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我族能像人族那样富有。”
泥浆缓缓滑落，有法术傍身，这是猪族从首领到族民都享受得到的娱乐方式，也几乎是少有的通行全族的娱乐。
洪峰站直身子，同一蹄护卫的猪妖刚刚走进来，见它站在池边，纷纷过来见礼；又看到使者正在池子里翻滚，便笑着问了一嘴，得到许可后，也一个个钻进泥池。
蹄副在泥池里越滚越远，带着另外两名护卫潜到另一边去。留在泥池没活干的时候，它们总喜欢离使者远远的，去找别的猪妖搭话。
“你不到池子里滚滚吗？之后还要外出。”
“您外出的时候叫上我就行了，请提前让我知道，您要去哪儿，我好做准备。”洪峰立刻回答。
“去哪还没定，我估计其它几族正找人族攀谈，等它们结果出来，我们再去问问。”
“虎族和熊族的使者，应该都在拍卖行内活动。”
“你去跟盯着它们的手下说一声，只要看到它们回来，就来通报。”
洪峰当即行动，在外头转悠一圈，与盯梢的猪妖们交代几句，又回到杰云身前待命。
“我看你似乎不高兴。”
洪峰摇头：“我只是在想，人族会不会将法器卖给我们。”
“你很想要？”
“护卫们都想要。但人类对法器似乎并不在乎。”
“我看你也想要。我和李俭谈过出门时，你正看着人族手里的法器。”杰云一语道破。
“我……他们的法器里没有法力波动，我好奇法器是怎么造的。”
“我们的法器也可以没有法力波动。”
“我……但他们的法器会亮，那些颜色会动，而且有声音，也会发出闪光。这些都没有法力波动。”
“这算是一个理由。但那依旧是法器，人族的富有，你这些天也都看到了。我们拿不出这么多法器，而人族拿的出，所以，伟大的黑承首领，才向人族首领学来这条秘诀。”杰云不再戳穿洪峰的遮掩，这不重要，重要的是，让自己身边的护卫搞明白首领的用意。
自己是使者，使者身边的护卫如果连首领用意都看不明白，那这使者是怎么当的？
“你要搞清楚，从今以后，负责生产灵材的主管，它们都能留下一半灵材，这是首领从人族那学到的东西。”
“灵材之外的主管呢？草场的主管，林场的主管，巡边的主管……它们能拿到什么？”洪峰下意识想到自己的出身。
草场是猪族领地中最没有价值的玩意，主管几乎是未开智同族的保姆，每天只顾着如何喂饱这一张张嗷嗷待哺的嘴——想要修炼就得自己抽时间，想要灵材只能等族群下发，至于发多少，那就不是自己能影响的。
“能拿到族群下发的灵材。”
洪峰松了口气，却注意到杰云挪开目光：“比过去要少？”
“看情况。你也知道，灵材并不是凭空得来的。我们只是通过交易增加了灵材种类，灵材数量不会因为交易而增加。现在生产灵材的主管上交灵材比例更少，能发给其它族民的灵材就会少——可若是它们加快生产，几倍生产，发给族民的灵材不就多了吗？”杰云说着。
这也是黑承从李俭那学到“致富经”后，自己琢磨出来的可能性。它将方法告诉使者，让它们通传族群，便希望用一半生产归自己，刺激族民加快生产。
洪峰没接下杰云的话茬，而是另起一篇：“人族首领会不会在骗我们？”
“可能，但那是人族，他们的大军都在帮我们抵御魔族。我们已经从人族那学到很多有用的东西了，至今还没有什么差错。”
洪峰沉默着。
“坊市是他们提出的，我们获利颇多；共抗魔族，如果不是同盟军队抵抗魔族，我们首当其冲；人族首领在首领会议上，也帮我们说过不少好话。就连先前北疆的猪鸟联军，站出来与我们一块去断后的，还是人族。”
洪峰依旧沉默。
“相信首领的判断，人族在这时候很靠得住，而且是我们现在最靠得住的帮手。他们的大军连自家领地都不照顾了，来帮我们守边，这都是机会。”
洪峰终于不再沉默了：“现在什么都在围着人族转。”
“你是为这事不高兴？”
“别的就算了，我们的领地划出一块，让人族使用。”
“他们在帮我们抵御魔族！那是一整个魔族的地盘，源源不断往外冒魔族！你没去过那边？”
