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雅芳没说话。
王灵龙也没说话。
一时之间，气愤有些沉闷。
王灵龙看了旁边满脸好奇的李锋一眼，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李哥，我和我妈要说点私事，很重要的私事。”
“正好我要去上个厕所。”
既然王灵龙都这么说了，李锋那怕心中十分不想走，也没有厚着脸皮留下来。
而且他也意识到，王灵龙虽然是自己手下的科员，但绝对不是自己这个五十多岁马上要退休的副科长，可以得罪起的。
李锋走后，王灵龙轻声道：“妈，就算你不说，我也知道那个姓赵的找你是什么意思。”
那个姓赵的，就算不如赵洪强牛逼，也绝对是和赵洪强同一级别的存在。
这样的人缺钱吗？
就算是缺钱，也不会朝他母亲要的。
针对自己是为了报仇吗？
如果是为了报仇，直接处罚自己就好了，说不定现在处罚通知都下来了，又何必通知自己母亲呢。
既然不要钱，也不是为了报仇，那还为难一个女人，答案就不言而喻了。
虽然王灵龙的母亲白雅芳今年已经年过四十，但依然可以看出年轻时的美貌。
而且真实年纪36岁的王灵龙清楚，他的母亲还是很有魅力的，尤其是对于那些四五十岁的老男人。
“老大，你太冲动了。”白雅芳叹了口气，对于大儿子的做法很是不满。
王灵龙却是说道：“妈，我是故意的。”
“为什么？”
短暂的楞了一下，白雅芳皱眉问道。
虽然她这个儿子平时不善言谈，但她可不觉得自己儿子傻。
她觉得儿子这么做，肯定有自己的理由。
“我被分到轧钢厂就是被针对了，我在轧钢厂的遭遇，也是被针对了。在人家的地盘上，若只是一味地忍让与躲避是没用的。”
王灵龙说到这里，眼中带着冰冷之色：“我要反击。”
“你如何反击？你知道你面对的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吗？”
白雅芳的声音提高了几分，她觉得自己这个大儿子，有些不自量力了。
“妈，那你告诉我，我不反击还有什么办法？难道你要让我牺牲你吗？”王灵龙沉声反问道。
此时，王灵龙心中发誓，不管那个姓赵的是何方神圣，自己都不会让他好过的。
居然敢觊觎自己的老妈，该死！
白雅芳不说话了，她心中也想反击，可她不知道该如何反击，在她看来，双方之间的差距，是十分巨大的。
“老大，我找找人，把你从轧钢厂弄出来吧，随便一个单位都好。”白雅芳说。
这个年代想要调动工作，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尤其轧钢厂还是对方的地盘，想从对方的地盘上把人调走，就更难了。
但白雅芳想试试。
王灵龙微笑道：“难度太大了，而且，我也不想。”
“为什么？”白雅芳不解。
这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办法了。
尽管她还不知道这个办法能不能成。
王灵龙当然不能说他要成为轧钢厂宣传科科长，他还有任务没完成呢。
于是，王灵龙就撒了个谎：“找人把我调走的难度，要远远大于找人照顾我的难度。
轧钢厂虽然不算是什么好单位，但宣传科也算是清闲。
要是随便找个单位，好单位的概率不大。
况且姓赵的又不是轧钢厂的人，真正针对我的是副厂长赵洪强。
只要赵洪强不针对我，或者说让他没有能力针对我，这个难题，就算暂时解决了。”
听着大儿子条理清晰的回答，白雅芳的一颗心，放下了不少。
又问道：“具体的计划呢？”
“我打刘有才就是故意的，为的就是让厂子处罚我。
厂子处罚我，我就闹，我就到处去卖惨。
老妈，我记得老爸生前的人缘还是不错的，那你说我因为这件事情去拜访一下父亲的老战友、老领导什么的。
他们应该不会眼睁睁的看着老战友或者老下属的儿子这么被欺负吧？”王灵龙笑眯眯的问道。
白雅芳有些犹豫：“这样是不是不太好啊？”
“妈，原来你跟我说过，我爸不在了，人情这种东西用一次就少一次，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去求人。
可现在这种情况下，你还不去求人，那不得被欺负死嘛。
而且人情为什么会用一次少一次？
你也说了前提，那是因为我爸不在了。
可为什么我爸不在了，人情就会用一次少一次呢？
因为别人帮助我们后，我们没有能力帮助别人，所以人情才会越用越薄。
可如果我有能力，或者说同样都是二十左右岁的年纪，我比那些人子女的能力更强，那些人会不会高看我一眼？会不会重视我呢？”
白雅芳听着儿子的话，她突然觉得，儿子是真的长大了。
以前，她儿子是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来这样的话的。
果然，苦难使人成长。
王灵龙并不知道母亲的想法，如果知道的话，他一定会说别扯了。
我之所以变化这么大，是因为换了个人。
至于苦难能否使人成长？
也许对某些人来说会，但对绝大部分的人来说，不会。
否则，世界上也就不会有那么多底层人了。
“行，既然你有自己的想法，那就去做吧，妈支持你。”
这一刻，白雅芳倍感欣慰。
尽管儿子还没有成功，但她觉得从逻辑上来说，还是有一定可能性成功的。
而且就算不成功，又能怎么样呢？
最多最多，也就是她儿子被开除罢了，还不至于发生人身危险，他姓赵的还没那么大的胆子。
“妈，你还没告诉我，那个姓赵的具体身份呢。”王灵龙说道。
白雅芳这回没拒绝：“他叫赵宏阳，我们没有你的时候就认识，当年他和你父亲同时追求我，最后我选择了你父亲。”
“是不是戴着个眼镜，个子挺高的，应该超过了一米八，但是身材很瘦，跟个麻杆似的。”王灵龙回忆道。
对于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
“没错，当年你爸是团长，他是另外一个团的政委，平时跟你爸就不对付，这个人表面上看起来很好，一直笑眯眯的，可你要接触的久了，你就会发现这个人人品有点问题，还好大喜功，能力是有，但比起你爸来，还是要差许多的。”
说到这里，白雅芳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当年你爸要不是负伤又走的太早，他那样的小人，怎么敢欺负咱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