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 郑秋雁的身份
青鸢、云典站在街上，面色显得有些古怪。
几米外是被困在气泡的郑秋雁。
窦迟和千冕从鼓花楼出来，还没来得及说话，云典就跑过去指着郑秋雁说：“窦迟哥哥，都过去七分钟啦，他怎么还没事呀？”
能有什么事？
七分钟……
窦迟忽然晃过神来，见郑秋雁转身看向自己，抬手打了个招呼，“你好，怎么称呼？”
“我叫郑秋雁，窦迟，杏仙枝是我从旁人手中所得，刚才桃楼主提到的郑氏我从没听……”
“赵元基还活着。”
见他面色茫然，似乎没听过这个名字，窦迟轻笑道：“他说自己以前叫郑霖，雨、林之霖，对了郑先生，你以前叫什么，郑允？还是郑潇？”
郑秋雁双目微凝，嘴角勾起一丝笑容，双手背在身后，故作洒脱的说：“随便称呼哪个都行，窦迟……即便有这位姑娘帮你，我也随时都能离开。”
窦迟点了点头，为了表达对他的尊重，抬起右手朝摆动几下。
眼前忽的一暗，转而复亮。
夜色幽暗，远处隐约可见峰峦叠嶂。
附近几株苍松极为高壮，无数翠竹随风摇曳，脚下是一片极为空旷的广场。
旁边有一个直径约莫五六米的红色大鼓。
郑秋雁神色恍惚的打量周围，“九地十三家的组合异境？”
窦迟点头：“对，郑先生执掌滇川药业，自然应该知道这座异境的特殊性。今天时间充裕，郑先生有什么话咱们敞开来说，如何？”
“有什么聊……”
郑秋雁低头望着脚下的山石，沉吟许久，抬起头说：“我知道郑霖是赵元基，可他几年前就消失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是你让灵借宿在郑麟身上，他死没死你不清楚么？”
“嗬，这件事没有旁人知道，郑霖，那家伙真还活着啊。”
三十来岁的面孔，竟然显出垂暮老人的表情，郑秋雁抬起头呵呵笑了起来，“窦迟，你这家伙打哪钻出来的，天地间没有气韵，我精挑细选郑氏一脉，本以为可以借蛊虫得势……还有那枚蟠龙珠，又是怎么鼓捣出个窦佛爷来？！”
谁说不怕，刚得到轮回笔就被你家蛊虫搞死一次……
至于蟠龙珠，窦迟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有什么办法，是你们不停找我麻烦，韩思源呢，他现在在哪儿？”
听到这个名字，郑秋雁嘴角抽了抽，面色怅然地说道：“溜了，养了几十年的老狗！当然若我将他救下，那个老东西如今连骨头都剩不下！”
韩思源跑了？
窦迟心里升起几分古怪，眼前这家伙没必要隐瞒韩老头的事。
赵元基之前说过，韩思源当年去过郑家，也是在那之后郑霖身死，郑允被灵借宿……
只是一条狗么？
回想那一年，韩老头不爱说话，有时候还见他嘀嘀咕咕自言自语，他安排我去天水街送货……不可能，他不可能算到窦晓婵和轮回笔会出现。
窦迟苦笑摇头，心里对韩思源的怨念忽然淡了些。
一阵脚步声。
云叶背着窦晓婵从远处过来，抬手打了个招呼，“窦迟哥哥，青鸢姐。”
“嗯。”
窦迟点了点头，转头看向郑秋雁，道：“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嘿，让我留遗言么，只可惜……我是不会死的。”
郑秋雁抬了抬眼眸，道：“，窦迟，刚才那方砚台内可以有残魂？”
“有。”
“好，哈哈哈，你们给我等着……”
郑秋雁知道窦迟不会放自己离开，话语刚落，他立刻抬起胳膊砸向气泡。
嗡——
气泡震动。
他身形趔趄着后退两步，晃晃昏沉的脑袋，面色茫然，怎么没爆呢？
“……”
这家伙想干什么？
他说不会死，应该是不惧气韵伤害吧？
窦迟走过去从包里取出轮回笔，轻声道：“那就这样吧。”
