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激战
曹军大营，中军大帐
二三将校耷拉着脑袋，半跪在帐中，等待曹操的审判，他们就是昨晚立下军令状，才取得攻城许可的曹军将校，原本有六七人的，现在只余下他们几个，其他人都战死在关墙之上。
本来嘛，他们昨天晚上都想好了，在取得破城之功后，先得到丞相重用，再迎娶士族贵女，从此走上人生巅峰，最后封侯拜相，蒙荫子孙，可没想到，偏偏遇到了硬茬子，真是时也，命也！
坐在上首的曹操，盯着满身血污的将校，心里也十分纠结，在斩与不斩之间举棋不定，他在后方战车上看完全程，拿不下散关真怪不得他们。
更何况他们见事不可为，也没有放弃反而身先士卒，作为马背上的君主，他非常欣赏这种行为。
但军法严苛，昨日立下的军令状还在案头，如果不予以惩戒，以后军令状就成了一张废纸，恐对治军不利。
所以，曹操纠结啊
“丞相，渗透小队传来消息，今日参与散关防守的联军，乃是魏延亲兵，在益州之战突袭成都的魏则部，此军乃天下一等一的强军，又突然出现在关头，让众位将军措手不及，才没能拿下散关，非战之罪也！
不如先留他们一命，将其军职剥夺贬为一小卒，以戴罪之身参与之后的攻城，如果依旧不克，可斩之以儆效尤，待攻破散关后，便可官复原职，以示恩德”
作为曹操的近臣，程昱看出了曹操的为难，所以立马给他找了个台阶下。
“哼，若不是仲德说情，吾必斩尔等以正军法之威，尔等自去死士营，若明日攻城不克、或有贪生怕死之徒，吾必斩之！”
“谢丞相、军师不杀之恩，我等定身先士卒，以报恩德”
捡回一条命的将校们，连忙向曹操谢恩，活着就好啊，同时看向为他们求情的程昱，眼神中全是感激之情。
“下去吧”
“诺”
……
待几个将校退下后，军帐内又变得寂静无声，众文武都在思考破敌之策，从目前的情报看，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
在今日下午，渗透小队传回信息，他们在散关之后的五里、十里处，发现了两座营寨，虽然规模不大，但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它们能说明，魏延“结硬寨，打呆仗”的战术已经成型，如果再拖下去，恐怕会让魏延的阴谋得逞，届时汉中之战胜负难料啊。
所以，他们必须尽快拿下散关突入陈仓道，可现如今联军援军已到，他们又该怎么突破散关呢。
“仲德，说说联军的情况吧，”
“是，丞相，从关墙上撤回来的士卒口中得知，关墙上的联军由张卫军、魏则军组成，其中以魏则军三人、张卫军十人，共守一小段城墙。
据将士们所说，魏则军人人着铁甲、头盔、披风，由盾兵、长枪兵、刀盾兵三人组成小战阵，并配合十分默契。
而在我军登上关墙时，往往只有孤身一人，却要面对敌人的三人小队的攻击，很难招架得住，别说我军普通士卒，甚至是一些将校一时不察，也会被敌人斩杀。
再加上联军弩手，在我军登上关墙后，立即退到后方高台，开始逐一射杀我军将士。
以上这些，才是导致我们鏖战一天，却不得寸进的原因所在，所以我们要想拿下散关，如何解决大黄弩，以及破解敌军战阵，就是必须解决的问题，否则很难快速拿下散关”
程昱一脸无奈的说到，魏延算是曹军近些年来，遇到最棘手的对手，层出不穷的计策，稀奇古怪的作战方式，让他们头疼不已。
程昱一通分析后，整个大帐突然热闹起来，知道了原因，再去找解决办法，相对来说简单一些，何况帐内都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见识广着呢。
……
