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墨镜男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我说的不对吗。”
“我现在就可以跟你说几道申论考题，是不是真的考题，只要是对考试熟悉的人，做惯了真题的人，肯定能分辨出来。”墨镜男道。
李斌沉默了，不得不说，墨镜男说的有道理。
这些考试的真题是最有水平的，都是中央或省委党校、人事部、人事厅的顶级教授、专家出的，是真是假，只要认真准备，做惯了真题的人，很容易分辨出来。
就好比爱车的人，爱包的人，能分辨不出车和包是不是真的吗？
墨镜男看他不说话，直接说了几道题。
李斌瞪大了眼睛。
从这几道题的风格看，的确很有可能是真题。
因为无论是国考还是省考考题，他早就烂熟于胸。
这次虽然是省委办公厅单独组织的考试，但听说是找人事部考试中心出的题，水平应该在省考之上，国考之下，甚至与国考持平。
这几个题目，明显是国考水准。
要说是假题，应该是不可能的，至少不像。
还有，要出这么一套假题，根本不可能，就算是做成了，成本恐怕也是个天文数字。
恐怕，这套题真的可能是真的！
“多少钱？”李斌问。
“哈哈哈哈，我就说嘛，你是个识货之人。我们不是什么人都卖的，刚才吃饭的时候，对你进行了观察，觉得你是个识货之人，同时也有机会考上。宝剑赠英雄。这套题给你，也是为了结个善缘。2万块，现金交易。”墨镜男道。
李斌扬起了眉毛。
原来刚才就已经盯上了自己。
“两万块？这么贵，我没有那么多现金。”
“两万块钱买个稳定到省委办公厅的机会，你赚翻了！还想讨价还价？而且这已经是打过折的了，要不是临近考试，价格会是现在的一倍以上！没有现金我陪你去取，你一个发达县市区的部门领导，两万块钱对你不是什么大钱。千万别舍不得，一旦考上，你就踏入了仕途的快车道。以后至少也是个副厅，到时候就是两百万、两千万了！你不要觉得你水平高。一个职位那么多人考，会有很多意外的，说不定也会有很多运气爆棚的人，你怎么能确定你一定能考上？错过了这个村儿，就没有这个店儿了，你好好考虑考虑。”墨镜男很会拿捏人的心理。
李斌真的是沉默了。
怎么办？
两万块钱虽然不少，但以他的家庭背条件和这几年的收入，真的不算啥。
燚城现在工资很高，以他的级别，每个月拿到手的都有四千多，再加上年底的绩效奖金，平均一个月五六千。
两万块钱，不过是几个月的工资。
如果能够进入省委办公厅，多少钱都值啊，这是钱都买不回来的。
站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上，面对这样巨大的机遇诱惑，说不动心那是假的。
“别犹豫了！我们不是什么人都卖的！卖给你是看得起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墨镜男催促道。
终于，李斌下定了决心，微微叹了口气，道：“好，我买了！”
墨镜男笑道：“这才对嘛，痛痛快快的。你会感激今天的选择的！”
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李斌拿到了考题。
行测全是选择题，没有题目，只有答案。
把这个顺序背下来就行。
答案是真是假，做几道题就一目了然。
申论是有题目的。
只有一张打印纸，一个个题目列下来。
以这些题目设置来看，很像是真的！
尤其是大作文。
这是最关键的一个题目。
一道题目六十分。
要知道整个考试的总分才两百分。
六十分的大作文，拉开二三十分是很正常的。
在公务员考试中有这么一个流行的说法，行测决定下限，申论决定上限。
如果要考一般的单位，主要是靠行测。
但要是考好单位，那申论必须牛。
提前两天拿到考题，足够写出一篇花团锦簇的文章了，再加上行测的答案，如果试题是真的，这次考试真的稳了。
李斌回到宾馆，没有着急构思答案，而是死死盯着题目，一颗接一颗地抽烟。
他内心深处在激烈天人交战。
究竟怎么办？
靠着作弊进入省委办公厅？
实现自己的夙愿，继续在梁书记的手下工作，有朝一日当县委书记，当市领导，平步青云，步步生莲？
可这样做等于出卖了自己的灵魂，值不值得？
李斌是复旦大学的高材生，从小到大都是优质生，心气很高，以人中龙凤自居。
从小到大都是别人家的孩子，一路长虹，从来没有做过弊，哪怕一次也没有！
让他这么做，无异于是自甘堕落，突破原则底线。
但是，这个机会实在太难得了，诱惑实在太大了……
他已经压抑了好几年，受够了这种日子。
越是他这种人，越不能接受自己平庸！
如果能进入省委办公厅，将一雪前耻，迈入人生的新境界。
一边是无尽的地狱，一边是救赎的天堂，应该怎么选？
从功利的角度，应该不难作出判断。
李斌不停抽烟。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
他摸起手机，犹豫了半天，还是拨通了一个电话。
他不确定这个电话能不能打通。
毕竟电话那头的主人，跟他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
也许人家已经换号了。
几年之前，他们一同参加初任公务员培训，在闲暇时间一起遛弯喝酒打牌，那个时候，高谈阔论的往往都是李斌。
优越的家庭，上海的四年大学生活，已经让他拥有远超同龄人的见识。
在一群新同事里出类拔萃。
那个时候的李斌，对于未来充满了幻想，胸中有凌云之气。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
现在回想起来，那段时光恍如隔世。
电话响了五声，通了。
李斌的心立刻紧张起来，悬在高空。
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李斌你好啊。”
这个声音平静中带有一丝热情，似乎并没有李斌之前臆想出的那种冷淡或不耐烦。
李斌道：“李……李主任，冒昧……冒昧这么晚打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