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不是吗？”张岳笑着看着蒋彦飞。
“你……”蒋彦飞气坏了。
作为中州建筑设计院副院长，他平时没少和私企的房产开发商打交道。
无论是谁，见到他都客客气气。
自己提的要求就算有些不合理，这些人也都会唯唯诺诺答应。
张岳的天友建筑集团虽然有名，可再有名又怎么样？
私企终究是私企，永远改变不了它的本质。
“你给我等着！”蒋彦飞拿起电话，拨通一个号码。
等他再次挂断，看张岳的表情全是得意：“姓张的，这下你有麻烦了。”
张岳根本不理会，他扭头对罗铁军道：“把他给我轰走，从现在开始，不允许进入天友建筑集团半步。”
罗铁军招招手，立刻有两个保镳冲过来，架起蒋彦飞就走。
蒋彦飞瞬间怒了：“别拦我，张岳，你这么做会后悔的。
你们……好好，我走行了吧！”
二十分钟后，一个电话打到张岳手机上。
是余姚。
“小张，你为什么不用中州建筑设计院的修复方案？”
张岳有些意外。
他问：“蒋彦飞的后台难道是您老人家？”
余姚一愣：“什么蒋彦飞的后台是我？什么意思？”
张岳把刚才的事简单说了一遍，然后道：“余主任，我一直以为你做事负责清正廉明。
没想到竟然也和蒋彦飞这种人同流合污。
既如此，让他过来吧，我给他一百万就是。
不过你们分赃的时候，你一定要多要点。
这些都是我们天友建筑集团工人的血汗钱，我可不想便宜那老小子。”
余姚的脸瞬间黑了：“胡说什么呢？
刚才房管局这边一个同事过来找我，说你坚决不用中州建筑设计院的设计方案。
中州体育馆作为咱们这里的标志性建筑，内部构造十分复杂。
如果没有过硬的技术，别说修复如初了，可能还会画蛇添足。
中州建筑设计院这些年，已经用实力证明了他们的设计水平。
所以他们给的修复方案就算不是最好的，也绝对不差。
听你竟然拒绝他们，我才打电话问问。”
张岳：“原来是这样，那你告诉你那位同事，我们天友建筑集团的设计能力同样不差。
所以中州建筑设计院的好意就算了。”
“这个……”余姚有些犹豫。
张岳笑道：“什么这个那个，您老有话直接说。
对于那些厚着脸皮死要钱的小人，我一毛钱都不会给。
但您这边就不一样了。
给我发个账号，我把一百万直接给你汇过去。
你要实在不放心，海外账号也行。
我在非洲那边也有生意，一个电话直接搞定。”
余姚有些哭笑不得：“你小子少拿这种风凉话挤兑我，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怎么想的？
再说，别的地方缺钱，我这边可不缺。”
张岳一愣：“那倒也是。”
上次中州延期楼房楼盘重建，张岳通过一系列骚操作，不仅他自己狠狠赚了一大笔。
余姚那边同样数钱数到手抽筋。
所以对方和自己打电话应该不是为了那一百万。
“您真的是因为中州体育馆的修复质量问题？”
“你这不废话吗？中州体育馆的修复有多重要，你心里比我更清楚。
而这件事做的好坏，和我有直接责任关系。
所以我必须弄清楚事情的真相。”
张岳连忙陪笑：“对不起，是我误会您了。
不过现在您应该弄清楚了吧？”
余姚眼睛一瞪：“谁说的？我现在特别不清楚。
没错，中州建筑设计院向你索要设计费这件事是他们不对。
但这是你们自己的事，和我无关。
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但我有个要求，就是必须拿出最好的修复方案。”
张岳点点头：“我明白你的意思，可问题是，你怎么确定我们天友建筑集团的设计方案一定没对方好？”
余姚沉吟片刻：“这样，明天你带着你的设计方案来一趟房管局。
我让蒋彦飞也带着他的方案和团队过来。
到时再请一些房产设计方面的专家，咱们坐在一起讨论。
