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就按一百人规模吧
徐明达拿出的那些东西，除了盖着鲜红色内政部大印的秦川的委任状外，还有一份内政部督察处下发的督察条例和这个沪上督查室所属的隶属关系和工作程序，也就是说，它最终需要对谁负责。
而信封里面除了一张二千元的支票，再就没有任何东西了。
徐明达紧接着又从他的皮包里掏出一个铁制盒子，秦川打开后，盒子里面躺着一枚个头不小的内政部核发督查室印章，也就是说，对沪上警务系统的督察，只要盖上这枚印章，就具有规章效力了。
委任状和督察条例，秦川自然是能看得懂的，尤其是这个机构的隶属关系很特别，内政部这份公文上，明确要求这个本应属于内政部督察处下属的机构，却要定期直接向特务处通报情况，并被要求接受特务处的直接指令，但上面又没有明确说明这种状态要持续多长时间，以及向特务处那个部门通报。
如果仅仅按照对这份文件的理解，似乎就是内政部督察处和特务处理论上共管的一个部门，由于督察处自行放弃管理职能，而实际上处于直接归特务处指派的境地。
但如果想想特务处具有纠察军、警、宪风纪的职责，这样的混乱系统也没有什么不好理解之处。
而秦川很清楚，他们处长的意思，可是特务处绝对不会明面上参与这件事的，那样他这个督查室可就明晃晃地挂上特务处的名头了，至少也算是一个准外围组织。
不过，秦川仔细想来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他的直属上司就是内政部督察处，这是无法抵赖的一个事实，真要有什么事情，内政部脱不了干系，这件事估计内政部是想要等他惹出乱子来，要把特务处也拖下水，不让特务处独善其身。
至于督查室甚至是他本人是否会被印上特务处的标签，则完全不用担心，他毕竟只是民间人士，在外人看来，他就是想要过过官瘾的文人，被内政部和特务处拿来当枪使了。
可那张支票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自己的首月薪水？
看着拿着支票的秦川，一脸懵懂样子，徐明达苦笑着说，“川子，这是上面给咱们的筹建费，以后每月经费只给咱们一千，这每月一千块里面，不仅包括你我在内的督查室所有人员的薪水，还有房租、水、电等各项费用支出。”
“每月只给一千！”
秦川被徐明达的话，惊得目瞪口呆，一千块，即便都用来招募人员，再即便每人二十块一月，也才堪堪能找到五十人，这还要算上他和徐明达两人，而房租水电费还要拖欠着。
总不会真的给他聘用的人员，每人月薪两块的薪水吧！那样，似乎还能多招些人！！！
“对，就一千，我们处长说了，部里经费紧张，就这一千还是硬挤出来的。”
秦川明白了，处长布的这个局，内政部并不知内情，但至少知道这里面似乎有特务处的手笔，甚至事后还很恼怒，只不过他们说不出口而已，所以就拿他这个新出炉的主任来出气了。
只是这一千块钱的费用，也实在是太少了，要知道现在秦川的两部小说的稿费，每月就有三万块左右，这还不包括他在“环球商务集团”和圣约翰大学任职的薪水，以及在傅司楠那里的股份呢。
有这闲工夫，秦川还不如多写几章小说呢。
只是秦川虽然清楚自己被内政部摆了一道，可秦川也没办法，他不能拒绝这份委任，他必须要想办法，不仅要把督查室尽快成立起来，还要尽快做出一些成绩，至少也要痛快地宰上几只“鸡”，先好好恶心恶心内政部，最好让他们后悔给了自己这份任命。
见秦川脸色已经变得有些发黑，徐明达很担心秦川撂挑子不干这个劳什子主任了，忙坐直身子陪着笑说，“川子，你现在已经是沪上当红大作家了，这点小钱你也看不上眼，实在也没什么油水，我也不差这点钱，就是想出来躲个清静，等着家里给我找好门路，老子就换一个地方，所以这个督查室只要支起架子就行，至于功劳成绩什么的咱两也都不会在乎，日后谁愿意干谁就干，你也就算是帮帮老弟了，先接了这个委任吧！否则我现在回去可就没地方可呆了。”
