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下意识问道，“你要请谁帮忙？”
皇帝无奈道，“在这江湖上，武功能稳稳胜过朱无视的，便只有那位武林盟主了。”
“言清道长？”
太后曾被周言清救过一命，也喜欢他对于佛道两家的经典讲解，对其的印象极好。
“可是他作为武林盟主，在江湖上地位超然，没必要掺和竟皇室争端吧，难不成你有把握请他出手？”
皇帝点点头，“一般来说的确如此。”
“可半年多前，盟主府曾派人觐见，邀请朝廷大军与他们远征海外几个小国，甚至占据几个岛屿驻军，而后将海船开到西洋行商。”
“为此，周言清承诺，愿意为我做一件事情。”
太后眉头微皱，“他到底想做什么，调集大明朝的军队作战，亏他想得出来，难不成要在海外称王称霸？”
“额。”
皇帝轻轻摩挲下巴，“事实上，我考虑了许久，这个条件也不是不能接受。”
不待太后开口训斥，皇帝接着道，“海运开通之后，朝廷从海外得到的钱粮，将近大明一年赋税的一成，这还是因为商队体系不成熟，体制里的人上下其手的原因。”
“日月神教都敢舍了原本的灰色产业，出海运货，那朕为何不行呢？”
“事实上，只要解决了沿海倭寇，海运可以提供大量创收，也可以从民间收一笔关税，更有甚者，将大明朝多余的流民带到海外，还可以减少一些动乱。”
“我对朝堂内外的情况很了解，自土木堡之变后，文官体系一家独大，朕作为皇帝，许多事情插不上手，插手也是捣乱，还不如关起门玩自己的。”
“但随着时间流逝，大明朝从地里收上来的赋税越来越少，不是因为天灾人祸，而是因为能征税的土地越来越少，宗室和各方面的开支越来越多。”
“再这么下去，大明迟早要完，但凡有个天灾人祸，朝廷恐怕连赈灾平叛的钱粮都拿不出来，老是以各种理由向底层百姓征税，总是不长久的。”
“大明朝赡养各地藩王，读书人免税，还有土地兼并，贫者更贫，富者更富，这些问题自古便存在，没有人能够解决。”
“然而盟主府给我提供了另一条路，用一些多余或无用的东西，从海外掠夺钱粮，将过剩的人口送出去，制定新的规则，让大明朝保持健康的财政。”
“以军队为根本，重新洗牌，我坐庄开盘，若是谁不遵守规矩，不肯交税的统统去死，死在海外，谁能查得出来，谁又能指责什么？”
太后一脸诧异地看着这个以往喜欢玩闹，荒淫无度的儿子，说起对大明朝未来的规划，越说越兴奋，手段极为简单残酷，但似乎有几分令人信服。
“或许老朱家的骨子里本就充满了血性，只是被许多东西隐藏了下来。”
不过太后仍然对皇帝的计划不看好，“海外除了倭寇，还有不少阻碍。”
“若是向往西洋扩张，恐怕会遇到不少阻力，若是在海上败了一两场，便可能满盘皆输。”
“哈哈哈哈。”
皇帝笑道，“母后你放心，这些不必全由朝廷负担。”
“只要大家都知道在海外可以赚大钱，那些个士绅豪族便会自发支持朝廷用兵，反正又不是让他们自己去死，只是花点钱而已。”
“再不济请江湖上的高手帮忙，这些人在陆地上不可能对抗朝廷，但将他们聚集起来对付海船却是可行的，最起码凿船十分容易。”
太后陷入了沉默，一脸担忧看着趋于疯狂的皇帝，对未来充满了担忧。
……
夜晚，东厂诏狱外。
方睿一身夜行衣，躲在不远处的屋檐下，记下诏狱门口番子来回巡视的规律。
“东厂重地，院墙外巡视的人手是不是少了些，还是说里面有埋伏？”
方睿沉思良久，还未能拿定主意是否过去看看，就见几道黑影轻轻一跃，跨过侧面院墙，进到院内。
他身形往屋檐下缩了缩，将自己掩藏起来。
“有贼人闯入。”
“快，抓住他。”
随着一阵喧嚣争斗从里面传来，几道黑影相继跃出院墙，向远处跑去。
“哗哗。”
随着两道令人心悸的气息冲天而起，诏狱大门应声打开，从里面冲出一队队埋伏已久的东厂番子，往那伙黑衣人追去。
原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太监与一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人斗在一起。
“轰隆隆。”
这二人交手声势不小，剑气掌力四溢，一条砖石街道，没多久便已经坑坑洼洼，布满剑痕和掌印。
其余之人但凡敢插手二人的战场，必定被逸散的劲力波及而死。
武功但凡步入先天境界，少量普通人已经对习武之人构不成威胁，更何况这两人都非一般先天高手可比。
那些东厂番子，除了留守诏狱，大多都跑去追击搜捕其他闯入的黑衣人。
“那人应该便是传闻中的东厂刘喜吧。”
眼看许多东厂番子已将向外搜寻，方睿的目光死死盯着交战双方的老太监，呼吸都沉重了几分，迟迟没有动作。
可随着外出搜寻的东厂番子越来越近，方睿心里明白，现在的自己绝不可能对刘喜造成威胁，光这些东厂番子就够自己喝一壶的。
这黑夜之中，方睿施展《神行百变》，在黑夜中数个忽闪，向远处而去。
在盟主府中，能将《神行百变》修炼到大成境界的，除了周言清，唯有唐蜜一人。
不仅赶路极快，也善于隐匿气息，来往各处宅邸禁地打探消息，无声无息。
在这方面，杨孤鸿都远远不及。
常年使用《一苇渡江》，连带着周言清对轻功的理解都偏向都是速度快，变化多，声音小，只是为了保证自身安全，没有别的意思。
方睿的火候虽然查了下，但避开一些寻常番子不是问题。
他很快消失在一众东厂番子的搜查范围，但有些不妙的是，刘喜和那位黑衣人的战场开始移动，移动的方向正是方睿离开的方向。
战局之中，黑衣人明显落于下风，随时可能落败。
方睿见此，面色顿时一变。
“不行，刘喜的功力胜过我太多，神行百变再怎么精妙，也不可能无视这么大差距，再这么下去，我就要被发现了。”
于是乎，方睿的速度慢了下来，贴着屋檐墙壁，屏息敛气，一点一点向远处挪动，时刻注意刘喜二人的方位。
但凡有可能被发现的地方，皆以神行百变转移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