谁的方案最好就选谁的。”
张岳点点头：“这个方法好，那咱们就明天见。”
第二天上午，张岳带着罗铁军石曼曼等人，准时出现在房管局二楼。
而他们到之后五分钟，蒋彦飞也带着自己的团队到了。
两人对视一眼，目光中火花四溅。
这时余姚出现，在他身后跟着二三十名房产行业的专家。
看到两人，余姚将情况简单说了，然后问：
“张岳，蒋院长。
我把你们两个叫过来，只是为了中州体育馆的安全考虑。
所以虽然是天友建筑集团接手了中州体育馆的修复，但牵扯到方案问题，必须选最好的。
如果天友建筑集团赢了，那就用天友建筑的方案。
如果中州建筑设计院赢了，就必须用中州建筑设计院的方案。
至于设计费用，你们双方到时自行沟通。
中州建筑设计院也有自己的难处，尤其是设计师，总不能让他们饿着肚子干活。
张老板，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张岳笑着点点头：“当然明白。
其实我也想用最好的设计方案，只不过之前和中州建筑设计院沟通的时候，对方根本不给我看图纸。
还一再表示想看可以，必须提前支付三十万预付款。
我就看看图，他们就要我三十万。
如果他们的方案更好就算了，可要他们的方案只是随便糊弄糊弄骗钱，那我岂不成了冤大头？”
此话一出，蒋彦飞瞬间从椅子上站起来：
“张岳，你什么意思？什么叫我们的方案只是随便糊弄糊弄骗钱？
告诉你，我们中州建筑设计院的口碑在那放着。
只要我们出的图纸，绝对有质量保证，而且完全物超所值。
你以为我向你索要一百万有点多，但你却不知道，为了找到修复中州体育馆的最优解，消耗了我们设计师多少心血……”
见对方滔滔不绝，张岳连忙挥手制止：“行了，卖惨谁都会。
(
有些话我只是不想说而已，信不信如果我卖起惨来，直接可以把长城哭倒？
这样，如果今天你的设计方案能赢我。
我不仅一分不少支付你一百万的设计费，再给你们一百万作为奖励。”
“你……”蒋彦飞的脸直接就黑了。
张岳说这话，明显是对自己的挑衅。
你如果能赢我，我将代表中州建筑设计院当着所有人的面向你道歉。 而且你还可以要求我们中州建筑设计院，在条件允许的前提下为你做一件事。” 张岳笑道：“有事吗？那感情好。 就是不知道什么是条件允许？” “就是我们能做到。 如果我们做不到，比如把天上的星星摘下来，我们自然没办法答应。” 张岳点点头：“可以，那就开始吧！” 蒋彦飞扭头看了眼他身后的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立刻站出来：“大家好，我叫周国鹏，是中州建筑设计院的工程师。 接下来将由我给大家讲解我们的方案。 在设计这个方案之前，我们专门去中州体育馆做了考察。 结果发现中州体育馆坍塌的主要原因，除了材料还有受力问题。 材料比较简单，用新材料代替之前的老旧材料即可。 主要是受力。 中州体育馆以原来的设计方案，是将五个不同的受力薄弱点，以五角星的形式分布在五个不同的位置，从而形成一种受力平衡。 但这种受力平衡现在被突然的坍塌打破了。 所以想要保证中州体育馆的结构安全，必须找到新的受力平衡点。 我们经过大量测试和模拟，总算将其彻底研究清楚。 大家看这张图。” 周国鹏说着，“这三个位置是我们增加的三个受力点。 也就是说只要对这三个受力点进行二次加固，就可以保证中州体育馆的质量。 这是总体思路，至于具体细节，我就不多说了。 在座各位都是这方面的专家，肯定比我懂得多。” 说完他回到自己位置，掌声立刻响起。 一些人甚至朝周国鹏竖起大拇指。 作为中州的知名建筑设计师，在中州体育馆坍塌之后，所有人都第一时间赶到现场，并得到坍塌后的模型。 接着开始想修复方案，然而他们很快发现低估了这件事的难度。 