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石虫子能吃，”戚满满笑道，“我们家里人都吃呢，不过一般人做不到我这么好吃。”
戚满满调皮一下，众人都被她逗笑了。
可不是，谁能想到又臭又硬的石虫子还能做这么香的东西出来？
“石虫子要做到好吃也不容易，得先把外面的硬壳敲碎，还要用酒、醋、盐不断洗除去异味和脏东西，之后炒的时候用的调味也很多，”戚满满叹口气，“做这个费时间又费调料，要是卖便宜我就得亏本。”
众人听他那么说都有些打鼓，盐也好酒也好可不都是贵东西吗？
“老板娘，你就说你要是卖石虫子要怎么卖！”有人喊道。
喊话的是个水上商人，不差钱，这玩意实在太香了，只要价格能接受他肯定买，但要是这老板娘狮子大开口，他也不会当冤大头。
戚满满就等这句话呢！
“那我就直说了，大家看到这个碗了吧，”戚满满把盖螺蛳肉的碗拿到手上，“这一碗大概能装半斤左右，要两百文。”
“嘶——”
宋长春也被戚满满的报价吓到了，这石虫子处理麻烦，可河里一抓一大把不要钱啊。
戚满满知道会是这么个反应，两百文钱对很多人家都不是一笔小数，用来买这么一碗才只有半斤的肉舍不得正常。
她的目标客户不是这些人，她盯着的是码头上的商人。
她苦笑一声，脸上神色很是无奈，“我知道大家觉得贵了，可这是没办法的事，大家也知道调料的价格，一斤石虫子用的调料不少。”
“也因为这些调料价格高，所以我们家也没办法像发糕这么来卖，要买石虫子要提前一天预订，订了多少，我们第二天就做多少来。”
“预订？”
这是个新鲜词，众人都很好奇。
戚满满解释道：“预订就是你今天给我一部分定金，和我说你明天要多少，我们回家后就做多少来，第二天你来拿给除定金外的钱，要是不来这定金我就不退了。”
高柔娘对此有经验，“我知道这个，我之前预定过豆糕，头天给十文钱。”
戚满满感激看了她一眼，“就是这样，不过石虫子价格贵，预订一碗要给五十文，定的越多给的越多。”
最先开口问话的商人一脸有趣，直接拿了五十文出来，“这个有意思，我先订一碗，老板娘经常在这里卖发糕，我信你。”
第一笔生意戚满满有些小激动，“你放心，我家就住在青柳村，我要是敢携款跑了，你就带着人去青柳村逮我！”
一席话逗得那商人哈哈大笑，“老板娘真是个妙人，我记住了，青柳村！”
高柔娘也吃完了，她一如既往的大方，直接订了十碗，预订钱就给了五百文。
今天这一碗的钱戚满满怎么也不肯收了，“柔娘，我拿你当朋友，你说喜欢好吃的我才下力琢磨，可不是为了给你卖钱。”
“再说你看，因为给你琢磨好吃的，我现在又能多一笔收入了。”
香辣螺蛳肉当然不是她琢磨出来的，不过这说话的艺术嘛……
朋友啊。
高柔娘怔怔看着一脸温柔笑意的姑娘，她没什么朋友，在京城那些自诩大家闺秀的人嫌她粗鄙，在三江镇和她年龄差不多的人畏她敬她，没人说是她的朋友。
她是个爽快的，直接把钱收了回来，“行，朋友！”
戚满满也高兴，“以后我做了新的好吃的，都给你先拿一份，不收钱！”
“那太好了！”
两个年龄相仿的姑娘都笑了起来。
螺蛳肉一共订出去十五碗，宋长春看着戚满满收钱都麻木了，这么贵的东西还真有人买呢。
回到家戚满满把这事一说，家里人都愣住了，之后就是狂喜。
“两百文一碗，订出去十五碗？”
那就三两银子啊。
“对，”戚满满也高兴，这是一笔大进项了，“十五碗要七斤半的螺蛳肉，我们要抓紧时间了，吃完饭就开始弄。”
“螺蛳肉？”
“石虫子不好听，”戚满满笑道，“咱们都用它做生意了，要起个好听的名字，咱这菜就叫香辣螺蛳肉。”
“香辣螺蛳肉？好，好，”沈小梅拉着李香芹去做饭，又对长秋说道，“长秋你去地里摘菜，满满你先歇会，下午还有得忙。”
在家休养的时间，戚满满教会了李香芹不少菜，虽说做得比不上戚满满，但味道也很不错了。
戚满满又和宋铁和宋长春商量，“我还想要一个大木桶，粗糙一点没事，就是要厚，螺蛳肉味道太香了，有木桶也能拦下味。”
宋铁和宋长春马上行动起来，木桶简单，有木头今天下午他们俩就能做好，两个人火急火燎去山上砍树去了。
吃完午饭除了宋铁父子一家人全部出动去河边捞螺蛳。
河边洗衣服的妇人都听说了昨天的闹剧，没想到今天宋家又来捞石虫子，都稀奇得很。
“他们家怎么回事？王兰和段苗不是说他们家有吃的吗？”
“他们家鸭子吃不了这么多吧？”
“唉段苗你知道他们家弄石虫子干嘛吗？”
也在洗衣服的苗婶子露出一个神秘的笑，嘴上倒是说着，“我哪里知道。”
回家后段苗就带着女儿来帮忙了，还叫上了大伯娘，大伯娘又把两个儿媳妇带上了。
戚满满还是第一次见她们，在沈小梅介绍下一一喊过去。
“大堂嫂，二堂嫂，紫云妹妹。”
两个堂嫂都是爽利的，闻言应道：“这就是满满吧，长得可真好。”
这也不是堂嫂说客套话，主要农村的女娃都黑，戚满满白白净净的就很出挑。
李紫云是个瘦小的女孩，声音也细小，喊了戚满满一声，“满满嫂子。”
戚满满头一次被外人叫嫂子还不大适应，对李紫云笑了笑。
有了两家人帮忙，很快捡好了螺蛳回去。
这么多人帮忙，十几斤螺蛳肉在晚饭前就弄好了。
苗婶子看着戚满满又是加盐又是加酒的忍不住叹道，“这玩意太费钱了，难怪那么好吃。”
大伯娘则是夸戚满满，“满满真是聪明，这么多年了就没人想到过这石虫子还能这么弄。”
两个堂嫂心疼这些材料，劝着戚满满。
“满满，苗婶子说得没错，这东西太费钱了，偶尔做一顿就好啦，不能天天吃啊。”
李紫云饶有兴趣看着戚满满处理螺蛳肉。
“堂嫂，这是要拿去卖的，”戚满满也没瞒他们，这两家都是信得过的，“我和娘这段时间在镇上做糕点生意呢，这个做好也是要拿去卖的。”
沈小梅吓得手上东西都没拿住，睁大眼看着戚满满——你不是说不告诉村里人吗？
戚满满看得好笑，“娘，大伯娘和苗婶子她们不会乱说的。”
“做生意？”苗婶子一声惊呼，又恍然，“难怪你们天天都去镇上呢。”
李香芹端着家里留着吃的豆糕和发糕出来给他们吃，“家里留的不多，你们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