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安心里着急,但面上却丝毫不显,只是不动声色地将目光缓缓投向了明曦。
明曦不慌不忙地从小兵手里取来一个竹筒,里面装着一筒清水,明曦把清水一泼,半夜里,天上忽然响起了雷鸣。
雷声滚滚而来,像是战鼓被敲响,惊得众人皆是心头一震。
紧接着,豆大的雨点噼里啪啦地砸落下来!
这场及时雨,浇灭了火箭带来的熊熊火势,姜安这边的将士们见此情形,士气大振,欢呼声响彻雨夜!
反观谢石泓那边,雨夜攻城本就困难重重,此刻又遭逢这等变故,所有人都宛如被兜头浇了一盆冰水,从头到脚地发起寒来!
怎么会突然下雨了?
他们不是有神女相助吗?
难道真是天意属姜?
很多士兵试图回头去找楚清音的身影,但楚清音早就被护送回了营帐。
士气瞬间低迷到极点!
谢石泓勒马立于尸山血海间,几缕湿透的乌发贴在颧骨上,血珠顺着下颌滑落,玄铁铠甲被雨水浸得泛出青鳞般的冷光。
“姜——安——!”裹挟着铁锈味的嘶吼穿透雨幕,谢石泓眉骨嶙峋如断崖,眼眸冰冷地望向城墙之上的姜安。
他有“神女”楚清音,对面也有“智星。”
想要借助外力攻城是不太可能了,而且楚清音已经被他派人护送回营帐了。
“擂鼓!”谢石泓突然挥剑斩断雨帘。
剑锋所指处,最后三十具云梯正被死士推向城墙!
谢石泓纵马在前,掷地有声地道:“将士们!今日之战,关乎我等存亡,待攻破城池,金银财宝、荣华富贵皆在眼前!”
士兵们听闻,士气稍有提振。
然而,姜安的布局并不止于此。
就在谢石泓三十具云梯架上城墙之时,张秦和林荆娘已经各自带着一支奇兵从侧翼的一个隐蔽城门悄悄杀出。
这支队伍人人身着黑衣铁甲,行动敏捷,如鬼魅一般穿梭在敌军之中。
所到之处,敌军纷纷倒下,一时间竟杀得谢石泓的部队阵脚大乱。
黑衣军撕开中军大纛,染血的“谢”字帅旗在泥浆里被无数铁蹄践踏。
“好一个暗度陈仓……”谢石泓额角青筋暴起,几乎咬碎后槽牙。
环顾四周,他的士兵已经被杀得丢盔弃甲、四处奔逃。
雨水混着血水在地面肆意流淌,汇聚成一道道暗红色的溪流,马蹄踏过,溅起污浊的水花。
姜安站在城墙上,眼神冰冷地看着谢石泓陷入绝境,心中却没有半分松懈。
谢石泓眼见队伍被冲垮,猛地一扯缰绳,纵马冲向混乱的战团中心,手中长剑挥舞,寒光闪烁,所到之处,士兵们仿佛被注入一剂强心针,纷纷聚拢过来,拼死抵抗着黑衣军的冲击。
“姜安,你想赢我,没那么容易!!”谢石泓声嘶力竭,试图稳住摇摇欲坠的战局。
但姜安怎么可能给他喘息之机。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
姜安眼眸微沉,随即下令城墙上的弓箭手朝着谢石泓万箭齐发。
一时间,箭雨如蝗,铺天盖地地射向敌阵。谢石泓的士兵虽拼死抵挡,但在这猛烈的攻势下,还是不断有人倒下,阵型愈发松散。
与此同时,张秦和林荆娘所率领的黑衣军攻势不减,他们相互配合,呈钳形之势,不断向谢石泓的中军逼近。
谢石泓见大势已去,心中绝望,但仍强撑着一口气,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姜安故意放水,没有人派人堵截,而是放他走。
张秦忍不住急了,回城冲上城墙质问道:“眼看就能取他性命,为什么要放他走?”
姜安冷冷地看了张秦一眼,张秦忍不住呼吸一窒,这一眼没有任何温情可言,仿佛在看一个不知分寸的小兵:“张将军这是在质问我?”
她说的是“张将军”。
张秦心中一凛,立刻躬身道:“……属下不敢。”
随后张秦便退下去了。
等到张秦离开后,姜安却主动对林荆娘等人缓缓道:“围师必阙,穷寇勿迫。谁说我要放过他了?只不过是……给他一个活命的错觉罢了。”
谢石泓率领着残兵败将朝着营地奔逃。
他的头发凌乱地散落在额前,雨水顺着发梢不停地滴落,身上的铠甲被血水浸得斑驳暗沉,透出一股惨烈的气息。
姜安猩红披风猎猎翻卷,亲自带人从背后追了上去。
谢石泓冲入营帐中,心中的危机却并没有减少多少,反而越发地急迫,命残余的人立刻收拾一下,立刻撤离。
楚清音原本正在营帐内休息,却没想到营帐突然被人掀开,楚清音眉头一皱,刚要出声,就见谢石泓踉跄着冲了进来。
谢石泓二话不说就把楚清音拽了起来:“快走!”
谢石泓的力道很大,拽得楚清音手臂生疼:“好好的,这是要去哪啊?对了,城破了吗?姜安和那个智星,死了吗?”
楚清音天真地问道。
谢石泓突然脚步一顿,回头看了楚清音一眼。
楚清音被谢石泓的眼神看得发毛,心里咯噔一声,小心翼翼地问道:“怎么了?我……说错什么了吗?”
楚清音想了想,她也没说什么呀,不就是问问姜安死没死吗?
谢石泓也想不明白,这个世道,怎么会有如此天真近乎愚蠢的人,这样的人,是怎么在这个残酷的世道里,活下来的?
谢石泓:“我败了。”
楚清音愣了一下,怀疑自己耳朵听错了,有她的帮忙,谢石泓怎么还会输呢?不可能吧。
楚清音喃喃自语道:“这……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败呢?!”
谢石泓见状,没再理会她,转身出了营帐。
谢石泓一走,楚清音顿时就慌了,连忙呼叫系统:“怎么会这样呢?谢石泓身上不是有龙气吗?怎么还会输呢?不可能啊……不可能!”
“系统?”
“系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