没办法，中州体育馆坍塌后，力学结构已经彻底改变。 这种改变是杂乱无序的，想要修复，难度比重建要大百倍不止。 如果不是因为世界大学生运动会，肯定选择将所有坍塌部分拆除。 只是时间不等人，万不得已下才会用这种方法。 所以等他们能看清周国鹏的图纸，才感到惊艳。 因为对方对坍塌后的中州体育馆的受力分析堪称完美。 尤其是那三个受力点，也绝不是仅凭一个人的力量能测算出来的。 它应该是几十名工程师的共同努力。 从这一点看，蒋彦飞向张岳索要一百万并不算多。 周国鹏讲完后，蒋彦飞就站起身看着张岳： “好了，现在该你了。” 张岳扭头对罗铁军道：“愣着干什么，上呀！” 罗铁军走上演讲台，然后对着所有人鞠了一躬： “各位，首先在这里，请允许我代表天友建筑集团，向中州建筑设计院的所有工程师道歉。 之前蒋彦飞副院长找到我，并不分青红皂白的开口向我索要设计费。 我下意识认为，他是想凭借中州建筑设计院的身份来我这儿吃拿卡要。 所以我才十分反感。 不过听了他刚才的方案后，让我意识到我错了。 对方不仅对中州体育馆坍塌后的分析，以及给出的方案都能看出他们花费了巨大心血。 所以这一百万不仅不高，反而很便宜。 如果换成我，这个方案起码要卖三百万才行。” 蒋彦飞看着罗铁军，瞬间笑了：“罗经理，现在知道认怂了？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们中州建筑设计院之所以能成为建筑设计龙头，凭借的是实力。 既如此，之前的事就算了。 方案给你，赶快把钱打过来。” 谁知罗铁军看了一眼：“蒋副院长，您稍等，我话还没说完呢！ 没错，中州建筑设计院的方案很厉害，工作也做得很精细。 但我们依旧不会采用，原因很简单，我们有更好的方案。” 说完他一挥一张图纸出现在大屏幕上： “大家看，这是我们关于中州体育馆坍塌后，所做的受力分析。 和中州建筑设计院大差不差，由此也可以证明，我们双方的测绘是正确的。 不过说到修复方案，对方这三个受力点我们也考虑到了。 但最后依旧被我们排除，原因很简单，这三个受力点相互牵制。 想要修复，只能同时加固。 也就是说，这三个位置的工人必须做到修复同步。 一旦一个位置的工程加快或减慢，都可能导致受力平衡再次被打破。 最关键的是，它耗时太长了。 即使我们把所有工人都拉上去，并全力砸钱。 三个月内能完工的概率依旧不超过百分之五十。 所以我们又想到一个新方法，大家看这条线。 我们只需在这里做一个承重柱，就可以将中州体育馆完美的撑起来。 这个承重柱的受力我们做了测算，只要完成，中州体育馆绝对比以前更坚固。” 听完罗铁军的话，所有人都愣住了。 他们万万没想到，对方的方法竟然这么简单。 立刻有人开口：“罗经理，这根承重柱有点夸张了吧？” “是啊，它非常影响中州体育馆的美观。 而且一个柱子能承受多大的力？” 蒋彦飞更是起身看着张岳：“这就是你们的方案？简直和小孩子过家家差不多。” 罗天友摇摇头：“这可不是小孩子过家家，不信你们看。” 他拿出一个模型，然后对蒋彦飞道：“咱们两个谁正确，好嘴皮子说没用。 不如做一次受力测试，看看谁的修复模型所能承受的力量更大？” 蒋彦飞点点头：“当然没问题，我就怕你们一会输了不认账。” 说完他将模型放到桌子上，然后将砝码一件一件的往上面摆。 众人看到他的动作，眼皮忍不住直跳：“等等，我看到了什么？ 这个模型的承重竟然可以达到八百斤？” “那岂不是说，用他们的方案修复，中州体育馆比以前还要坚固？” “看来刚才周国鹏工程师谦虚了。” “当然谦虚，他们可是中州建筑设计院。 虽然有时候吃相有点难看，但行业标杆可不是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