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年轻人真爱折腾。”顾大伯感叹一句。
“爸，你放心吧，我心里有数。”顾伟伟拍着胸脯保证，“回头要是有问题，我马上及时止损。你说有你在旁边看着我，我还能走歪路不成？”
顾大伯干瞪眼，“老了哦，我都一大把年纪了，还有几个年头好活？”
顾爷爷一句“臭小子”把顾大伯骂醒，他忙摆手，“爸……”
“你不会变相地骂我老不死吧？”
“爸！你说什么呢！我教训我儿子呢。”
“爸，你别跟大哥一般见识。”顾爸爸笑着劝和。
顾爷爷其实也没这么小心眼，知道大儿子不是这个意思。
陈女士见状忙招呼大伙吃饭，“今天大嫂炖了猪蹄，一人一个，等会冷了就不好吃了。”
顾浩浩一早就在店里帮忙，这会早就饿的前胸贴后背，拿起筷子夹了一个猪蹄，大喊一句，“好饿啊，开动！”
陈女士笑骂道，“没大没小的。”
顾爷爷制止，“孩子长身体，饿了赶紧吃吧！”
“就这么说定了！这两天我看看需要什么资料，准备好了初十直接开搞。”
顾希希笑着朝他做了个加油拳，“看好你哦！”
“这还差不多，这样的妹妹才软萌可爱嘛！”
……
“陆丰，你小子这几天忙什么呢？叫你都没空！”
“有事？”
“没事就不能打你电话了？老子今天有空，要不要打球去？”
“去。”
“今天怎么太阳从西边出来了？有空了？前几天干嘛去了？”
陆丰不理会戚乘风的三连问，“去不去？不去我挂了。”
“去去去！狗东西脾气还是这么差！”
“半小时后，回澜初中体育馆，还是老伙计。”说着，他骂骂咧咧挂了电话。
陆丰换了一件运动服，套了一件加厚羽绒服出门。
陆菲从厨房问，“出去啊？”
“晚上可能在外面吃。”他在门口换鞋，不紧不慢道。
“晚上在你小奶奶家吃饭，六点开饭，你自己看情况吧！”
“那巧了，我晚上和戚乘风一起过去。”
陆菲面上一窘，害，她还以为臭小子找女朋友去了，原来和几个臭小子一起，瞬间没了追问的必要，“去去去，你走了我和你爸在家还能过过二人世界。”
陆思明从书房出来，“都老夫老妻了，什么二人世界……”
陆丰当作没看到，直接关门闪人。
陆丰到达篮球场，戚乘风已经坐在长椅上，看到陆丰，笑着招手，“你这斯怎么这么慢？”
“离你挂电话才过去20分钟！”陆丰陈述事实。
“就差你了，现在人到齐了。”戚乘风站起来，大喊一声，“开始了开始了！”
半小时后。
“不行了不行了，太久没打球，要被你们虐爆了。”戚乘风跑到长椅边上，拿起矿泉水就往嘴里灌，“你们怎么一个个都这么牛逼，不会趁我不注意偷偷在家练球吧？”
“戚乘风你可拉倒吧，天天上班比牛还累，我算是知道为什么没多少女生学土木工程了，真不是人干的活。”拿着篮球的瘦高个男孩单手叉着腰，右手还抱着篮球，不吐不快。
“还有我，美院的工业设计，我充其量就是个淘宝美工。”另一个男生痛心疾首道，“学了这么久，结果现在甲方都没什么审美，不是要求LoGo放大，就是要求字体变大......”
