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美传媒在京都的练习生选拔前一天。
乔予羡又回了一趟乔家。
一是问乔乐初要不要去选拔现场看看。
二是顺便打听乔知昂为什么打架。
乔知昂在偏厅吃着一个月才能吃一次的油炸食品，小手戴着一次性的手套，手套上都是油。
“那小胖子不是第一次骂我了。他总是叫我穷酸小子。昨天他更过分。”乔知昂说着，往客厅看了看，声音小了一些道，“他骂我妈，说我妈没有工作，靠着爸养活，是个要靠男人养活的女人。还说咱爸给他爸提鞋都不配，是，是低级阶层，是不配在京都的。还说我上辅导班是家里砸锅卖铁才能上的。”
乔予羡静静地听着他说。
“平时在学校就一直让班里的人孤立我，我就不想搭理他。”乔知昂的小声音脆脆的，“他竟然还说爸妈，我打得他爸妈都不认识他。”
乔予羡扬了下眉：“你把他打什么样了？”
“我也没敢把他打怎么样。妈说打屁股不容易受伤，我就把他按在地上捶他屁股。”乔知昂笑道，“他哇哇哭。一边哭一边说他爸是董前，他爸是董前。他爸会让咱们家滚出京都。”
乔予羡听着他说着说着“我妈”，就渐渐变成了“妈”。
“我捶到他服软，就起来了。”乔知昂道，“谁知道他起来以后，稳稳走了两步，自己没站稳，摔了一个狗吃屎。就那么凑巧，门牙掉了一颗，嘴唇也破了。”
乔予羡听着他的小语气笑了笑。
“牙也流血，嘴唇也流血，惊动了辅导班的老师，然后就叫了他家家长。”乔知昂道。
“就喊了他家家长？”乔予羡问道。
“是。”乔知昂把自己本就不多的鸡米花分给乔予羡吃。
“你吃吧。”乔予羡语气有些炫耀道，“我是大人了，我想吃什么时候都能吃。”
乔知昂眼尾一耷拉，把鸡米花拽了回来，恨恨地往嘴里吃了一个。
乔予羡笑了笑道：“他家家长去了，你有没有挨欺负？”
“没有。”乔知昂道，“我一听老师给他家长打电话还没有给咱家打电话的意思，就偷偷跑了。老师们都宝贝那小胖子，全都围着他，连保安都围了过来，我就偷偷跑了。”
“所以你自己偷偷跑了近三个小时。”乔予羡道。
乔知昂心虚地点点头：“我是在外边犹豫了很久，才去了顾氏集团。我只听过你喊他名字，我也不敢确定他们是不是重名了。”
乔予羡深吸了一口气，又慢慢吐出：“知道他们为什么打你吗？”
乔知昂看着她没有说话。
“因为你乱跑。”乔予羡伸手弹了一下他的小脑袋，“豆丁大的人，还担心家长怎么处理事情。碰到人贩子怎么办？把你卖到没有爸妈的地方怎么办？三个小时，速度快点都走出京都了。把你卖到山里，没有信号，找你都找不到。”
乔知昂抿抿唇道：“我知道了。下次不乱跑了。昨晚妈和我一起睡的，她都哭了，不敢跑了。”
乔予羡摸了摸他的头，过了一会儿又道：“他们孤立你，说你是穷小子，怎么不和家里说。”
“这有什么好说的。”乔知昂手里捏着最后一个鸡米花，大眼睛清澈明亮，“爸爸说，这人呢，要内心丰富，内心富有。天下人人平等，没有高低贵贱之分。那些搞阶级划分的人，都是智慧还没开化呢，不必和他们计较。”
乔予羡笑了起来：“人不大，懂得还不少。”
乔知昂也笑了笑：“我懂得可多了，爸爸天天在我耳边念叨，还能不懂吗？”
乔予羡点点头，隐去了眼底那一抹羡慕。
乔知昂吃了最后一个鸡米花，过了一会儿又道：“姐，要是那姓董的来为难爸妈，你能不能让顾砚璟帮帮忙。”
乔予羡看着他。
乔知昂道：“他怎么也算是进了一半咱们乔家的门，帮个忙是应该的吧。”
“进门？”乔予羡的声音都要笑拐音了。
“是啊。”乔知昂道。
乔予羡笑了一会儿，捏了捏他的脸道：“是，进门了。但是不用他。有事和姐打电话，姐帮你解决。”
“好。”乔知昂笑着应着。
...
乔乐初还是没有应下去看练习生选拔。
但第二天，乔予羡还没醒，乔乐初打来了电话。
委婉表达了一下她还是想去看看选拔。
乔予羡以为她不想去了，昨晚看小说看到三点多，都快十点了还没有起。
一听她要去，倏地一下从床上站到了地上：“好，你等我午饭后去接你。”
“嗯，好。”乔乐初应着。
挂了电话，乔予羡站在床边懵了一会儿，然后马上去洗漱。
洗漱好，出了房间，正好碰到了要来敲门的顾砚璟。
乔予羡见到他，马上上前抱了抱他，抬头看着他道：“早。”
顾砚璟看着她开心的小模样，道：“不早了。”
“嘿嘿。”乔予羡的胳膊环着他的腰。“我说早就是早。”
顾砚璟看着她，摸了摸她的脸，淡声道：“早。”
乔予羡眼底的笑意深了深，靠在他肩上道：“我下午要出去，去席美。”
“嗯？”
“席美有练习生选拔，带着乐初去看热闹。”乔乐初道。
顾砚璟知道她开心的原因了，摸着她的头道：“我送你们。”
“你不忙吗？对了。”乔予羡看向他问道，“你怎么在家？没去公司吗？”
“公司没什么事。”顾砚璟道。
“哦。”乔予羡想了想道，“不知道乐初会不会怕你。”
顾砚璟看着她。
乔予羡又想了想道：“行吧。接触接触你，不怕你了，就谁都不怕了。”
顾砚璟：“............”
...
午饭过后，顾砚璟开车带着乔予羡去乔家。
尚辰开车在后边跟着。
到了乔家，顾砚璟去坐了一会儿，就带着乔予羡和乔乐初离开了。
乔予羡和乔乐初一起坐在了后边。
车子发动前，乔予羡扒着他的座位靠背道：“小顾啊。”
乔乐初惊恐地看向他们。
生怕她姐那小脖子被顾砚璟一回手掐断。
乔予羡笑嘻嘻地道：“车子开得稳点啊。”
顾砚璟确实回手了，但是没有掐她的脖子，而是捏了一下她的脸。
乔乐初猛地提上去的心，又落回了原处。
乔予羡握了一下他的手指道：“出发！”
“坐好。”相比于她激动的小声音，顾砚璟的声音依旧淡淡的。
“好嘞。”乔予羡坐好。
乔乐初看了看看他们，垂下视线，心里更安心了一些。
须臾，又浅浅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