见徐明达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秦川不由笑了起来，“明达，先不说这些，我和王小勇他们两人也有一段时间没见面了，咱们喊上他们两人聚一聚，一来给你小子接风，二来也让他们帮着咱俩合计合计，看看咱们这个架子怎么个支法。”
还没到中午，秦川就带着徐明达来到劳尔登路上的一家浙菜酒楼。
原本秦川是想请徐明达去外滩的华尔道夫酒店，可徐明达却坚决反对，按照徐明达的解释，他并不是怕秦川多花钱，他知道现在秦川应该已经很有钱了，花费几百甚至上千吃一顿饭，只能算作是毛毛雨，可他认为那些地方王小勇和李明哲平素应该是消费不起的，他们也根本不会去那些地方，他们到了那里，会让两人拘束放不开，甚至还很有可能感觉自卑，所以建议就找一家干净又僻静的酒楼，几人好好聚一聚，尽情抒发一下心中的怨气。
分别虽然只有半年，可徐明达这份善解人意的心思，倒是让秦川不由对他刮目相看了，想都没想立刻就点头同意。
劳尔登路虽然并不在租界边缘，可这里由于几乎没有什么百货和洋行，街上的车辆行人并不多，倒是显得很有些幽静。
秦川两人到了酒楼后，安排赵毅在楼下随意用餐，秦川和徐明达则直接进到二楼定好的雅间里，王小勇和李明哲都已经提早赶到，四人相见，免不了又是一阵打闹嬉笑。
在酒楼老板带着伙计连续端上西湖醋鱼、冰糖甲鱼、雪菜大汤黄鱼、荷叶粉蒸肉、宋嫂鱼羹、东坡肉后，又上来两荤两素四个冷盘，至于酒水依然照旧，秦川还是喝啤酒，其他三人依然还是喝黄酒，只不过这一次是绍兴黄酒，而且还是二十年藏酒，价值自然不菲。
由于齐兰峰在他们特别站里有有过要求，他们这批Z省警官学校毕业人员，由于有特殊身份，为了减少被人主意，尽量减少互相交往。
所以，秦川同王小勇、李明哲三人，虽然同在沪上，可平素并无多少交往，尤其是秦川清楚这二人的身份，更会避免让人感觉他们来往过密。
所以，他们三人差不多一两个月才见上一次，这一次给徐明达这位金陵来的老同学接风，几人自然十分放开，酒菜一上来就一边热烈谈笑，一边开始吃喝起来。
四人一阵推杯换盏之后，谈话很快就被王小勇和李明哲引入正题，开始主动询问徐明达来沪上有何公干。
按照秦川和齐兰峰商议的方案，包括王小勇和李明哲这俩人在内的五个警官学校的人，都要进入督查室，他们将作为骨干，帮助秦川迅速打开局面，其中四人会单独成立一个组，组长就是王小勇，李明哲则是担任行动组组长，只不过他们并不知道这个督查室主任竟然会是秦川，此后也不会知道，秦川不仅和他们是同道中人，还是他们的直接上司。
当听说徐明达来沪上是要常驻，而且还担任督察沪上警务的督查室副主任，而秦川竟然就是这个督查室主任时，两人愣了好一会才突然发自内心地爆发出一阵欢呼。
“川子，明达，我来你们这里吧。”李明哲首先表态。
“我也过来，也算我一个。”王小勇也随即喊道。
秦川打算逗一逗两人，笑着说，“你们不要看着这个督查室似乎很风光，也先不要嚷着要过来，你们先听听明达给你们说说情况，然后你们再决定。”
徐明达就把刚刚同秦川说过的话，又和二人讲了一遍，果然二人听后似乎都有些犹豫，这倒不是他们因为待遇低不愿过来，而是担心他们特别站的上级不了解情况，如果这个督查室仅仅是昙花一现，短时间内就办不下去而撤销，那他们就失去在警局潜伏身份的机会了。
只不过，这两人也仅仅就是一愣神，然后就一同表态，不在乎待遇低，只要做事舒畅就好。
见两人肯帮助他们，徐明达不由大为开心连连邀酒，赞叹两人义气。
见此情景，秦川也不准备再逗弄三人，笑着说，“既然你们都愿意加入，那我就把我的想法说一说。”
秦川喝口啤酒说，“我的想法是，既然拨下来的那点钱不敷使用，甚至就是杯水车薪，那咱们干脆一点，索性就一块钱也不要了，明达下午你就把这笔钱给他们退回去，以后每月的那一千，咱们也一概不要了。
你告诉他们，既然部里资金紧张，咱们就为国分忧，所需资金完全由咱们自筹，日后所有督查室的费用都由咱们自己解决。”
秦川的话，让包括徐明达在内的三人都吃了一惊。