青鸢手臂轻抬，裹着郑秋雁的气泡逐渐缩小，他望着越来越近的轮回笔，前端的赤红笔毫靠近眉心，神魂颤栗，惊怒道：“不！窦迟，你不能，不能……啊！”
嗤嗤~
一阵黑耀从郑秋雁眉心冒出，几秒后，他无力地倒在了地上。
虽然还有些疑惑未解，虽然还没找到韩思源，但窦迟更希望他能够消失，若是跑了再借宿到别人身上，不知道又会惹出多少事。
云氏姐妹、青鸢性子单纯，也不了解其中内情。
可小婵姐不一样，她知道郑秋雁是也，也知道窦迟的念想，“咦？窦迟，你就这样杀掉他，不多了解一下吗？”
“没必要了，他不知道韩思源在哪，其他事……这家伙即便不说，大多也都能猜到。”
窦迟蹲在地上将手指放在郑秋雁鼻下，发现他竟然还有呼吸，急忙扭头问：“云叶，待会儿看看他还能不能救。”
“好呢。”
窦晓婵撤掉异境。
窦迟背上郑秋雁，拜托千冕进去知会一声，然后带着几个女孩去了小茶楼。
云叶检查过后，抿着嘴说道：“窦迟哥哥，他的神魂即将溃散，即便活着也只是一具尸体。”
他很可能是秦鹭的哥哥……
身为同源，前因后果还是有必要跟秦氏交代一下。
窦迟思索一会儿，道：“试试看吧，别让他死掉，我先跟秦鹭说一下这事儿。”
“好的。”
何欢和异调局同事了解情况后，便各自离开了。
等鼓花楼拍卖结束，窦迟等人回到鼓花楼，发现金陵曹氏、万寿观那几人竟然还没离开。
在郑秋雁身上找到杏仙枝，以及几个疑似蛊虫的小瓶，窦迟坐在桌前，将郑允一脉的经历讲述一遍，随后说道：“麻烦大家查阅一下典籍，灵是如何诞生，该如何排查人类是否被它结束。
还有一件事告诉大家，陈六爻目前下落不明，还有唐氏被害之事，我等作为同源还需尽力调查。”
“行，我立刻安排人手。”
“陈六在灵州失踪……我万寿观有寻人之术，这两天我带小豆子在周边逛一下。”
“……”
送走客人。
桃溪柳脸色困倦地打了个哈气，窦迟把青鸢等人送去小院儿，扶着媳妇儿回房歇息。
怀孕一个多月正是困顿的时候，洗漱过后，桃溪柳躺在那儿便睡觉了。
窦迟靠在床头，想着郑秋雁之前说到话，他说自己不会死，难道灵有什么特殊手段……
众人对灵了解不多，赵元基成为灵也才二十多年，没人知道活了一百多年甚至更久的老怪物，会有什么底牌。
又是让青鸢出事，又是准备组合异境，还整出一场拍卖会，而它就这么无声无息的死了。
都想心里有点不踏实，不过再想想，它急需钟字砚内的残魂，即便留逃得性命，短时间内也惹不来什么麻烦。
“阿迟，在想什么？”
原本睡着的桃溪柳，此刻那双星眸正望着窦迟，似乎猜到他的疑虑，伸出手握着他的手腕，柔声道：“未来不可知，我们只需尽力就好。”
“嗯，我知道了。”
……
灵若是借宿人体，处于潜伏状态的时候，没有人可以察觉。
而时间长了，等它完全了解宿主的习性，便会将宿主的神魂压制，无声无息的鹊巢鸠占……
医院。
病房外。
秦鹭和家里几个长辈面色哀伤，相顾无言。
病房内的郑秋雁，原名秦晓，正是秦鹭失踪多年的兄长。
作为同源族人，窦迟也跟他们讲述了事情原委，秦鹭一边抹着眼泪一边说：“爷爷，哥哥还有活过来的希望么？”
“哎，江陵云氏医术精湛……先送晓儿去北都，异调局疗养院有专人看护，以后或许还有希望……”
众人都知道，所谓的希望也只是给自己留个念想，秦晓这辈子大概都不会醒了。
秦鹭原本打算定居灵州，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儿，爷爷虽然没有表露多少情绪，可她还是感觉老人家情绪低落，一瞬间好似又老了几岁。
两天后。
秦鹭安排好转院事宜，窦迟接到电话前来送行。
两人在院里散步，秦鹭转头看着他，“窦迟，我之前想留在灵州的，可是我哥现在这个情况，爷爷虽然什么都没说，他心里……我从小跟着爷爷长大，现在这种情况，我必须陪着他老人家，以后……”
窦迟能听出她话里的含义。
