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理直气壮，傅淮礼噎了噎，一时间竟有些佩服她的厚颜无耻。
沈妄低低笑了起来，在盛梨瞪过来的时候才堪堪收住，他点了一下头，慢悠悠附和：“是，说的不错。”
虽说态度敷衍，可好歹是给足了她面子，盛梨勉强满意，冲着面前的两人一抬下巴：“还不让开？好狗不挡道啊！”
傅淮礼额角狠狠一抽，一脸菜色，可她才不管他怎么想，拽着沈妄大大咧咧走了。
望着两人意外登对的背影，季瑶率先回神，眼神复杂，她瞧了眼脸色阴沉的傅淮礼，不知怎么，没了安抚他的心思。
一上午的时间很快过去，午饭吃不了，盛梨皱了皱眉，摸着空空的肚子叹气。
早知道昨天晚上就多吃一点了。
可那会儿大家心里都装着事儿，哪有心思放在吃上面？
沈妄打量了她一会儿，把她拽到一边，摊开手，掌心躺着两颗红彤彤的樱桃。
盛梨诧异地瞪大了眼，抬头看他，压低了声音：“哪里来的？”
他嘴角勾起迷人的弧度，语气却很漫不经心：“昨晚在厨房时随手拿的。”
他见盛梨眉头一皱，想到什么似的，又补充了句：“放心，不是从冰箱里拿的。”
盛梨眉头一松，眼神亮起来，她这会儿实在有些饿，虽说一颗樱桃也解决不了什么，不过解解馋，聊胜于无嘛。
她鬼鬼祟祟左右看看，然后迅速拿起一颗塞进嘴里，樱桃汁水充沛，也很甜，她腮帮子微鼓，眼里亮晶晶的。
沈妄唇角不自觉微翘，突然尝到点投喂的乐趣。
盛梨吃完，看着他掌心里剩下的那颗樱桃，眼神疑惑：“你不吃吗？”
沈妄眉头微挑：“我不饿……”
他话说到一半，盛梨已经拿起樱桃喂到他嘴边，他一怔，垂落的视线和她对上，她笑眯眯弯了弯眸：“一人一颗，公平吧？”
鬼使神差的，沈妄微微张唇，将那颗樱桃卷入嘴里。
盛梨视线落在他形状好看的唇上，暗叹这人吃个东西都这么欲，她歪着头问他：“甜吗？”
沈妄眯了下眼挪开视线：“尚可。”
他没说假话，确实挺甜，甜的……有些过分了。
沈妄喉结轻轻滚动，正欲说点什么打破这安静的气氛，突然听到旁边的楼道里传来“咚”的一声响。
盛梨吓了一跳，还以为偷吃被人发现了，不待二人反应，那边传来压低的争执。
“你疯了？！”
这道声音嘶哑苍老，莫名有些耳熟，盛梨和沈妄对视一眼，两人默契地没发出声音，往楼梯的方向靠近了一些。
“对！我早就疯了！那还不是被你们逼的？已经死了两个人了，两个……”低低的絮语透着神经质的尖锐，“他们，他们肯定是冲着当年的那件事来的！下一个就轮到我了！”
盛梨和沈妄面面相觑，纷纷从彼此眼里看到了意味深长。
好像听到了什么秘密？
“谁说一定是为了那件事？你不要自乱阵脚，放开……！我快喘不上气了！”
“自从那件事过后，我整日整夜睡不好觉，与其永远活在未知的恐惧里，还不如现在就解脱！……我们一起下地狱吧！”
意识到这走向不妙，盛梨和沈妄飞快冲过去，只见一个中年男人正趴在那位老教授身上，死死掐住他的脖子。
老教授憋红了脸，张着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音，显然快喘不上气了。
盛梨还没看清沈妄是怎么动作，只见一道影子飞快扑上前，那男人被一脚踹开，面色痛苦地仰倒在地。
老教授乍一得到自由，捂着胸口直喘气。
盛梨犹豫片刻，上前将他从地上扶起：“您还好吧？”
老教授在她的搀扶下坐起身来，平复着急速跳动的心跳声，过了一会儿才看向她，勉强扯了扯唇：“小姑娘，谢谢你。”
盛梨摇摇头，她看了眼角落里的中年男人，他看上去文质彬彬，穿着也很考究，眼神涣散地盯着天花板，嘴里喃喃着什么，怎么都和刚才那个暴起伤人的疯子联系不到一起。
盛梨眸光微动，迟疑的目光看向老教授：“你们刚才说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教授眼神变了变，目光闪躲：“没，没什么，他这两天太紧张了，加上心理上一直有些问题，忍不住就爆发了。”
盛梨自然听得出来这是托词，他在隐瞒什么。
她眼神看向沈妄，他长身玉立在那儿，身影恰好立在光明与黑暗的交界线处，神色被光线切割的半明半暗，看不太分明。
她却敏锐得察觉到，他似乎心情不太好。
居高临下的沈妄给人一股十足的压迫感，空旷的楼道里，只听他倦怠冷淡的嗓音冷冰冰响起：“顾教授，好久不见。”
老教授诧异地抬起头，推了推眼镜，语气迟疑：“你……你认得我？”他努力想从沈妄的容貌里找出一丝熟悉，可无疑是徒劳，他想不起来自己曾经和这个家喻户晓的影帝有过什么交集，“抱歉，我没什么印象。”
沈妄唇角勾起意味难明的弧度：“大概是以前听过您的课吧，您不记得也正常。”
说实话，他第一眼也没认出他来，毕竟当年的事已经过去太久，对方的容貌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只是刚刚某一个瞬间，眼前这张慈善和蔼的脸和记忆中某张令他深恶痛绝的脸重叠起来。
某些被他关在黑暗里的记忆破笼而出，他差点儿没忍住做出一些失态的事。
顾教授闻言松了口气，眼里多了点笑意：“原来是这样，真是后生可畏啊。”
上过他的课的学生很多，他当然不可能每个都记得。
盛梨狐疑地看了眼沈妄，下意识想离他更近，好看清他的表情，但他现在的模样实在让人难以接近。
盛梨只迟疑了一下，上前扯了扯沈妄的衣袖，他垂眸看过来，眼里的情绪很淡，冷漠的令人心惊。
她轻咬下唇，明净的眼眸瞧着他：“这里太黑了，我们出去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