徐明达疑惑地问，“都不要啦？那咱们日后的薪水找谁要？再说督查室发生的费用也不能咱们自己掏腰包啊！”
秦川摆手说，“明达不要急，你们听我把话说完。”
“咱们不要内政部的拨款，只要他们给的这个名分就行，你们比我更清楚，沪上这些警局官员的德行，他们鲜有没有收授贿赂的，只要咱们证据确凿，抓上几个当'鸡'宰了，我不信就吓不住那些'猴子'，到时候都会死皮赖脸地抢着给咱们送钱，咱们不要他们都不会安心，千八百的法币，你估计看都不会看一眼。”
徐明达三人对望一眼说，“就咱们几个人，估计想抓人都抓不到，更何况抓完人还要交给警局，那样就算有证据，交给警局也会让他们放跑了，更不要说他们会帮着这些人脱罪，搞不好还会反咬咱们一口。”
秦川摇头说，“督查室是干什么的，就是整顿沪上警务系统来的，既然要整顿，那就要让市民看到整顿力度，看到咱们在大力推动委员长的新生活运动，咱们不仅要他们签字画押，还会把他们的受贿索贿证据直接公布在报上，看看谁还敢帮他们脱罪。”
“还有，有证据有交代的就不说了，如果没有证据，就治他们一个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那时就算治不了他们重罪，他们的位置也肯定是保不住了。”
王小勇担忧地说，“老大，那样做是不是会把事情闹得太大，咱们不好收场啊！”
徐明达也说，“真要如此，估计警局的官员也不会剩下几个了。”
秦川笑着说，“不会，咱们杀'鸡'只是用来吓唬'猴'的，只要那些'猴子'们听话，乖乖地给咱们送来大笔钱款，咱们那还会杀那么多只'鸡'，这样一来，咱们既得了实惠，也有了整顿的成绩，何乐而不为，甚至就是想躲清闲的内政部，也会脸上有光给咱们背书呢。”
秦川接着又说道，“再说，这些人手里的钱财，还不都是贪赃枉法所得，咱们拿了也心安。”
秦川又拍拍徐明达说，“你不是说家里正在给你活动，准备换个地方吗，等到你拿回去大笔钱交给你家里，那时就算给你活动一个处长、司长的，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秦川的话让徐明达不由心花怒放，咬牙切齿地说，“对，到时候老子倒要看看，谁他娘的还敢给老子小鞋穿！”
徐明达嘿嘿笑着说，“川子......哦，不，是老大，以后小弟就跟你混了，有什么吩咐你尽管说，做兄弟的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秦川和徐明达两人的话，也让王小勇、李明哲二人鼓起兴致纷纷叫好。
“还有，小勇和明哲你们两个，今晚就回去好好想想线索，咱们先抓几只肥'鸡'。”
“至于人手也好办，下午你们就去找办公地点，明天就可以在报上刊登招人启示，人员要求吗......”
秦川稍一迟疑说道，“所有人员都要有文化识字的，学历高的优先，咱们只要当过兵和当过警察的、有功夫的这些人，各地警校毕业的优先，这样来了就能用，免得还需要培训。”
“待遇嘛，咱们就二十元起薪，各种补贴、奖励另算，人数控制在一百人以内就可以了，你们看如何？”
二十元法币的薪水几人倒是没太在意，可一百人以内的规模却吓了三人一跳。
徐明达咧嘴苦笑着说，“老大，如果一百人的规模，即使没有什么奖励补贴，每月薪水也要两千，何况还要配置武器，还有办公的房子，小了都不行，按你这个做法，每月没有一万，都下不来，咱们真能搞到那么多钱？”
秦川笑着说，“我还没说完呢，咱们总不能没有交通工具吧，咱们还要买几辆车。”
见三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秦川把手一挥，“你们几个就放心吧，不要说这点小钱，就是再多一些，咱们也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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