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准时到达了盛辉公司，她今天一早专门把其他事排开，打定了主意要来，可和司珏通过电话之后，她却觉得他有些犹豫。
这个人，奇奇怪怪的。
按照地址上了楼，前台询问之后就带她到了总监办公室，她一路上四处看了看，盛辉的规模比起忆岚，差得不是一星半点，也难怪他们要寻求合作了。
可司珏为什么不直接和她沟通合作，而是要如此隐晦的暗示她，她又想不通。
前台为她推开总监办公室的门，她礼貌的笑着进了办公室，孔助理坐在司珏的办公桌后，见她进门，下意识的起身迎接，“楚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
“司总客气。”
“上次楚总说刚生了孩子，我就没给楚总泡茶，给楚总备了温水，请。”
孔助理带着楚云来到办公桌前，楚云坐下，看了看桌上正冒着热气的温水，笑了笑，“司总好记性。”
“应该的。”
孔助理在楚云对面坐下，抬眼就对上楚云带着疑惑的双眸，“司总是公司总监，每日公务缠身，却连琐事都记得清清楚楚，对待工作……真是用心啊。”
楚云这话一语双关，孔助理听着不免心虚，笑着避开了楚云的目光，瞥向桌下的手机屏幕，可司珏什么都没给他发，他只能勉强的笑，“这是基本的礼貌，应该的，楚总。”
“又或者说，司总如此用心，是因为早就想好要和我们合作了呢？”
楚云开门见山的问，孔助理听愣了，他压根就不知道什么合作的事，他们本来就是对手，哪有合作的可能？
他瞥了一眼手机屏幕，还是没有信息，他只能囫囵吞枣的答，“呃……是，是。”
楚云觉得面前这个司珏的表现如同他给人的感觉一样矛盾，便也不再寒暄，从包里拿出一份简单的方案，“我的时间不太多，司总，我还得赶着回公司，这是我草拟的一份合作方案，司总可以看一下，是否有不妥？”
楚云把方案递到孔助理面前，孔助理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放在桌下的手机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屏幕上写着“告诉我内容”，他扫了一眼方案，皱眉，“楚总……这是合作方案？”
楚云挑眉点头，他却眉头越皱越深，“这……不平等条约都没有那么苛刻吧？即便您提供代工服务，我们也不能放弃盛辉的LoGo啊！这本来就是我们自己的项目啊！”
楚云笑了笑，看向他的目光有些许深意，“司总真的确定……这是你们盛辉‘自己的项目’吗？忆岚尤副总大半年前就开始与资方洽谈，这方案改了也不下十次，可盛辉只是出了个宣传海报就说是‘自己的项目’，会不会有些……太过不要脸了？”
孔助理愣住，楼下坐在冷饮店里的司珏却险些笑喷了嘴里的咖啡！
他快速的给孔助理发信息，“别吵架，继续说，告诉我全部内容。”
孔助理接到了指示，只能又耐着性子看向面前的方案，为了让司珏听见内容，不得已，只能挑着重点朗诵出声，“忆岚为盛辉提供方便米饭代工服务以及菜品成品，菜品配方属忆岚独家专利所有，不与盛辉共享，产品包装LoGo亦为忆岚，盛辉为忆岚提供销售渠道，盛辉项目分成为百分之二十。”
孔助理黑着脸念完，楚云点了点头，“这只是框架方案，如果我们双方达成合作，细则还得重新商议，不知道司总对于这些条款，意下如何呢？”
司珏的信息还没来，孔助理冷声开口，“楚总这合作方案，等于是我们白搭了销售渠道，还折损了百分之八十的利润，不免欺人太甚了！”
楚云看着手里的方案笑起来，“司总此言差矣，怎么叫‘折损了百分之八十的利润’？如果没有我提供的这些条件，司总信不信，贵公司……一分钱的利润都没有。”
楚云脸上闪着自信的光，孔助理越发生气，“胡说！这项目我们的进程不知道领先忆岚多少！即便我们的规模不如忆岚大，实力没有忆岚雄厚，也是我们先抢占市场！忆岚……”
楚云从包里重新拿出一份报表，放在孔助理面前，打断了他的话，“司总别着急，我大致给你做了个项目预算，包括了前期寻找研发团队及代工厂的费用，以及产品上市后宣发及制作费用，盛辉的渠道我了解一些，为了测算准确些，我特意把销量按照两倍算，而最后的结果，是这个。”
楚云的手指指向了报表的底端，“贵司的产品在一上市就大火的情况下，至少需要四个月的时间，利润才能覆盖成本，那么司总，您觉得四个月的时间，忆岚的产品，可以上市吗？我不妨实话告诉你，我们的速食热食前期那样铺市场，就是为了后期给方便米饭腾渠道，你觉得我刚才说‘一分钱利润都没有’的话……是在夸大其词吗？”
楚云淡淡的笑，可看在孔助理眼里却形同胁迫，他把手里的报表看了看，算得非常精准，甚至还有些高看盛辉了，之前开会的时候司总也测算过，顺利上市之后至少需要六个月的时间，利润才能覆盖成本。
这个楚云，把账算成这样，真真是厉害啊！
看起来，她能从仓管做到总助，也不全是裙带关系啊！
他拿着报表，脸上现了为难之色，偏偏手机也不振动，司珏也不发信息，他皱起眉头，进退两难。
“我也不是现在就要答案，司总，你可以仔细考虑之后再答复我，关于你之前说的话，我有些许不赞同，稳定的利益或许是合作的基础，可眼下的盛辉，凭一个销售渠道，在我看来，还不能和忆岚平起平坐，我的观点正好和你相反，我觉得‘利益’不是稳固的关系，反而‘合作’才能真的共赢。”
孔助理咬咬牙，也不知道该接什么话，司珏的指示迟迟不来，他也不能得罪楚云，只能垂眼看手里的报表闷不吭声，楚云见他不说话，礼貌的笑着点头，“我还赶着回公司，司总，告辞了。”
楚云站起来，孔助理也不知道是留她还是送她，她刚转身，他的手机振动起来，他看了一眼，“诶”了一声，楚云回头，他为难的笑了笑，“楚总留步，我们就……谈一谈合作细则吧。”
楚云微愣，嘴角勾起笑。
果然，她猜对了，这个司珏绕来绕去，就是想合作。
坐在冷饮店的司珏嘴角也勾起了笑，他抬起咖啡喝了一口，看着楚云自信的笑脸，心情好极了。
和这样的人过招，真是太过瘾了。
她一定以为，她已经赢定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