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线员的声音中透着诧异，他未曾料想，李俭竟作此问。
“最后一件法宝，也是大族提供的最后一件拍品，我们不打算竞拍吗？”李俭有些疑惑。
这倒不是大事，只是华夏人族明面上在拍卖行的首领是他，若是不清楚本族如何思量斟酌，之后妖兽首领问及，可能回顾无暇。
“不打算竞拍。李校长，您刚才已经为数据中心、科研团队提供了过手法宝的显着灵机特征，团队连法宝灵机模型都建设完毕，虚拟试机成功，在理论上生成了法宝，我们又何必竞拍原版法宝呢？”接线员解释着。
至于在其他妖兽面前共同参与竞拍，都安排一千灵石的价格凑数，料那些妖兽发觉人族代理退却之后，也不至于“逼问”人族，为何不继续竞拍。
“这样，这样也好，那就看哪家对查探阵棍势在必得了。”得了后方消息，李俭心中有底。
如此一来，人族在这场拍卖会上再没有什么顾虑，自己在首领会议中待着，无非是表示人族对拍卖会态度一贯统一，顺便看看其他族群态度是否转变罢了。
说得轻松点，只消看戏就行，至于有没有戏，是不是好戏，那是台上演员该考虑的事。
李俭放平心态，只当做自己是局外人，放眼观望下方竞价。
两百枚灵石的起拍价一出，成了横亘在一众客户面前的叹息之壁，把代理者都拦住了。
一百灵石就能难倒这群“穷鬼”金丹期，两百灵石起拍价便相当干脆地告诉它们，这份法宝拍卖摆出来，并不是给它们看的。它们能看看这份法宝，都算是大族修仙者开恩，容许它们见见世面。
甚至，对一些大族来说，看到虎族拿出这套查探阵棍，也是开恩。若没有这次机会，它们又怎么能看到虎族的技术储备？
起拍价一出，拍卖师宣布查探阵棍拍卖正式开始。
几名代理者同时上台报价，被围在中间的虎妖取其价高者开口：“五百二十枚灵石。”
第一拨代理者返身回去接收指令，未及退场，第二拨代理者就已经走上台前。
这次报价零零落落，不消虎妖拍卖师从四面来声中找出最高价格，李俭在上方都能听清第二轮竞价的最高价：“七百三十枚灵石。”
第二轮竞价之后，一只犬妖上台。
“八百四十枚灵石。”
一头熊妖，“一千二百枚灵石”。
正走在路上的龟族代理者一愣，原地调头回转。
十秒后，鼠妖上台：“一千五百枚灵石。”
跟在它后头的兔妖代理者还没上台便开口：“一千六百枚灵石。”
拍品竞价正以百枚灵石为涨幅飞速上升，只不过李俭遍观妖兽，不见首领们表情如何变化。
想来也是，强身甲片与水形触两样法宝，对金丹期修仙者来说如同玩具，还能拍出两千枚灵石以上的高价。虎族拿出的查探阵棍毕竟是一套，功能又和金丹期修仙者掌握的技艺并不完全重合，如果能够解析其内机理，别说一千灵石了，一万灵石拍下，相较于另外两样法宝，价格也不算高。
也就是华夏人族一方由自己在法宝过手时就复刻了法宝内灵机结构，查探功能上又有诸多产品可替代，这才只定了个五百枚灵石的叫价意思一下。不然的话，此时“稳坐钓鱼台”，静等价格飞涨的首领中，恐怕也要多李俭一个。
一头虎妖代理上台：“两千枚灵石。”
风雅看向拍卖台的目光闪过一丝笑意。虎族并没有回购拍品的打算，这名虎妖代理上台报价，背后是其他族群的指示。
它还没有意识到，它其实能通过自家的代理，故意抬高拍品竞拍价格。
反正现在拍卖会还没设定抽成，就算自家抬高自家拍品价格，最后也不过是回收拍品，而不会有损失手续费的问题。
更不用说，拍卖会都是同盟大族运营起来的，它们甚至没规定“卖家不能为自己的拍品抬价”。
这是个漏洞，不过在场大族首领中，包括李俭，都没有意识到。后方智囊团早就知道，只不过没有提醒李俭的必要罢了。
毕竟这是修仙界新生的拍卖活动，整套规则漏洞百出，要是一个个漏洞都要让人族的聪明人主动填补，怕是狠下心来将人类社会的拍卖会规则挪过来都不够用。
查探阵棍的报价突破两千大关，向水形触成交价逼近。
“三千二百枚灵石。”鼠妖代理者上台。