往日总是性格开朗的女子，现在这幅心事重重的模样。
他拍了拍秦鹭头顶，轻轻抱住她，“我们现在都还年轻，好好照顾老人家，秦晓能够恢复的希望不大，我这边也会想想办法的。”
“谢谢。”
秦鹭双臂搂着窦迟，猛地张嘴在他肩膀咬了一口，转身就跑，远远撂下一句：“走了，我还会回来的。”
说不喜欢，但面对这样一个执着的女子……
窦迟心绪复杂的叹了口气，正要离开的时候，忽然接到何璧的电话，让他现在去何氏老宅。
郑秋雁的事情，何欢没有隐瞒，第二天就告知何晴姐妹，只是何韵人在外地，今天上午才带着女儿回到灵州。
去医院见过郑秋雁之后，两人便去了老宅。
只是何璧不了解因果、解释不清楚，只能让窦迟过去帮忙。
窦迟来到西山老宅，发现何璧正蹲在院中，两个姑姑站在旁边，气势汹汹地说着什么。
窦小六拉着何雪小姐妹躲在廊道，家中杂事太过复杂，小六哥帮不上忙，也不敢帮少爷说话。
何韵看见窦迟，方才放过自家可怜的侄儿，拉着何晴往堂屋走，“阿迟来了，咱们进屋说。”
“好。”
何璧拍了拍屁股上的土，吐槽道：“哎，女人可真麻烦。”
各自落座。
窦迟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道：“四姑、五姑，二姐不是解释过了么，你们还想知道什么？”
何晴砸吧砸吧嘴，即便那俩家伙是晚辈，有些话她也不好问出口，终究还是生过娃娃的何韵，开口问道：“阿迟，小欢说的我们听不懂，秋……郑秋雁故意接近我们，就是为了那块儿砚台？”
那家伙跟何家的纠葛有点复杂，窦迟理了理思绪，道：“他不知道从哪打听到砚台，后来找到何起年，送了蛊虫又教授蛊术，那次来灵堂闹事的人也是他找的……”
说着，他摆了摆手，继续说道：“至于郑秋雁的年纪问题，你们就当它是一个蛊虫或是灵。郑秋雁原本是长安秦家的孩子，十多年前失踪，后来……据我了解，这一切的源头来自西南滇川，郑允那一家迁到灵州……原本是郑允的孙子，不知为何，后来它借宿到郑秋雁也就是秦晓身上……”
“生活中你们也能看出来一些，他不是正常人类，对食物、女色……这些都不感兴趣，而且也不喜欢……”
何晴姐妹对视一眼，相顾无言。
何韵还好，跟郑秋雁时间想出不多，而何晴近一年时间，经常会和郑秋雁见面，了解更多内情，她轻叹一声：“也就是说，当初跟我们接触的郑秋雁已经死了，现在还在昏迷的……他即便醒来，也不会任何我，对吗？”
这个问题不好解释，更何况窦迟也解释不清楚。
反正，秦晓几乎没有醒转的可能，他点了点头，道：“对，就当没那个人，咱们继续过自己的日子就好。”
怎么可能当没发生过！
何晴心情低落地点了点头，站起来往外走，“好，我知道了。”
屋内一时间没人说话，何雪小姐妹从外边跑进来，见妈妈脸色不太好，一个跑去找何璧，一个拉着窦迟，小声地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何韵想了一会儿，扭头问道：“阿迟，我和四姐为什么会同时喜欢他，现在想来，以郑秋雁的做派，我们应该能发现……”
这种事窦迟怎么会知道。
去年在老爷子葬礼见过，俩人并没有被蛊虫诱惑，如果非要一个理由，只能说陷入恋爱的女人……
当然，这个理由肯定不能说出来。
窦迟清了清嗓子，道：“郑秋雁的蛊术诡异，或许他对你们也用过吧。”
“这样啊。”
何韵点了点头，示意两个闺女过来，“今天刚回灵州，我带她俩先回去了，过两天有空咱们再出来坐坐。”
“好。”
屋里只剩兄弟俩大眼瞪小眼。
窦迟从怀里摸出个八卦牌，扔给何璧道：“万寿观的灵犀卦，你带着它修行一段时间，看能不能参悟四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