翌日
曹军卷土重来，不但将昨天的云梯车推了出来，还将刚刚赶制好的另外一架，也一并推了上去，看样子是找到应对办法了。
至于参与进攻的步卒，除了身着铁甲的曹兵，以及龙行虎步的小校更多外，其余的倒和昨天没太大的差别。
随着战鼓的敲响，曹军方阵开始缓慢的推进，在进入大黄弩射程后，所有曹军一窝蜂的散开，然后扛着攻城梯，撒开脚丫子就往关墙下跑去。
联军弩手的射击方式，安全倒是挺安全的，就是这样一来，关墙下会形成很大一片盲区，曹军只要跑快点，基本无被射杀之忧，至于那几十个被射杀的倒霉蛋，只能怪他们运气不好。
来到关墙下的曹军，并未像昨天一样，直接搭梯攀爬，而是先在原地等了一会儿，当云梯车抵拢关墙后，所有攻城梯同时搭好，一齐向关墙上进攻。
这是吸取了昨日的教训，免得一个一个的上去，然后被联军逐一斩杀，白白送了性命。
面对曹军的动作，联军以不变应万变，反正今天防守结束后，他们就要撤了，看起来十分轻松。
当云梯车靠拢，还是昨天那一套，当挡板被放下后，六七支弩箭飞速划过，发出飕飕的声音，听起来骇人无比。
但战果却是零，原来曹军汲取昨日的教训，准备了几面木盾顶在最前面，当云梯车放下挡板后，弩手看到的不是曹军，而是木盾墙。
连续两轮射击，将木盾射成了刺猬，但厚重的木盾将所有弩箭给拦了下来，看到这一幕，负责指挥的小校愣住了，除了第一排蹲下上弦外，其余人皆不知所措。
要知道在战场上，走神是会要命的。
曹军抓住间隙，将一面木盾推倒，而木盾后面，七八名持弩的曹军正屏息瞄准着，大黄弩可不止联军有，他们曹军也有！。
随着曹军击发弩机，走神的小校。以及十余名弩手皆惨死，要不是第一排弩手立刻反击，恐怕都活不下来。
张卫见此情景，立即将弩手撤回，并编入各个防守小队，然后组织盾兵、长枪兵上前，将这两处缺口挡住。
看着不断攀爬上的曹军，张卫也不复昨日的轻松，曹军不愧是天下少有的精锐，看来今天又是一场鏖战啊。
曹军做出的应对之策，果然给联军带来了极大的麻烦，先不谈云梯车两处战场，单单从攻城梯爬上来的曹军，就让联军感到棘手。
究其原因，还是曹军披铁甲的士卒多了起来，和昨天进攻的曹军相比，几乎是两种模样，而这样所带来的结果，就是三人小队还没将眼前的曹军处理掉，下一个曹军就攀附上来，所幸一旁还有张卫军士卒，不然关墙防御早就奔溃了。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曹军不断的涌上来，三人小队疲于奔命，体力会被极速消耗，一旦稍有疏漏被曹军抓住，恐怕生死难料，毕竟这是曹军精锐，不是刘璋军、叛军之类的乌合之众。
随着时间推移，曹军在关墙上多处取得突破，牵扯了联军极大的精力，然后曹军组织十余将校，趁联军不备时，夺下了一段长达十余步的关墙，总算是站稳了脚根，虽说付出的代价有点惨重，但一切都值得。
曹军取得的成果，让曹操十分满意，看来联军已黔驴技穷，只需再抓把劲，就可拿下散关，所以曹操打算亲自擂鼓，为将士们助威。
随着战鼓被敲响，隆隆的鼓声传遍整个战场，一时间，让曹军的士气达到了顶峰，在曹军悍不畏死的冲击下，本来还僵持的局面又开始向曹军倾斜，如果联军没准备后手，恐怕散关陷落只是时间问题。
“来人，把大家伙推出来，把云梯车给我拆了！”
张卫将一名曹军小校斩杀，随手抹了一把脸上的血，看着从云梯车上源源不断涌上来的曹军，让盾墙内的敌人不减反增，不断将缺口巩固。
见此情景，张卫也不再藏着掖着，他本来还想留一手，在防守虎涧要塞时给曹军一个惊喜，看来现在藏不住喽。
“诺！”
接到命令的小校，很快带人来到后方堆放物资的平台处，一眼就看到在一处角落里，一个被褐色毡布蒙着的物体。
