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明黑着脸，克制着怒气：“老李。要是被别人看见了，局里不说我欺负老同志？”
李全胜只比陆长明大十岁多，这一下彻底点燃了李全胜这个炸药包。
他瞪着眼，一把拉着陆长明就要出门。
“老李。老陆。”
就在这时，走廊另一侧响起了声音。
两人一抬头，发现是政委董任伟。
董任伟手里拿着文件，看两人要打架，笑着出来问：“你俩这大半夜还没走，是要干嘛啊？”
李全胜摸着下巴，看董任伟手里拿着文件，问：“老董，你这大半夜还不回家，干嘛呢？”
董任伟摊了摊手，脸上带着一丝无奈，称：“县委突然发来了一份文件，给公安局的，要加急处理一下。”
他走了进来，将文件放到了桌面上：“我刚从县委回来，这是梅州市上级，会江省省委发来的自文件，要借调一个人，赵成良，赵局长。”
此话一出，李全胜和陆长明都是一愣。
李全胜更是猛地转过头，紧盯着陆长明，语气带着质问和震惊：“老陆。你小子直说，赵成良这是要干嘛？”
陆长明也无奈地摊了摊手，眼中带着一丝苦涩：“老李，我真不知道。”
他只是知道赵成良手里有一笔天文巨款，至于赵成良在梅州干嘛，陆长明怎么知道？
“会江省省委？借调？”李全胜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他猛地转身，盯着董任伟手中的文件，眼中充满了震惊和担忧。
李全胜快步走上前，伸出手就要去接那份文件，想要拆开看看里面到底写了什么。
董任伟却往后退了一步，将文件紧紧抱在怀里，脸上带着古板而严肃的表情，语气不容置疑：“李全胜，你干什么，你不能看。”
“什么叫不能看？”李全胜怒了，指着文件道：“赵成良是咱们局长。文件是给公安局的。我李全胜难道不是公安局的一份子，我怎么就不能看，老董，你小子太小气了吧？”
董任伟是官场不粘锅，最重流程和规矩。
李全胜都敢跟他开玩笑，要不是看陆长明在场，董任伟早就开口骂人。
不过此刻他忍了下来，摇了摇头，语气缓慢还略带一丝愠怒：“李全胜，这份文件是省委发下来的，是组织借调的批示通知。县里将它给公安局，是通知到位，让咱们局里有所准备。但就目前这个情况，你、我、老陆，谁的级别够看这份批示？”
董任伟对这件事下定了决定，强调：“简单来说，这个流程走的根本就无效。因为要借调是赵局长，这通知应该赵局长看。这一下难题了，但既然县委把文件发过来了，那这个流程要走，但赵局长不在，没人有资格看，那就在局里走一圈，到时候把文件还回去，就当走了这个流程了。”
陆长明听着，眉头紧锁，也觉得董任伟说的有道理。
现在的情况就是个大写的尴尬，赵成良不在，谁也做不了决定。
董任伟的做法是最好的，让文件在公安局走一圈，象征意义地走一下流程，原封不动地再还给县委。
李全胜肉眼可见的有点着急，他还是比较担心赵成良的安危，对文件内容更是抓心挠肝的想知道。
“老董，你别扯淡。”李全胜压低了声音，语气里带着一丝恳求：“老董，这样……我偷偷打开看一眼，到时候我有办法，再恢复原状。保证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
他看两人不说话，以为两个人不信他的“手艺”，连忙解释：“这是之前审一个办假证的，我从那小子手里学了不少手法，放心，绝对好使。”
陆长明听得心惊肉跳，怒斥道：“李全胜。你疯了。你在拿我们三个人的前途开玩笑。”
就在两人争执不下，僵持不下的时候，李全胜的电话响了。
他低头一看，是胡立新打来的。
李全胜思索再三，对两人做了个“安静”的手势，接通了电话。胡立新在电话里语速极快，将刚才发生的一切，一股脑地向李全全胜汇报了。
李全胜听完，只说了两个字，语气沉重：“知道了。”
他挂了电话，抬头看向陆长明和董任伟，脸色难看：
“又出事了。赵家集那边，抓了一帮广府南市口音的游客，胡立新怀疑这群人是从外地来玩的，要县局跟一下这群人……”
李全胜看了看董任伟，半开玩笑说道：“老董，局里人都下班了，人手不够，要不然你跟着我们一起去一趟。”
董任伟指了指手里那份会江省省委文件，带着一丝不悦：“你没听我说吗？这份文件比较着急，我得马上给县委送回去，走完流程。”
陆长明直接将车钥匙扔到李全胜手里，语气坚决：“老董说的有道理。你别扯淡了，咱俩一起去赵家集看看。”
李全胜和陆长明驱车离开后，董任伟拿着那份省委文件，心中愈发不安。
这份文件在他手上多停留一分钟，就多一分被刚烈的李全胜偷走拆开的风险。
他可不想卷入任何高层博弈。
思来想去，董任伟决定不拖延，等两人开车走了，他立刻开着自己的车，直奔县委而去。
到了县委大院，看门的老大爷看董任伟的车来了，立刻放行，但好奇地问：“老董，你不是刚走，怎么又回来了？是不是忘什么东西了？”他指了指已经熄灯的办公室，称：“都下班了，人都不在，要不然我给你开门？”
董任伟客气了一番说不用，七拐八拐，到了县委大楼旁边一个二层小楼——那是县委办的大楼。
虽然已经晚上九点，但这座小楼还亮着灯。
董任伟将文件交过去，不由分说就要回家。
但他刚出了县委办办公室的门，迎面就碰上了两个人：县委书记何力，以及代理县长张文远。
董任伟一愣。他没想到这个点，两位人还在县委。
主动走上前去，和两人打了招呼。
何力看到董任伟，脸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笑容，问道：“老董，这么晚了还没下班？”
董任伟立刻称：“县委下的文件，我刚在局里走了个流程，这就交过来。这份文件里面的事儿是大事，我自然不敢在这一方面松懈。”
张文远一听“文件”二字，猛地一愣，眼中闪过一丝不解和尴尬，问道：“董政委，什么文件？”
这一下让董任伟有些懵。他下意识地看了一眼何力。
何力见状，笑着站出来，立刻解释了一下，打圆场。
他大致说了一下：“是关于赵成良的。他去梅州找企业谈投资的事儿，结果遇到了一点意外，赵成良表现的很勇敢，见义勇为，受到了表彰。正巧梅州最近出了一起案子，会江省的领导估计是看中了赵成良这个人，要借调他去协助办案。”
张文远一听，眼神中的尴尬被震惊取代。
他称：“我大概知道了。”
他叹了口气，内心此刻感慨，没想到自己走了半个月时间，县里发生了这么多事。
董任伟是古板，但不是傻子。
他一眼就看出来一些端倪——虽然不知道文件里到底是什么内容，但是看得出来，何力刚才使了一个小手段，按照组织规定，这件事应该告知张文远，但何力好像要故意架空张文远，让他处于被动。
但是董任伟没有说，他找了个借口，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