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皇帝甩袖而去。伍大人深深看了六皇子一眼,面色无异紧随圣驾往了殿外。
“恭送皇兄!”闲王垂首施礼,才略略蹙了蹙眉。
六皇子直至再见不得帝王身影,才颓态尽现瘫坐于地,长长呼出一口浊气,望着闲王面色悲苦,“幸得王叔相助,否则恐是皇侄难以避过皮肉之刑啊。”
“好了,此番难怪皇兄震怒,尚不曾查明齐大人父子身死之谜,契儿日后行事还是需得处处留心啊。”不知这是劝慰之语,还是刻意栽赃之意。闲王近前将六皇子扶起,眸中晦暗不明。
“皇侄我实实冤枉啊,皆是不知那齐大人父子样貌为何,哎。罢了,但愿父皇可尽早查明内情,方可一解皇侄这不白之冤啊。”六皇子亦貌似自我慰藉,随着闲王先后往宫门走去。
“六哥!”行出殿门未久,宫道一侧便传来欣喜高声,叔侄侧目望去,见得乃是明月公主手提裙摆快步而来。
“见过闲王叔。”待及明月公主近至眼前,忙与闲王见礼。
闲王一笑,抬手虚扶一把,“明月定是知悉契儿得了皇兄宽宥方匆匆赶来道贺吧?哈哈,罢了,你兄妹二人如此亲厚,王叔实为感慨啊。本王便不多搅扰了,正好可去探望三皇兄。”
六皇子与明月公主闻言再度一礼,“恭送闲王叔。”
“六哥,你可回府了?父皇可有旁的惩戒?”未待闲王行出丈余,明月公主便拉住六皇子衣袖急急询来,自是满含笑意。
六皇子缓步前行,眼角余光不时瞟向周遭往来宫人,“幸得闲王叔从旁帮衬,且是父皇尚未查明何人栽赃陷害六哥,故而暂且未加惩处。”稍稍默了默,转了话头道,“对了,见得你传信,父皇应允你同龙少将军婚事了?可有提及何时赐婚?婚期又是可定?”
明月公主被六皇子之语即刻挑起了兴致,满面喜色道,“我亦不明父皇因何突然便允了,枉费我求告了近两月呢!”虽是言语间有所嗔怪,却是那欣喜之情如何皆是掩不住的,亦是因得如此,便不禁喜出望外而忘乎所以,声量不觉又是增了几分。
六皇子心中暗道明月公主真真蠢笨至极!竟是无需他如何刻意便自行露出破绽。面上则是同为其高兴,“定是皇妹过往屡次三番告求诚意打动了父皇!或恐尚有,上官大人于此番本殿蒙冤之事未得查证详实令父皇多有不满。”
“如此说来乃是明月借了六哥的福气了!哈哈。”
“嘿你这丫头,六哥我险些含冤而死,你竟是趁机择选良婿!哼!”六皇子佯装不满大步前行。
“六哥,六哥,我错了,给你赔礼了。”明月公主高声追于其身后,丝毫未曾顾及此乃皇宫大内。
六皇子不过走了两三步便失笑驻足,却刻意高声嗔责道,“那便待明月同龙少将军大婚之日,本殿必定要好生灌他几壶佳酿才行!”
明月公主见状笑应,“好好好,明月不过提前备下醒酒汤便是!且,呵呵,皇兄笃定喝得过他常年于军中之人?届时莫要使明月所备醒酒汤具入了皇兄腹中才好啊,哈哈哈。”
“嘿!真真女子外向!尚未曾得了婚期呢便如此偏袒!不成,本殿要现下便往了将军府寻龙少将军畅饮一番!”
“不可!哎呀六哥,你便不要为难龙少将军了。”
“因何?偏不!哈哈哈”
宫道之上,满是这兄妹二人笑闹之声,喜悦之情传出甚远,令得往来宫人皆是侧目凝望,更是被感染得个个笑意盈盈。
“周国公,恭喜恭喜啊,呵呵。”
“对对对,周国公,恭喜啊!”
转日早朝之时,周老国公自宫门处下了马车,便先后不绝有朝臣近前道贺,初始并未以为意,却是几近所有文臣武将具是面含笑意同自己拱手庆贺,令得周老国公茫然不知所措。
“子安老弟,恭喜恭喜!”翟相国立于众臣首位,待周老国公近前,亦是如此。
周老国公再不得按捺,近前轻声道,“不知相国及众位同僚所贺周正何喜啊?”
“嗯?”翟相国含笑蹙眉,转而失笑,“想必子安贤弟该是得了甚众同袍敬贺之语,不明内情吗?哈哈。”望了一眼玉阶之上并未显现天子身影,凑上近前附于周老国公耳际低语道,“如今京中盛传,皇上有意将明月公主下嫁龙少将军为妻,将军府及子安贤弟岂非同喜?”
“啊?”周老国公顿时诧然,满心慌乱不已,忙上手抓住翟相国小臂,“兄长万勿戏言!怎是小弟不曾听闻?”
翟相国自是心内了然,却笑应道,“仅是宫中传出的流言,该是皇上私下应允了明月公主所求,却是何时降旨赐婚嘛,自是尚需测算良辰吉时方可啊。贤弟敬候佳音便是,何需如此心焦啊,哈哈。”
周老国公犹如晴天霹雳不敢置信,恰是此时,伍大人高唱天子驾临,满朝文武皆是跪拜行礼,便也使得周老国公不得深究。
“启禀皇上,已然至了入春演练之期,今朝选于何处还请皇上示下。”一名武将出列奏请。
大汉天子似是才恍然,“哎呀,真真时光荏苒、白驹过隙啊,又逢春练之时了。朕犹记得去岁方不得操练完结便有匈奴来犯,希冀此后可再不得重燃战火、生灵涂炭啊。”
“皇上仁德。”众朝臣齐声奉喝。
“既是如今南军乃是由上官爱卿执掌,便是由其同周国公商议定下便是,朕可躲躲懒了。”帝王面露笑意,“上官清流、周国公听旨。”
“臣在。”上官清流出班一礼。
却是周老国公似是未曾听得皇帝宣召,呆愣原地不知所思为何。
“周国公?子安?”皇上轻唤了两声,翟相国忙回身上手轻推了一把,这才使得周老国公回神。
大步出班跪伏于地,周老国公即刻请罪道,“请皇上降罪,老臣失神了。”
“哈哈哈,子安可是未曾安枕?罢了,起来吧,散朝之后便由你同清流商议今春演练事宜。”天子并未斥责怨怒,反似是思及了何事,竟笑意渐浓,“恐是再过几日,子安该有喜事上身,爱卿需得好生保重,万勿过于操劳,免得大喜临门无暇顾及啊,哈哈哈。”
君王之语更是令得满朝众臣心中了然,于那自宫中传出的“流言”又是信重了几分。
因得心绪不宁,周老国公同上官清流草草交待经年春练之事便匆匆出宫,却是仍旧得了不少宫人近前道贺。
“周老国公留步。”未及宫门,一侧小门处,一名宫女装扮的少女含笑阻下周老国公,近前施礼道,“请国公安,婢子乃是明月公主身侧侍女,公主择了几幅图样请国公转交龙少将军,望其从中选出所喜之物,好用来绣制喜服。”
周老国公满面凝重,并未接下那宫女呈上的锦缎,反是退了两步冷声道,“有劳这位姑娘。仅是还请回禀公主,恕老臣不敢私下相授,如此,恐会有损公主清誉,若是皇上有何吩咐,老臣再领不迟。告辞。”言罢大步离去,不给其任何近前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