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1章 拼命
陈旧生的目光平静，他伸出一只手，直接将怪物探向他的头捏住。
顿时，浓重成实质的血腥味道，窒息感，怪物的无声尖叫，全部都消失不见，出现在他眼前的只有一只被他捏住了头，还在疯狂挣扎的惨绿色皮肤的怪物。
以为一击得手的怪物根本没有想到竟然会被陈旧生直接捏住头，一时间愤怒连连，疯狂嚎叫着，似乎要将陈旧生整个人都吞下去。
只是他所做的都是徒劳而已，陈旧生手掌微微用力，怪物便感受到了仿佛头颅都要被捏碎一样，原本嚣张气焰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悲鸣之声。
陈旧生捏着怪物的头，心中却觉得奇怪。
因为他眼前的这只怪物竟然真的就只有一个头颅而已，惨绿色的皮肤，苍白的獠牙，以及一些含有血腥味的口气，所有的一切就仅此而已了。
这是一个没有身体的怪物。
陈旧生就像捏着一个球一样，捏着这只怪物的头，稍稍收回来一些，仔细看了看，只见这怪物下巴之下便是圆滚滚的皮肤，陈旧生都怀疑如果自己将其放在地上是不是真的能滚动起来。
“是你害死了他们一家？”陈旧生问道。
这是从来没有见到过的怪物，陈旧生甚至不能够确定这是否真的就是怪物，因为它没有心跳，甚至可以没有呼吸。
怪物最终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表达的意思却是求饶。
陈旧生没有任何表情，怪物的求饶之意越发浓重，甚至显得有些可怜。
“有致幻能力。”陈旧生心中默默想着。
自从他进入这件房屋之后，就有些被这只怪物影响，刚开始感受到的那股凉意，以及鼻腔中闻到的血腥味，统统都是这只怪物的杰作。
“为什么袭击我？”陈旧生又一次问道。
早上的时候执法队也来过一次，有过简单的调查，这只怪物似乎没有发动袭击，但现在自己孤身一人前来，却袭击自己。
陈旧生心中想着，难道是与人数有关。
怪物依旧哀求，却没有回答。
“不会说话？”陈旧生说到。
怪物还是发出刺耳的声音。
陈旧生叹息，没有办法交流，那就没办法做下一步查证了，不过现在抓到了这只怪物，似乎也能够给王新宇那边交差，将其带回去，不管是执法队还是地会，想来都有办法查探。
陈旧生正想要将其装起来带走的时候，心神稍稍走神，没有集中在这只怪物身上。
怪物的眼中便闪烁起暴虐之色，房屋内的温度再次下降几分，血腥味再次出现。
随后便是一声轻响。
“噗嗤！”
那怪物就像是一颗西瓜一般直接被活生生爆开。
陈旧生再回过神来，看着自己一手的黄白之物张了张嘴，有些不知所措。
刚刚他确实是走神了，却没想到这怪物趁着他走神的时候还敢发动攻击，一闻到那股血腥味，陈旧生就下意识的紧张了一下，手头的力量也重了几分，竟是硬生生将这怪物捏爆了。
陈旧生有些嫌弃的看着自己的手，却是明白了缘由。
晋升到S级之后，他的力量大增，却还是有些不太习惯，平时战斗有意识控制还好，这下意识反应就没办法操控的那么精细了。
可以说他是被这怪物的变化给吓到，突然一个机灵，怪物就没了。
陈旧生无奈叹息，这又是哪儿跟哪儿啊。
不过这怪物反正是也不能跟他交流，带回去也只是为了让执法队的人辨别一下是何种怪物，倒也不用专门留活口。
陈旧生稍微整理了一下，将其装在袋子。
只是他不小心被溅了一身污秽之物，心中有些恶心。
再抬头看了眼天花板上的四具干尸，陈旧生叹息一声，也算是为你们报仇了。
蔚蓝庇护地是越来越不安稳了。
陈旧生退出卧室，本来想要直接下楼离开，突然又看到另一件房门虚掩着，突然想要进去看看。
卷宗中关于这件房间的记录很简单，就是普普通通的房价，没有发现什么别的东西。
陈旧生也确实没有嗅到奇奇怪怪的味道，但他还是就想看看这间房间内有什么东西，有些好奇。
轻轻推开房门。
陈旧生立在原地，就连呼吸都缓了几分。
他看到的是一件血屋。
