破的机会与理由，在众多种族角逐古帝玉的同时，也让得虚无吞炎寻找到了重振吞灵一族的方法，如果魂天帝与虚无吞炎本就各自心怀鬼胎的话，便也不难解释，为什么魂天帝会对虚无吞炎处处提防与忌惮，还那么迫切的想要得到帝品雏丹的原因了。毕竟，虚无远远不是魂天的对手，魂天帝也的的确确没有处处需要提防前者的理由，除非，魂天帝也在面临着威胁……
而他，也是孤注一掷，将所有的赌注都压在了自己与帝品雏丹之上。
因为二者从一开始就知道彼此是在相互利用，魂天帝也隐隐察觉到虚无吞炎的目的并不单纯，又或者，他本身就知道吞灵族并未灭亡。
而萧炎之所以敢这么想，其实也是因为一点，那就是当年魂天帝在虚无的隐瞒下并不知道陀舍古帝的遗迹中还有着那陀舍古帝像的存在。若说魂天帝的目标是雏丹，那虚无吞炎的目标就必定是那陀舍古帝像。可是虚无吞炎既然知道那古帝像的存在，就必然也清楚这陀舍古帝像的传承是需要经过前者的筛选与其中陀舍古帝残像的认可的。可是以这虚无吞炎与陀舍古帝的关系，后者也显然不会让他传承自己，毕竟虚无本身的使命就是同那帝品雏丹和净莲妖火一起守护着古帝遗迹。陀舍古帝又岂会允许虚无吞炎监守自盗？
既然虚无吞炎本身便无法接受传承，那他又为何意欲抢夺古帝之像。
是那道“誓死效忠‘魄阵’”的印制吗？
莫非，他是在为自己的主人，也就是为那魄阵在抢夺帝像？
可是，即便如此，萧炎的心中还是有着一些疑问，如果说虚无当真是在为吞灵一族做事的话，没道理这其中不会出现吞灵一族的身影啊，而且，在夺取古帝传承这场完全可以决定着他们种族命运的大事上，他们也没道理不现身啊……
难道，还有别的神秘势力，在牵制着吞灵一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