“总之，又要画面美观，又要字体放大，怎么可能嘛！为了他们的变态要求，每天加班加班，根本没时间，别说是打篮球了，就连看电视的时间都没有。“
戚乘风撇了撇嘴，没想到大家都这么忙。
打工人没有一个是容易的。
“你们努努力，回家考公务员算了，反正你们家里也不指望你们赚的那点工资。”戚乘风建议。
“公务员吃不消考，行测还行，努努力说不定可以，申论可就要人老命了。再说了，我俩也不是没去考过，没过啊。”
“是啊，当初要是一鼓作气继续考还行，现在不行了。”
陆丰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们诉苦。
他们一帮球友，目前就剩他还在读书。
“努努力啊，考上公务员，至少假期有保证啊！“戚乘风继续劝。
冬日太阳最盛的时光，几个初中就开始打球的好友，眼中渐渐升起一股迷茫。
家里父母也催着考公务员，如今好友也语重心长地劝说，难不成真的放下工作重新回到考公大军？
“陆丰，你觉得呢？”
陆丰摇头，“我不知道。”
“啊？不知道？”戚乘风诧异道。
“如果单纯为了假期，公务员的确是个好选择。”陆丰顿了顿，抬眸看着几个球友继续道，“如果是为了工作轻松，那每个行业都一样，基层公务员应该不轻松吧？”
“话是这么说，基层公务员是挺累的。”戚乘风道。
“不过总归有点盼头吧？努努力往上爬一爬。”
“所以我说不知道，毕竟我还没毕业。”陆丰说完，仰头喝水。
瘦高个摆了摆手，“算了，别想了，继续打球吧！”
戚乘风附和，“继续继续！”
陆丰起身加入，他暂时没这些烦恼，况且他对毕业以后做什么已经有了定论。
八年临床，不可能白学。
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
......
一顿操作猛如虎，结束后手臂酸得像一帮二百五。
几个小时的挥汗如雨后，5人全瘫在长椅上，动都不想动。
“骨头硬了，以前这么点运动量绝对不在话下！”瘦高个瘫着，嘴里唉声叹气。
戚乘风工作特殊，工作之余经常锻炼，目前是几人里状态最好的。
陆丰心情好，这场球正好让他去去燥，虽然手脚酸痛，但面上精神奕奕。
戚乘风碰了碰陆丰的胳膊肘，“你吃了兴奋剂吗？不累？”
“累！”
“切~那边有个厕所，你去厕所的镜子里照照，看看你现在嘴角扬的像个变态。”
陆丰嘴角弧度加深，不理会戚乘风的调侃。
他双手向后枕在脑后，面朝天空，阳光很刺眼，他眯着眼睛一动不动。
休息后，几人分道扬镳。
戚乘风跟着陆丰回家，家里没人，他们应该都出去了。
陆丰回头，“我爸妈都去你家了。”
此刻戚乘风才想起来，“对哦，今天我家请客来着，你不说我差点忘记了。”
“我去洗澡，你自便。”陆丰从柜子里找出一件长袖，正要走进浴室，被戚乘风拉住，“兄弟，找件衣服给我，我也浑身都是汗呢！”
“你又不是没翻过我的衣柜，自己找去。”陆丰幽幽的看着他。
戚乘风犯怵，“现在你不是谈恋爱了吗？万一我拿的衣服是顾希希送你的，那多不好意思啊？”
陆丰把手中的衣服塞进戚乘风怀里，“说的也是，快洗吧！”
“嘿嘿。”戚乘风打开浴室门，“嗖”的挤了进去。
戚乘风从浴室出来，发现书桌上最显眼的地方摆了陆丰和顾希希的合照。
走近一看，书桌上陆丰的电脑屏保是顾希希的单人照。
他抵了抵后牙槽，有点牙酸。
“你爸妈都知道了？”
“都见过了。”
“这么快？”
“嗯，双方家长也见过了。”
“我去，你现在是正式编制了啊！”戚乘风“嚯”地站起来，猛地拍了拍陆丰的肩膀，力气大到陆丰肩膀被压的往下一沉。
陆丰用手指弹了弹他放在他肩膀上的手，打击道，“羡慕？嫉妒？”
“开玩笑，我羡慕什么？嫉妒更没必要。”
“那我怎么闻到一股醋味？”陆丰似笑非笑。
“那你们是不是要订婚了，然后毕业就结婚？”戚乘的自动忽略陆丰的调侃，八卦地笑着追问。
“嗯，在一起五年了，定婚不是很正常么？”
戚乘风笑了笑，“我可没说不正常，就是……就是觉得动作太迅速了，你们都还没毕业呢！”
“你和季沫沫没想过？”陆丰觉得不可思议。
“也不是没想过吧，就是我和她工作都挺忙的，也没时间商量，晚两年再说吧！”
陆丰点头，“兄弟，你要主动，知道吗！”
“那你教教我呗。”
陆丰看了眼时间，“下次吧。走吧，你家不是六点开席么？”
说着起身走出房间，留下戚乘风捶胸顿足，“兄弟，不带这样的啊，我都乖乖坐好准备洗耳恭听了。”
陆丰停下脚步回头，“那你继续乖乖坐着，我先走了。”
“太伤我心了，陆丰你现在一点都不可爱了。”
陆丰一脸嫌弃，“我可爱过吗？”
......