“来人，去把工匠找过来，其他人先把它推上去！”
“诺”
小校吩咐完后，便指挥着一众军士将毡布慢慢揭开，只见一架经过改良的床弩映入眼帘，如果有穿越者在此，一眼就能认出它——三弓床弩。
没错，就是产自大怂的三弓床弩。
当初的绵竹攻防战，给魏延留下很深的印象，在经略益州时，他便成立了军械所，四处召集工匠负责军械的打造，和荆州的匠作坊遥相呼应，一个主军，一个主民。
之前联军使用的大黄弩，便是军械所的成果之一。
三弓床弩，是由魏延先提出概念，再由工匠们在床弩的基础上进行改装，并在去年年末完成样品制造。
三弓床弩的结构并不复杂，整体由三张弓，牵引系统、击发系统等三大系统组成，其中最复杂的工艺的，当属牵引系统中的滑轮，以及合规的强弓。
简单点说吧，每一架三弓床弩的背后，都躺着三架床弩的尸体。
当然，因为是初次制造，所以各方面数据都比不到大怂的三弓床弩，最多算个阉割版。
上次在成都试射时，这玩意儿威力是不错，远超大汉目前所有的床弩，可准头堪忧，一旦超过两百步，你甚至都不知道弩枪会出现在哪里。
经过多次改良后，本次出征汉中，蒲元特地找到魏延，让他携带了四架三弓床弩，看看在战场上的效果，目前分别部署在陈仓道、褒斜道、阳平关三处。
本来魏延还想多带点的，毕竟这玩意儿的威力如何，他可是一清二楚，可惜缺少符合的强弓，以及合格的滑轮组，导致三弓床弩的产量不高，这四架已经是军械所的全部存货。
蒲元不止一次说过：
假如别驾想要，可以，拿滑轮组来换，要多少有多少，不过多拆几架床弩罢了。
对此，魏延只得悻悻而归，他又不是叮当猫，要啥有啥，只能吩咐多安排人手外，也别无他法。
言归正传
在军士们通力合作下，三弓床弩被停在距离云梯车约摸五十步地方，然后在工匠的指挥下，两名军士快速收紧绞盘，在牵引绳的带动下弓弦被缓缓张开，最后卡在扳机上，等待被击发。
“向右动一点，多了！，叫你轻一点，毛手毛脚的，回一点，再回一点，好！！”
一阵鸡飞狗跳后，终于完成了瞄准，最后拿来一支枪头包铁的弩枪放在箭槽中，而后工匠深吸一口气，狠狠的一敲扳机。
嘣！！！
一声巨响传来，让双方军士不由侧目，只见一支长长的弩枪，从远处飞来，而后正中云梯车，长长的弩枪深深扎入其中，只露出短短的一节，同时也将周围的木板炸开一个大洞，透过大洞，都能看见车内曹军惊愕的眼神。
“往左一点，继续！”
很明显，这一枪射偏了，没有射中云梯车的要害，威慑作用大于实际作用，但众人并未气馁，威力如此之大，只要射中支撑柱，云梯车必倒。
嘣！！
第二枪偏得有点离谱，直接从踏板上掠过，除了带走三名曹军兵将的性命外，其他一无所获。
“往右回一点！”
嘣！！
第三枪不负众望，射中了一根粗大的支撑木，弩枪带着巨大的动力势能，将支撑木拦腰炸断，而弩枪则被震得粉碎，但它的任务完成了。
本就连夜赶制云梯车，各方面结构还不牢靠，在失去一根支撑柱后，加上自身重力原因，不一会儿就发出吱呀的声音，并向左前方缓慢倾斜，而后在曹军目瞪口呆的目光中轰然倒塌。
随着云梯车的倒塌，曹军失去了一处最大的进攻通道，士气开始缓慢下滑，而联军则纷纷高呼，向曹军冲杀过去，誓要将他们赶下城头。
“让开！！！！”
操控三弓床弩的军士，扯开嗓子大吼，让围攻曹军的联军纷纷回头，然后所有人一惊，齐刷刷向两侧跳开，或者原地趴下。
“放！”
嘣！
一根粗大的弩枪，直挺挺的撞进曹军人堆，在人群中凿出一条血肉通道，五六名曹军被射杀，七八名曹军则被撞伤，一枪之威，恐怖如斯。
床弩放平，所向披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