整个屋子，从天花板到地面，从墙壁到床铺，这上面无一例外的不被涂满了层层叠叠的献血，这些献血已经有些干了，由原来的鲜红渐渐变得有些发黑，腥臭的味道扑面而来。
陈旧生即便现在已经是S级的实力，都不禁心中有些发寒。
“这难道就是那怪物的所作所为？”
陈旧生站在门口，都有些动弹不得，他这些年见惯了怪物吃人场景，许多残暴血腥的画面不是没有看过，但是没有一幕比眼前的这一幕更让他感到震撼，甚至有些恐惧。
这件屋子里已经变成了完完全全的血屋，而这些血液的来源毫无疑问，自然是另一件屋子中的四具干尸。
这似乎是一种奇异的诡异仪式，这只只有头颅的怪物是在做什么，是在召唤些什么？
陈旧生不明白，更让他不明白的是，为什么关于执法队的卷宗中却没有记录到这件卧室的诡异景象？
是前来勘察的执法队成员被怪物的幻象影响了，没有察觉，还是说……
这些执法队成员已经被迷幻了心智……
更重要的是，陈旧生摸了摸自己的鼻子，他在打开这扇门之前根本没有闻到丝毫血腥味道，这是他的五感能力第一次失效！
对方竟然能够瞒过他。
这种力量恐怕已经不仅仅是A级，而是攀升到了S级才能够做到这点，然而，蔚蓝庇护地中什么时候又潜入进来了一只S级的怪物？
陈旧生这样想着，他的身后传来了淅淅索索的声音。
他转身一看，便看见四只干尸一样的尸体已经从天花板上消失，而是整整齐齐出现到了他的眼前。
八只眼睛无神的盯着他看，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人在看着阳间的事物。
陈旧生看了眼他们，又看了眼身后的血红小屋，平静的捏了捏拳头，问道：“你们想死吗？”
……
……
陈旧生与花站在人群靠前的位置，看着前方的柳叔心情复杂。
这些年来不断的战斗中，柳叔的样子看起来都有了一些衰老的迹象，疲惫更是在无形之中爬上了他的面容。
许多年过去，乱的进攻压力日渐增大，而柳叔的决定却饱受争议。
他一步步将曾经开辟的里世界空间全部让出去，让曾经花费了许多人心血的珍贵空间毁于一旦，残垣断壁与一片死寂般的灰暗萦绕在里世界之中。
这种决断让不少人对于柳叔私底下颇有意见，只是因为长久以来柳叔的权威以及他作为里世界领袖的地位，这才少有人敢当面提出质疑。
只是这么多年下来了，柳叔的威信受到颇大的损伤，甚至有不少里世界之人更愿意服从叶的调配。
柳叔对这一切就像是不知道一样，置若罔闻，只是一味地坚持着自己的策略，对于乱的袭击与进攻是一让再让，只要求保全里世界之人的性命。
而许多年过去了，里世界终于只剩下为数不多的几个小世界，人们心中的憋闷烦躁也是达到了一个巅峰。
而这一日，柳叔却突然召集了所有人，说是有重大的事情要宣布。
这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冷眼旁观，对于柳叔即将下达的决断心里已经颇有不服。
“恐怕又是要做什么战略收缩之类的事情。”
“柳叔老了，他曾经的雄心壮志都已经消失不见，还不如让叶成为新的领袖。”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不少人心中徘徊着，尤其是与陈旧生一同加入到里世界的人，这种想法则更是强烈，这些年经历下来，他们都是觉得柳叔要比叶差上许多，他们没有经历过当年的黑暗岁月，对于柳叔的实力感知不强烈，反而因为叶近些年来的惊人表现而对其钦佩不易。
柳叔确实有些老了，他的脸上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一条细微的皱纹，虽然不明显，但依旧给他平添了几分老态。
“大家都到齐了。”柳叔看了看下首方的众人，已经是密密麻麻的占满了人。
这处小广场都有些拥挤了，但是也没办法，在多年的退让与乱频繁的共计之下，这已经算是比较不错的一块空地了，其他的空间大多是被打成了一片荒芜，不适宜他们的生存。
