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江河山的愤怒，张晓晓已经预料到了。
浓雾里的危险的确是比夜晚的校园还要恐怖，根本不是他们这些普通人可以应对的，若不是李妞妞让她看到了希望，她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从浓雾出去根本不可能，王旭他们的代价难道你没有看见吗？”
“不是出去，是从浓雾里，找出真正的校园。”
江河山听完，冷笑：“你就放屁吧你！当初宁可被王旭他们抛弃，也不愿意进入浓雾里给他们探路，你现在给我讲浓雾里有能出去的东西？你当我是傻子？”
“如果只有你我，我当然不可能提出进去，我没把你当傻子，我也不傻，”张晓晓翻了一个白眼，冷静的说道，“我没想骗你们，是你们说能出去我才讲的，我本来给你们讲这么多，只是希望你们可以在这个恐怖的学校保护我而已，出去，凭我自己，我可不敢想。”
“你！”江河山嘴笨，说不过她，又不能真的和女孩子动手，气得脸都红了。
“姐姐，这些是你爸爸告诉你的？你爸爸知道浓雾里有什么？”
面对李妞妞的提问，张晓晓态度好了很多，温和的说道：
“浓雾里，有神。”
又是神？
四个小孩子对视了一眼。
“现在的鬼物都喜欢装大神吗？这么虚荣？”李妞妞很是诧异，这不是吹牛逼吗？
“他可真是猪鼻子插大葱装自己是大象！”青小龙嗤笑。
“真是丢了我们的鬼脸，也不学学我，做一个有理想的鬼。”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家伙也挺有理想的，他创造出了一个学校，还装了一把大神。”只有大黑说的很客观，
三个小家伙抬头看了一眼客观的大黑，然后把他撇到一边去了，三个人嘀嘀咕咕说了一通这个鬼怪装逼的坏话之后，李妞妞才说道：“那好吧，那我们就去浓雾里看看这个装逼的大坏蛋是做什么的。”
“不行，只有一个面具。”张晓晓摇了摇头，“教务处的人也会进入浓雾里面，他们是神的爪牙，只有戴了面具，才能在浓雾里安全一点点。否则，光雾毒，人就没办法待下去了，更别说还要面对危险。”
“面具？”江河山的表情更加严肃，“张晓晓，难道你不知道规则里面，是不允许戴面具的吗？绝对不可以戴面具！妞妞，我们不能相信她，不能去的浓雾她让我们去，不能戴的面具，她让我们戴，我严重怀疑她的用心。”
“不是你们，是你们只能有一个人进去。你们自己决定吧，反正浓雾里面很危险，我也不想白白损失一个面具，如果不去的话，凭你们的能力，在这里活着起码是没有问题的。”
张晓晓这样一说，江河山内心反而有点纠结了，他本来以为对方是为了骗他们进去送死，但现在看来，对方似乎更希望他们别去。也对，他们死了对张晓晓有什么好处，活着反而可以多一个人替她分担危险。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
“姐姐，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我曾经在初二十班门口见过你，我觉得你当时是被欺负的，那你为什么不反击欺负你的人，却要伤害比你弱小的人呢？”
为什么曾经受过伤害的你，却要去伤害别人呢？
这个问题在刚才张晓晓主动提到她欺负过温语的时候，李妞妞就想问的，现在终于找到了机会问了出来。
张晓晓看着眼前这个小女孩清澈的目光，她想说，自己没有办法，妈妈很忙，要赚钱，没有人可以站在她的身后保护她，她只能顺着王旭；她想说，她没有特别欺负温语，只是说了几句话而已，明明她自己也是这样过来的，是她自己心理太脆弱还要恶毒的把他们害到这个地方来，可是话到嘴边，她的脑海里浮现的是爸爸那张做了鬼也会帮助别人的脸。
没有人是应该受到他们的欺负的。
“欺软怕硬吧。”过了很久，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因为我害怕王旭他们，但是我没有勇气反抗，我想着和他们做朋友就不会伤害我了，但是做朋友需要付出的代价就是和他们做一样的事情。”
然后，过了很久，张晓晓听见了小女孩的声音。
“姐姐，你做了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张晓晓没有说话。
李妞妞也没有再理她，对身边小朋友讲：“我们去浓雾那里吧。”
眼见着众人要离开，张晓晓开口道：“跟我来吧，浓雾在校门外面，光出去也要费一番功夫，我们尽量省一点时间。”
说完这话，她有点忐忑。担心众人不会理她，将她抛弃了，但并没有，过了一会儿，她的身后跟了五个人。
没有人和她说话，张晓晓的思绪纷飞，一会儿想到了在附小的事情，一会儿想到了母亲，最后她想到了小时候，父亲还在的那段时间，那会儿她爸爸因为失业，被亲戚介绍来到了长青初中当保安，虽然工作算不上体面，但是薪资却可观，至少能让当时的家庭轻松很多，所以爸爸就很高兴的去上班了。
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他回来的时候，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少，眉头越皱越紧，有时候，喝醉了会抱着她大哭，嘴里说一些类似虐待孩子的都要下地狱，不可以那样对待孩子们的话。
她小时候不懂，后来上了初中被王旭欺负，以为爸爸说的是校园暴力，也会在夜晚为自己的遭遇哭泣，想着要是爸爸还活着就好了，来了这个学校之后，她才真正的明白爸爸当初说的是什么。
不知不觉，快走到了校门口的附近。
“你们准备谁进去，我只有一副面具，只能允许一个人进去。”
“我进去。”
“我进去。”
……
大家都没想到，五个人居然会同时回答，先是诧异的互相看了一眼，然后异口同声的问江河山：“你进去做什么？这里应该不能无限循环，上演《死亡一百次吧》？”
江河山：“……”
最讨厌没有边界感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