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狂云手持九蛇槊在前方开路，姜雪蝉的则跟在墨非夜的身边，雨归尘则负责殿后。
如果亚圣追上来，四人之中最让他忌惮的，肯定是雨归尘的妃子笑。
一缕缕青烟，从姜雪蝉从手中飘出，源源不断地钻进芊芊的鼻中。
为了让芊芊的伤势尽快痊愈，姜雪蝉用自己的元气，将所有的药材炼化成最纯的气，直接输到芊芊体内。
这些气进入钻进芊芊身体后，可以马上与她体内的元气融合，在五藏中运转，让身体完全吸收药性。
这种方法虽然可以增加药物的疗效，姜雪蝉的元气消耗却十分巨大。
“睡着了。”墨非夜感受到，背上的芊芊发出均匀的呼吸声。
“要她睡着，可真不容易。”姜雪蝉继续将药物输入他的身体。
“她怎么样？”看到芊芊已经睡着，墨非夜问道。
“她身上的伤没什么大碍，只是心境不稳，有些麻烦。”姜雪蝉回道。
她和芊芊之间的差别太大，所以无法判断出芊芊的具体境界，不过据她的分析，芊芊最少也应该到了圣阶。
不过圣阶也是一个很模糊的概念，儒家圣人曾经打过比方，如果把圣人比作黄金。
那一石黄金也是黄金，一千石黄金也是黄金。所以圣人之间的差别，也是天壤之别。
“你说他怎么隐藏得这么好，我看不出来算了，可你这个大神医都是一点没有察觉。”柳狂云在前面说道。
芊芊和他们在一起，不是一天两天，而且平时的接触中，芊芊对他们也从不避讳和隐瞒，却还是没人发现她的秘密。
“你也太瞧得起我了，你想想卫起。”
“卫起？”柳狂云不知道，姜雪蝉怎么扯到卫起身上了。
“卫起明明在我面前，两次踏入圣阶，可我到现在，还是丝毫看不出他是圣人。”
姜雪蝉甚至还找机会，将元气输入卫起体内，都没有发现端倪，更神奇的是，卫起可以当着他的面，将五藏完全封闭，变成普通人。
“那木兰也是这样？”柳狂云问道。
“不是。我想可能是和入圣的途径有关，木兰是由武人圣，所五藏之类元气蓬勃生生不息，滋养她的身体。”
“卫起他们则是由文入圣，牵扯到虚无缥缈的文运。就像一本书，翻开之后就是圣人，合上就是普通人。”姜雪蝉解释道。
“那到底是由文入圣好，还是由武入圣好？”柳狂云问道。
“呵呵。”姜雪蝉冷笑道：“只要能入圣就是好。”
圣人也就是传说中的天人十二楼，从古到今能到达这个地步，续指可数，只要能入圣，谁会管怎么入。
圣人是普通人的巅峰。到目前为止，所有的帝阶，都只在黄土古族中产生，从没有普通人成帝阶的先例。
柳狂云虽然是贯胸民，可他的祖先在漫长的流放生涯中，为了氏族的繁衍和生存，早就无法保证血统的纯正。
就算血统纯正，可贯胸民也只是防风氏的下属部族，从没有过成帝的记录。
“哈哈，说得也是，只要能成圣就好。”哪怕狂妄不羁如柳狂云，也不敢有成帝的心思。
墨非夜背着芊芊，一如既往的沉默，可他心里十分清楚，姜雪蝉，柳狂云和雨归尘三人，跟着自己意味着什么。
战事进行到如今的地步，双方已经是不死不休，在夏人的眼中，没有一个狄戎是无辜的，何况是白马萨满。
白马萨满的事能在短时间之内，闹得沸沸扬扬，很明显是有人在后面推波助澜。
刚才背芊芊逃跑，墨非夜就是希望亚圣能明白这一点，只有这样，他们才有成功的机会。
算盘虽然打得不错，可还是失败了，几人在一棵小树前停了下来。
身穿青衣的老学究，斜靠在小树上，正借着微弱的月光，津津有味地看着手中的书卷。
“雨姑娘，每次看到你孤身入会稽城时，心中有种莫名的悲哀，可看到你手刃仇人时，有一种说不出的痛快。”
“我没有杀他。”
雨归尘看清了书卷封面上的字《秋雨录》，她没想到堂堂亚圣，居然会对这种话本感兴趣。
在他的印象中，儒家都是一板一眼，只会研习圣人之言，君子之义，绝不会对这种街头话本感兴趣。
“我知道，可就算是故事，也不能仅仅是故事，他也应该传达一些东西。”亚圣收起手中的书卷，说道。
“居然是你写的？”姜雪蝉在认识雨归尘之前，就已经看到秋雨录，她一直好奇，是哪位才子，写出了如此凄凉美丽的故事。
“我是读书人，学以致用难道不是很正常？”
《秋雨录》中用辞藻华丽，语言优美，深得闺中少女的喜爱。关于作者的身份，也是传言颇多，众说纷纭。