“我是您从灵山矿区那边带出来的，还没去过石益领地。”洪峰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去过那边。我是使者，我走过本族的每一片领地。你以为石益领地是什么样子？一片荒野中的草场，夹杂些山区林地，是我族繁育下一代的天堂？”杰云从泥池中走出，洪峰跟在身旁，陪它走出宅屋。
“不，那是过去的样子。魔族袭扰后，那地方压根不适合活猪了。你知道每时每刻都有东西在吸食你的精神是什么感觉吗？”杰云说着，余光里是洪峰摇头。
“你当然不知道。走在草地上，脑子‘嗡’的乱了。想要去摘个果子，果子看着像是要咬你一口。看到旁边林子不错吧，嘿，才走出去几步，刚刚躲进树荫，却感觉自己落水了。猛地闭眼睁眼，却还是这片林子，没什么不一样的。”
杰云踱步到猪族自留地通道口，转头看向洪峰：“你说，这种地方，我们的后代还能生活吗？你说，在这种地方，为我们挡住魔族袭扰的，我们是不是该相信一下？”
“就算不信，你也得记住，这是黑承首领从人族学来的东西。”
“明白了，大头。”
“走吧，去找虎族的使者聊聊，它们也谈不下来。”杰云抬蹄，自信又回到身上。
……
李俭被各族使者挨个找到，私聊了一遍。
这帮大族使者的来意完全一致，都打算找人族购买法器，也就是人人手里都有的，被称作“手机”的法器。
李俭：也就是碰上我们在搞智能化信息化，智能手机这玩意都成了人人有的玩意了，要是让你们看到别的人族，大部分手里还拿着老年机或者砖头，你们不得疑惑人族为啥有这么多种法器啊。
科技产品在没有准备的时候，必然是不能卖出的。这是后方决策明令禁止的内容，压根不在李俭“便宜行事”范畴内。作为口舌，李俭只能、也只会向各族宣布，这玩意不卖。
他还特意找了个委婉的说法，只说各族首领不在，没有族群可以与他平等对话，要想讨论法宝丹药如何买卖，应该请族群首领来与他谈。
至于族群首领真来了该怎么办，到时候后方智囊团也琢磨出借口，压根难不倒他们。
将买卖法宝的事情暂时含糊过去，各族使者铩羽而归，李俭却不能当做这事已经了结。
“为什么这么多游客到坊市亮手机？我甚至看到他们连防护服都不穿一个，而且这帮人都是金丹吗？我看不是吧。”李俭有些生气。
这都四五年了，离开聚居区的人类需要穿上全套防护服保证气息不外泄，尽量避免野生妖兽袭击人类。坊市里活动的妖兽修仙者都是金丹不假，在坊市中有规矩管着，不会对人族出手。可这帮游客难道各个都是金丹，来的路上是一路飞来的，不需要规避妖兽？
“李校长，我们是宣慰部成员，您也知道，旅游这块不是我们管的，我们只能在有组织协调的时候，指导妖兽相关旅游业如何开展。事实上，这些指导微乎其微。大众的旅游需求在这摆着，到坊市进行大批量小规模贸易，也有利于活化大众灵材市场。就我们宣慰部的导向来说，如果保证安全，这也能引导妖兽各族向我们学习。”
“这就是大多数游客不仅没有穿上防护服，连金丹也不是，还带着手机满世界拍照的理由吗？安全上出了问题，我们都得负责任！”
“这跨部门了。您的建议对他们来说，可能没那么有用。”
“那就在我能够影响到的范围内，替我强调，安全措施一点都不能少，也不要老是在妖兽面前露富，这对我们隐藏科技体系的策略危害实在太大。今天它们只觉得这是法宝的力量，如果有一天它们反应过来，这好像和法宝没什么关系，怎么办？”
“李校长，我会替您转达的。”
“就这样，还有，帮我关照好新星大学。虽然我在那就是个人形印章，但干了几年了，我自己是个摆件也干出感情了。现如今我都得在北疆待着，这几个月又是一年招生，如果做的不好，我可要找你们问责。”
“……李校长，招生也不归我们宣慰部管啊，您起码得去找教育相关吧？”
“招生你们管不了，校园招聘你们总得招人吧？”
“这是要考试的。”
“临时工，派遣？”
“……我替您反映一下，您希望谁来牵头这个项目？”
“还能谁牵头？让张博学去干，他就是干这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