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的未来，在人！人族的未来，在仁！”
这句话，无异于说战国世界未来在萧国，在儒家，而非五斗米教。
这是孔黑子希望听到的，也是最想听到的。
有了这句话，自己就能省很多事。
马虎驾鹤西去之后，自己整合全天下，会减少很多阻碍。
如果没有这句话，保不准会有一群野心家，拿出各种“遗诏”搞事情。
真到那时，孔黑子为了当今天下，为了后世子孙，不得不再“诛少正卯”，杀得人头滚滚。
现在得到马虎的“金口玉言”，孔黑子心中长舒一口气。
这一句话，令天下免生刀兵，令五斗米教，免遭杀戮。
不过，孔黑子还是问道：“敢问马教主，仁道的未来又在哪来？”
这一次，马虎没有立刻回答。
她仔仔细细的看着眼前的“孟圣”。
许久……许久……
“仁道的未来，在人心！”
孔黑子懂了，但是又怕自己想岔了。
或者怕外面的人不懂。
“还请马教主细说。”
马虎的声音再次传遍涂山。
“人有千面，必有千心！”
“同心则同德，同德则同志！”
“君王与大臣同心同德，则志同道合。”
“便如孟圣与前萧末代国君，志不同、道不合，唯有刀斧相向。”
“然而，君臣同心者，百中无一，百年无一！”
“君无道，民必反之；臣无德，君必诛之；民无心，天必谴之！”
“人心难测，仁道多舛，人族……维艰！”
听到这话，孔黑子摸着颔下胡须，沉默不语。
涂山的众多国君，也都低头沉默。
真正能做到君臣同心同德、君民同心同德、官民同心同德的有多少？
更何况三者同时具备。
萧国是君臣同心同德。
但这个同心同德，是建立在“以德斧人”的基础上。
斧了多少君臣，才让他们彻底服气。
后续萧国又搞了多少“斗地主”，将周边一个又一个国家彻底改造。
即便如此，萧国也不敢说君、臣、民同心同德，同志同道。
孔黑子突然生出一种“不虚此行”的感觉。
本以为马教主没什么真才实学，却没想到，还是个大儒。
孔黑子恭敬地拱手，“马教主，敢问……民心何解？”
马虎说道：“民若分东西南北、华夏戎狄，或者宗教信仰、饮食习惯等，那么永远无法妥善治理。”
“因为这种细分的源头，就是为了把‘民’一步步拆分，制造他们之间的对立，防止抱团对抗王权。”
“所以，治理民心，只能从‘男女’上入手，民也只能分男女！”
“这是女娲造人时赋予人族的属性！”
众人听到这话，似懂非懂。
有些人不屑的撇嘴。
这算什么大道理。
教主大人真是糊涂了。
徒有虚名罢了。
孔黑子却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他很认同马虎的话。
这个问题，他想了很久很久才领悟出来。
一旁的岳川叹息着摇头。
他心中想到了上辈子的世界。
男女对立，这是几乎所有发展起来的国家，乃至发达国家都遇到的问题。
而且几乎无解的问题。
饮食问题、宗教问题、民族问题、地域问题之类的，至少还都有解决的办法。
而男女问题，只会越来越尖锐，越来越激化。
前面那些问题，好歹都能找出一个处理问题的“第三者”。
比如饮食问题，甜党和咸党之外，总能找出一个不吃甜也不吃咸的，公平公正的当裁判。
其他几个也都差不多。
你总能找出一个第三方的仲裁者。
但是男女问题你怎么找？
第三方仲裁者只能从男人和女人中挑选。
无论选谁，都有一方不同意。
上辈子都解决不了的问题，这个世界能解决吗？
岳川忍不住期待起来。
这或许就是经营战国世界最大的收获。
各种问题，在这里实践一遍，给大周世界提供答案，或者参考。
马虎说道：“民心中的男女，应该首重女性的民心！因为女娲是女性！”
此言一出，全场哗然。
涂山汇聚的人群，九成以上是男性。
马虎却说，治理民心，首重女性。
这不是跟当今天下唱反调吗？
立刻有男性站起来反驳。
只可惜他们人微言轻，声音刚出口就被大风吹去，根本传不开。
孔黑子没有反驳，而是静静地听着。
这是论道时，最基本的尊重。
马虎继续说道：“男性一生，一半以上的时间和精力都是为了繁衍后代，以及供养后代。”
“所以，男性永远逃不过择偶这一关，排除掌握权力和资源的富贵人家，我们只说占据绝大多数的普通人。”
“在择偶中，女性掌握更多的主动，换句话说，一个男性能否找到配偶，由女性说了算。”
“一个男人必须足够优秀，才能找到条件更好的女性。”
“如果女性的择偶标准是踏实、能干，男性自然也会以这个标准来努力，民心自然就淳朴、纯粹。”
“如果女性的择偶标准是能挣钱，为了挣钱可以舍弃信义，男性自然会变得寡廉鲜耻，民心肯定狡诈、恶毒。”
“男性的道德标准向上提升，很难，但是向下滑落，很简单！”
“就个人而言，男性的道德标准掌握在自己手上，修身齐家。”
“但就人族而言，男性的道德标准掌握在女性手上。”
“民心即女人心，女人心即人心。”
“君臣同心同德，只是一人心，官民同心同德，却是万人心，而男女同心同德，是亿万人心！”
许久，马虎加重语气说道：“又是二人心！”
听到这话，外面的人瞬间寂静。
那些挥着拳头呐喊的男性也闭上嘴巴。
孔黑子有些失神。
他本以为马虎一次次提起“女娲造人”是要跟自己讲宗教，讲神话。
却没想到，最后跟自己说了一通大道理。
这些道理还偏偏很有道理。
似乎，还真是那么回事。
马虎问道：“孔先生，您，明白了吗？”
孔黑子下意识点头，“某悟了！”
下一瞬，他脸色一变，“你叫某什么？”
只可惜，马虎笑着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