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走近，弯腰将下巴搁在古意肩头：
“这张脸真俊呀。”
古意在镜子里看见他欠揍的表情，一巴掌推开他的脸：
“那你还叫我丑丫头？”
阿墨直起身，笑嘻嘻道：
“叫顺口了嘛。”
古意站起来，与他拉开距离：
“深更半夜跑来，有何贵干？”
阿墨歪头，笑得玩世不恭：
“来看看咱们大恒未来的皇后娘娘啊。”
古意点头，摊开手，配合地在他面前转了一圈：
“看清楚了吗？”
阿墨煞有介事地点头：
“看清楚了，是个年轻的小姑娘。”
古意重新坐下，摆摆手：
“看够了就走吧。大半夜待在我这，被人发现了多不好。”
阿墨不以为意：
“哈，多刺-激啊！”
古意白他一眼：
“你想当狂徒祸害我？快走快走！”
“找你叙叙旧都不行？”阿墨故作伤心，“亏我之前还帮过你。”
古意夸张地叹气：“好吧，鳉玄，你想和我聊什么？”
“就聊……”话说到一半，阿墨：？
他凑近，“你刚才叫我什么？”
“鳉玄。”古意平静道。
阿墨的表情瞬间凝固，笑意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罕见的正经：
“你怎么知道？！”
古意瞥了一眼他头顶的好感度条。
闪着大海般蓝色光芒的【35%】。
这个颜色，只有阿墨有。
那夜她潜入东宫，曾看见一个人躺在屋顶，双手枕在脑后，翘着腿睡觉。
月光下，那张脸分明是她在《点朱砂》里见过的车夫鳉玄。
更关键的是，他脑袋上顶着和阿墨一模一样的好感度条。
颜色这么明显，数值还一样。
傻子都看得出来，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
鳉玄轻哼一声，道：
“好吧，原来你真的知道，那我就不演了。”
他顿了顿，认真说：“其实我是皇帝，哦不，现在他是太上皇了。我是他的临时工，专门负责监视他想监视的人的。”
古意淡定点头：“哦。”
“喂！”鳉玄不满道，“你怎么一点都不惊讶？”
古意淡定道：“我有一点点消息渠道。”
鳉玄挑眉，似笑非笑：
“那你还挺厉害，之前花灯节上还以为你说那话是诈我的。既然如此，我考考你。你猜今晚我来找你干什么？”
古意想了想：“看热闹？”
“错！”鳉玄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是来救你小命的！”
古意捂着额头：“？”
她眨了眨眼：“你要救我什么？我没听错吧。”
鳉玄负手而立：“我之前欠了太上皇一个人情，所以替他打了十多年的工。”
他忽然咧嘴一笑，“现在我自由了，准备去和泽玩玩，缺个同游。你去不去？”
“不去。”
鳉玄：？
“为什么不去？和泽很好玩的，有山有水有美人，你去那里你会很潇洒的！而且，我能神不知鬼不觉把你变出去，谁都抓不着。”
古意抬眸：“那你能把我想带的人都一起带走吗？”
“那不行，我就带你一个。”
“那免谈。”
“喂！”鳉玄瞪眼，“你啥态度？我现在是真心在救你唉！”
古意说：“我也是在真心地拒绝你呀。”
鳉玄死盯她，古意也不甘示弱地回望。
两人大眼瞪小眼。
半晌，古意先笑出来：“好啦，我谢谢你，成吗？”
“这还差不多。”鳉玄嘟囔着，又问，“真不走？”
“不走。”
“死了也不走？”
“死了自然就走了。”
“你真是个怪人。”
“谢谢，你也是。”
鳉玄哈哈大笑，拍了拍她的肩膀：
“丑丫头，你还欠我一次人情呢！”
古意想了想，道：“你们鲛人能活多久？”
“最短三百年吧，”鳉玄歪头，“怎么了？”
“人族有转世。”古意笑道，“若你运气好，遇见转世的我，来世再还。”
“你给我画饼呢？”
“你就说你吃不吃吧！”
鳉玄一拍大-腿：“好！我等着！你的来世已经许给我了，可不许赖账！”
古意扶额：“话不能这么说，我只是欠你一个人情，你这讲的好像我要把人送给你还债一样。”
“啊对不住，”鳉玄打了下自己的嘴巴，眸底狡黠，“呐，换个说法，来世你要还我这个人情哦。”
“如果你用得着的话。”
“你既许了，自然有用得着的时候。”
鳉玄对她挑着半边眉：
“喂，我走了。”
古意：“第一，我不叫喂。”
鳉玄：“……第二？”
“第二。”古意郑重拱手，“祝君一路顺遂。”
鳉玄勾起唇角，露出个神秘莫测的笑：
“第三，我替你算过了，我们俩的确还会见面的。”
古意露出讶异的神情。
忽然，鳉玄的身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气中，只留下女子一人。
古意望着鳉玄消失的地方，轻声自语：“还会见面吗……”
如果真有那一天，大概是在其他位面吧。
【百事通先生，】她在脑海中问道，【这都三个人劝我逃命了，你说我现在要是把唐辞寒绑了会怎样？】
百世通：【不建议。不仅任务失败，你还会被万箭插成刺猬。你武功再高也扛不住群殴，这又不是仙侠，能靠读个蓝条就开大招。】
古意轻笑：【说得也是。我开玩笑的。】
百世通：【是否做好准备按照原定结局继续下去？】
古意从怀中取出那对金娃娃吊坠，两个胖乎乎的小人儿正亲昵地依偎在一起，脸颊相贴。
她说：【继续吧。】
百世通主动说：【我会帮你屏蔽痛觉。】
古意唇角微扬：【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