水形触的成交价被轻松碾过，一千两百枚灵石的报价涨幅，鼠妖代理者背后的大族在以这种离谱的报价方式展现势在必得。
李俭观察首领们的表情，这帮家伙还是面不改色。
毕竟，强身甲片的成交价是五千多灵石，只要不觉得身边的大族首领是弱智，就该明白查探阵棍的成交价必定高过强身甲片。
走到半路上的龟族代理者又一愣，来不及报价，原路返回了。
十二秒后，龟族代理者风风火火地飞出甬道，在空间权能加持下，它那两米见圆的磨盘形身躯在甬道中七拐八绕，优雅顺滑地出现在众人面前，在拍卖台旁昂头喊出自己第三次走向拍卖台才得以发声的报价：“四千五百枚灵石！”
从另一边甬道探出头的犬妖闻声止步，吐吐舌头，转身回去。
李俭绷不住笑了一声，没引来哪家首领注目。
兔妖缓缓走出，相当冷漠平静：“五千五百枚灵石。”
强身甲片成交价在此刻被无情碾过，查探阵棍法宝拍卖到此刻才正式开始。
在这之后，再没有生面孔走出来。代理者中的人族和牛族彻底缺席了最后一件拍品的叫价，如此看来，人族与牛族的代理者应当在为虎族与人族工作。
李俭想着，不由得心中感叹，这套法宝的吸引力还真大，除了拿出拍品的虎族和已经山寨的人族，其余同盟大族竟都参与竞拍，直杀上五千枚灵石的报价，也不见它们如何退出。
“六千枚灵石。”犬妖代理者上台。
风雅转头：“是我看漏了吗，哪一家的代理者出事了，没上台？”
“不是出事了。只不过我族给的预期太低，没琢磨好，现在都这么高了，连出来竞价都做不到罢了。”李俭左右看看，自家给的一千枚灵石预期着实跟不上其他族群竞价。
“是么？诶，下次遇上宝物，可得做好准备。”风雅出言开解，心思又回到拍卖现场。
只不过它心里还有一点点想法：上台报价的代理者中，第一拨第二拨算是一块上来的，里头的代理者和后来报高价的六个代理者大体相同，从八百四十枚灵石开始，好像没见过第七个代理者啊。
难道人族的心理价位也就卡在八百四十枚灵石，还是说他们的代理者就这么倒霉，每次开口前都被其它代理者压了一头，就如龟妖代理者一般，甚至连探头出来都来不及，刚走出门就回去了？
风雅心中的小小好奇只是一朵浪花，顷刻就消散无形，全部心思都留在观望下方竞价上。
单说拍卖赚钱，以虎族作为大族的体量，纵使法宝一口气拍卖出上万灵石的高价，也不至于让它动容。风雅关注的，是各族报价背后透露出来，其他族群对虎族拿出的技术储备有多重视。
重视程度高了不行，少了也不行。
若说它族在看过强身甲片的成交价后，给查探阵棍的心理预期还不过是五六千灵石，那就说明这族群压根看不出法宝好赖，要么就是它族并不上心。
若是有族群相互竞价，最终成交价被抬到虚高——一万五以上就算是虚高了——那么参与竞价的族群态度便有待商榷。这可是虎族拿出的技术储备，是能量产的商品，只是在拍卖会中少量投放。对这种将来还能买到的法宝，倘若其他族群拍卖一件的心理预期高于一万五千枚灵石，这定然心有不轨。
大抵是打算拿到手里后，拆解法宝，研究其中奥妙，要么复刻，要么破解。不然的话，何必拿出势在必得的态度呢？
风雅心中如此想着，按照它的想法，它本该把人族划入“看不出好赖”或者“不上心”的阵营。只不过回忆中与人族有关的部分在心底闪现，让它很难将人族划入这样愚蠢的一边，更想不到李俭竟有在它毫无知觉的情境下当众将法宝灵机结构传回本族的能耐，下意识地觉得人族只是倒霉，运气太差，才不能参与接下来的竞价。
“六千二百枚灵石。”龟妖上台。
超过强身甲片的成交价后，各族的涨幅缓缓回落。只不过，一次报价两百枚灵石的涨幅，在丹药拍卖中还是从未出现过。
“六千三百枚灵石。”
……
六名代理者你方唱罢我登场，背后的大族没有一家退出竞价，即使拍卖价格已经追上一万枚灵石，单次涨幅回落到十枚一报价，还是没有一家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