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来啦。”护士长郑晓晓给他打了个招呼，“你先去讨论室，教研股的老师一会儿就到。”
李开霁打开讨论室的门，只有袁奕欢安静地坐在这里。她只是瞥了他一眼，便把目光收回在自己的笔记本上。
李开霁也不理她，坐到相对比较远的地方。
过了十几分钟，张旭强才缓缓过来，这时距离课程开始还有十分钟。
“来的都挺早，看来大家都还延续着学生时代不迟到的好习惯。希望你们继续保持下去，别和你们这帮哥哥姐姐们学，越来越晚。”
老师是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她面色和蔼，看上去便很有才气。
“我叫周红，今天给大家讲一下我们科室的基础排班和排班的工作。我们科室严格按照白夜下休的制度进行工作，基本上人力充足的情况下不会打破这个计划。”
耶斯！李开霁内心雀跃着，这让他一直以来的担心舒缓下来。有一个较为合理且满意的排班制度，是可以认真甚至快乐工作的前提。
虽然这破工作不可能快乐。
“白班的工作职责。全人力基础是每个护士照顾两个重症病人，七点半到场进行交班，八点大交班。交班后进行一轮翻身，检查皮肤和各个管路。八点到九点医生查房，九点后第一轮上治疗，十点第二轮翻身（两个小时一次，之后不再重复。）通常转出病人都在这个时间。中午轮换吃饭。一点上第二轮治疗，两点生活护理，三点家属探视、询问病情，五点第三轮治疗，七点半交班。”
“听着，还行啊，不忙。”
“听着确实还行。只是你忽略了重症病人随时变化的病情和随之而来数不清的医嘱，而且医嘱很有可能会开错。比如病人发个烧，你得抽血培养，物理降温，给药，查原因，一套活就来了。再加上推出去做个检查，转出个病人、收个病人，写各种评估和表单……”
“好忙啊！”张旭强再次表示。
“你刚不是说还行吗？”李开霁失笑道，“这还不加血滤啥的呢。”
“血滤你们暂时不用涉猎，至少这六个月不会让你们单独照顾血滤的病人。”周红解释道。
“我会。”清冷的女声响起，袁奕欢举手说道，眸子里充斥着自信。
周红显得非常吃惊:“你连血滤都会？”
“学过。”
周红投来欣赏的目光:“不愧是袁先生的女儿，从小培养下，学识就是与众不同。”
“和他没有关系。”袁奕欢微微皱眉，似乎很不喜欢别人提起这个名字。
“那我们继续讲课吧。”
中午很快到了，因为是行政班，所以李开霁和张旭强有时间可以出去吃饭。
“咱们卡里是不是有饭补？”
“是啊，一个月二百五吧？聊胜于无。”
“也挺多的。”
李开霁插着兜，跟着他往食堂走。
脑子里消化着刚刚周红讲解的流程。
“你是不是也在想女神刚刚的飒爽英姿？”张旭强凑过来，嘿嘿一笑，肥肉乱颤，问道。
“女神？你说袁奕欢吗？”
“是啊。”
“她不一直在听课？有solo场合吗？”李开霁双眸微抬，不解地问，同时心里暴打了一顿这个女生的小人形象。
让你拽。
不是连培训都不参加吗？
你看，现在不是不得不来听课了？
呵呵。
拽个啥劲儿。
“她还没入职，就已经会血滤了耶！好厉害。”张旭强崇拜地说，“而且出身书香门第，一看就有大小姐的风采。”
“你连她家世背景都调查了？”李开霁没理会前者，因为这确实是一个值得敬佩的地方。
不过他实习的时候自己也试过几次，不知道这里的血滤机和之前实习医院的是不是一样的。
“刚才不是周老师说的吗？”
“周老师啥时候说了？”
“她说女神不愧是袁先生的女儿，能被周老师称为先生，一定很厉害！这不约等于书香门第嘛。”张旭强认真地为他分析道。
“emmm，也没毛病。”
“对吧？”
“嗯嗯。”李开霁吃了口饺子，脑子突然想到一个人，“咱们医院姓袁的大人物，似乎只有……之前的院长？”
袁明升。
同样的一位朔国院士。
不过身为他的女儿，来医院里做护士……虽然这医院挺不错的，可也不太合理。
算了，想这个干啥？
我又和她没关系。
下午，李开霁跟了一个年轻的姐上班，昨天的夏雨晴今天夜班，没有碰上。
“小弟，我叫苗晶晶，今天我照顾三个病人，比较忙。10床距离稍微一点，你就坐在他屋外的电脑前，帮我看着他身上的管子不要脱出就好。”
“好的姐。”
李开霁来到10床外的电脑前，里面躺着一位老人，嘴里插着气管插管，接着呼吸机持续通气。身上无数个引流管。十几个输液泵堆成两个泵塔，持续向身体里面泵着药物，维持着这个昏迷的身体，甚至还有血滤机连接在外。
“多痛苦啊。这样活着，有什么意思呢？”李开霁摇摇头，打开病人的信息栏，“姚天岐？”
好熟悉的名字。
还没仔细思考，里面的血滤机突然报警了。
李开霁急忙跑进去，按照之前的记忆，先按了静音，然后start。
提示置换液（用于血液滤过疗法时置换体内的水分和电解质，替代肾脏的部分功能。）清空。
李开霁看到旁边的桌子上有两袋打开包装的置换液，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K+:8，Na:30。
“姐，这两袋你配好了吗？”
“配好了配好了。”苗晶晶放下手中的工作迅速跑来，“我来就行。”
“没事，你忙。我换好了。”
李开霁拿着棉签，消毒，换上两袋置换液。同时戴上手套把废液袋提起，四处环望。
“你隔垃圾桶这就行，护理员师傅会帮着统一倒掉换新的袋子。”苗晶晶说道，“小弟真棒！这都会。”
“这个是基础操作，难点就不会了。”李开霁谦虚地说，在机器上按了个开始。
“行，我先去那两个病人那儿了，有事你叫我。”
“去吧。”
“对了，两点半左右你帮我给病人擦一擦身子，刷刷牙，刷牙的时候别太用力，小心插管脱出，然后咱们一起换一个插管胶带。三点要家属探视了，弄干净点。”
“行。哦！这两者是对应的啊！”
“哈哈哈，我们每个班至少一次生活护理，把这个工作安排在家属探视前也是为了干净点嘛，让家属放心。”
“行，你放心吧，我绝对保证患者干干净净的！”
“嗯嗯。香皂毛巾都在柜子里，还有家属买来的各种油，都给患者抹一抹。”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