可无论那种传言，作者都有一个共同点，帅。有争议的，只是帅的侧重点不同。
亚圣的外貌而言，就算年轻三十年，也和帅毫无关系。而且谁会想到，堂堂亚圣儒家士子的楷模，居然会写这种言情话本。
“现在的世道，圣人之言少有人读，我写这么书的目的，只是为了警示世人。以直报怨，以德报德。”
“我知道她叫芊芊，这些年一直和你们在一起。可现在已经不是个人之间的事，而是两个种族之间的战争。”
亚圣看着星空久久不语，语气陡然加重，指着星空道：“那夜，坠星如雨，我夏人几万健儿葬身于西荒，西部三洲满城素缟。”
“如果放走她，如何面对满城素缟，你身为墨者，怎能为了私欲，放弃心中大义。”
刹那间风起云涌，浩然正气从亚圣体内奔涌而出，铺天盖地席卷而来。
墨非夜的血河在亚圣的浩然正气面前，就如小溪与大海，浮游与天下。
“这就是圣人的实力。”墨非夜吸收明侯之后，一直以为自己和圣人实力，虽然有一些差距，但是十分有限。
现在知道自己错了，还错得十分彻底，他真正地见识到了，什么叫摧枯拉巧。
在浩瀚的金光面前，血河没有起到一点作用，直接被金光吞噬。
对墨非夜来说，更可怕的是，层层叠叠的浩然正气，不停地堆积在他身上，到最后就如一座山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姜雪蝉，柳狂云，雨归尘见状，想上去帮忙。
“气势磅礴！”亚圣口含天宪，出口成谶。
浩然正气化为狂风，将三人围住。
“下则为河岳”狂风忽变，化为魏巍大山，将几人困在里面。
亚圣此时浑身泛着白光，青衫飘舞，犹如仙人临世。
在离此地不远的高山上。
魂八子看到亚圣出手就把几人镇压，脚踏飞剑，就要冲过去帮忙。
“等一下。”木兰拦住魂八子：“虽然闹得动静很大，可亚圣并没杀意。”
魂八子也看出，亚圣也只是将几人困在浩然正气中，并未伤害到几人。
“我再给你们一个机会，只要交出白马萨满，我就放你们走。”亚圣御风而起，对着几人说道。
浩然正气化成的大山，虽把几人困住，却并没有十分强烈的压迫感和束缚感。
可只要你一动，周围的浩然正气就剧烈收紧，动作越大收得就越紧，雨归尘的手一直都没有历来刀柄，却一点都没发拔出。
“你们只敢在这里欺负我们，有种去战场和狄戎，真刀真枪地干！”姜雪蝉说道。
“你有种放开我，我们堂堂正正地打一场。”柳狂云叫嚣道，尽管他知道自己完全不是亚圣的对手。
可出来混，胜败乃兵家常事，绝对不能输了场面。
雨归尘还在努力地拔刀，她相信只要自己拔刀，就绝对可以砍开浩然正气。
墨非夜不停地催动体内的血气，想在这浩然正气中，杀出一条出路，可无论他怎么催动，放出多少，都在浩然正气的光芒下消散。
“放开他们，你若打赢了我，我就和你走。”
巨大的元气波动，让芊芊从沉睡中醒来。她手持双剑，白发任风飘洒，冰冷的寒气在身体周围流转，将旁边的浩然正气都冰冻起来。
“言不失其为之信。”亚圣出口成谶。
磅礴宏伟的浩然正气，瞬间撤得干干净净。
没有了浩然正气的压迫后，几人顿感轻松，也体会到了自己和圣人之间的巨大差距。
“你受了伤，虽对你来说不公平。可这是战争，并非单人的决斗。”亚圣缓缓说道，身上的青袍无风自鼓，玉佩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日月黯淡，天地无光。本来以为两人之间的决斗，会绚丽精彩异常，却没想到一切都只在瞬息之间。
只见人影闪动后，芊芊出现在亚圣的位置，而亚圣则站在了芊芊的位置。
太快，实在是太快！
若不是因为两人交换的位置，都让人怀疑他们到底动过没有。
就在刚才两人交会的刹那，芊芊已经将寒气灌进了浩然正气之中。亚圣也把浩然正气，输入到了寒气之中。
芊芊脚下的冰面，是由元气凝结而成，也是她的大道显像，此刻却被浩然正气撕成碎片。
亚圣看起来，也没讨到好，冰雪从他的右手，顺着衣袖向上蔓延，覆盖住他的大半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