这些年来，柳叔当然知道底下人的想法，但是他却一直在坚持着自己的做法，凭借累积下来的威望强制要求众人抑制住自己内心的冲动，一退再退。
下面的那些流言蜚语没有少跑进过他的耳中，对此他只是轻轻一笑，便将其抛诸脑后。
说什么软弱，说什么懦弱，这种评价对于他来说可真是少有，当年在最黑暗时期的时候，他便是凭借着一股悍不畏死的精气神才脱颖而出，带领着迷茫的众人建立出着一个持续了不知道多少年的里世界。
他只是在等，等待着一个机会。
所谓评价与名声他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只有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柳叔看着下面一个个鲜活的面容，看着比预料之中多活下来的那些人，微微一笑。
牺牲与死亡并不是值得畏惧的事情，至少对于柳叔而言，如果需要，他可以付出任何能够牺牲的东西，无论是别人的生命还是他的生命。
但是，这些牺牲至少不应该是在无意义的地方。
乱的入侵频繁，但是那些都仅仅是载体而已，即便是拼命将其击杀，又或是守住了某处里世界空间，那又有什么用呢？
乱载体的死亡也只不过是让它们丧失了一部分侵入的力量，只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它们不知从哪里就又会寻到一具载体再次发动入侵。
这些个入侵，一次又一次的侵入就像是潮起潮落，永远都不会有一个尽头。
柳叔的视线扫过，在他眼前出现的一张有一张鲜活的面容，对于这些面容，他在无数年前似乎也看到过。
在过往的一场场血腥而残酷的战斗中，那些熟悉的脸一个个消失，蒙上了一层灰色阴影。
自己还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吗？
柳叔轻轻摇头，他绝对不会了。
面对乱的侵入，做出无意义的反抗与牺牲是最愚蠢的事情，曾经犯过一次错的他这一次不会在犯。
因为……
柳叔的目光停留在陈旧生身上，他微微一笑。
这次的他发现了绝对不一样的存在。
“你们也许会在心中埋怨与咒骂我，也许现在就在想着一些我不如退位让贤的事情。”柳叔开口了，第一句话就让不少人变了脸色。
他们即便是心里这么想的，但是在台面上也不能摆出来。
至少柳叔还是他们的领袖，在这个世界中拥有对他们的处置权。
场中的气氛也因为柳叔的这句话为之有些窒息。
“这没关系。”柳叔继续说道：“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没有必要的牺牲毫无意义，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我所要求你们做到的就是这点。”
场下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种话柳叔已经不知道说过多少遍，他们耳朵都有些听得起茧，只是这次柳叔将他们都召集过来，想来应该是有极为重要的事情，因此也只能耐着性子继续听下去。
柳叔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的想法，也知道你们憋得时间有些久了，有些人恐怕都快要别不下去了。”
他的实现扫过几个人，那是平日里对他的这种策略最为不满的几人，这几人被柳叔实现扫过，不由得低下了头。
“不过我要说，从今天开始，你们也就不用再忍了。”
这句话顿时就让场上炸开了锅，众人都瞪大眼睛，惊奇的看着柳叔。
自从开战以来就一直让他们不断忍让的柳叔，今天难道是转了性子？
柳叔也知道众人的想法，淡淡一笑，说道：“从今天起咱都不忍了，去找那些怪物们，拼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