正月十五一过，顾希希带着陈女士满满的爱背上。
行李箱里有一大半是她做好的卤味，一点一点用真空机塑封好，给她放进行李箱的。
回到北京的住所，顾希希放下行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拉开防尘膜，拉着陆丰搞卫生。
一个月没住，地板上一层厚厚的灰尘。
“晚上不做饭了，吃牛肉面吧！我妈在我行李箱里塞了好多吃的。”顾希希累的半瘫在沙发上，说话有气无力。
“冰箱里没什么菜，我去楼下超市买一点，你休息一会。”陆丰拿起沙发上的外套，一把套上，动作行云流水。
顾希希蹭的站起来，挽着陆丰的手臂，“我也去。”
“不累吗？”
“累死了！”顾希希话锋一转，“但还是想跟你一起去。”
陆丰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发，转而拍了拍她的后背，“穿外套。”
“yes。”顾希希回房间套上一件羽绒服，“走啦！”
拉着陆丰的手臂就往外跑。
陆丰嘴角上扬，发出爽朗的笑声，“希希，我看你一点都不累嘛~”
“哪有啊！”
两人下楼，正月十五刚过，小区内的小道两旁的红灯笼还未撤下，隐约、泛黄的灯光伴着灯笼的光辉，在静谧幽深的夜晚透着朦胧的美感。
从小区南门往东走100米，就是小区超市。
超市内人潮涌动，和几分钟前小区内的安静形成鲜明的对比。
陆丰拿了一辆推车，顾希希拉着他先去了二楼的生活区。
“牙刷要换了，牙膏也见底了。”顾希希边走边拿，“好像洗发水、沐浴露也没了吧？”
“你确定？我记得卫生间柜子里还有。”
顾希希若有所思，“还有吗？算了先买吧！都是生活必需品，下次也能用。”
“洗衣液是真的没有了......”
两人不知不觉走到碗具区，“这对杯子好可爱......”
顾希希拿着杯子在陆丰面前轻晃，“好看不？”
杯子是两只小熊，一致小熊穿着可爱的小裙子，做出一个傲娇的表情，一只小熊穿着不合身的西装打着小领结，两只熊做了同样的姿势，把两只杯子拼在一起，两只小熊的手部姿势刚好可以围成一个爱心。
其实很常见，但陆丰笑着道，“好看。”
“原来的刷牙杯要换了......”顾希希把杯子小心翼翼放进推车，防止磕碰。
陆丰看着顾希希慢慢地把推车装满，眼里带着笑，像深海里蔚蓝的海水，让人忍不住沉溺其中。
逛完二楼，便直奔一楼的果蔬区，菜买得不多，油盐酱醋各买了一些。
顾希希看着满满当当的推车，“幸好我和你一起来了，不然你也拿不动啊！”
陆丰侧过头似笑非笑，眼神讳莫如深。
“你确定？你不来我应该买的没那么多。”陆丰眼底眸光清澈，笑容里带着几分揶揄。
排队结账的顾客排了几条长龙，两人小声聊着天，忽然一道女声透过嘈杂的声音传来。
“陆丰！”
带着几分激动和诧异。
顾希希和陆丰纷纷回头。
这个女孩她记得，有过几面之缘。
一次是戚乘风的生日，一次是新概念英语演讲比赛，之后便是横一集团组织的北上广的几个一流高校参观之旅。
后面好像再也没有见过面。
顾希希觉得自己的记性算是比较好的，但时间有点久远，记忆有点模糊。
女孩开心地走上前，脸上带着笑。
没走几步，看到陆丰旁边的女生，亲昵地挽着陆丰的手臂，原本的激动和欣喜被慌张和落寞代替。
几息之间，脸上恢复镇定自若，落落大方地上前，“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