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死成,就看老天爷的意思了。”
我将陇山镞倒转正要刺入身体,一点破空之声疾如闪电地扫了过来,不偏不倚打在我手腕上,我一吃痛,东西哐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我哪还顾得了其他,赶忙去捡,无奈苏河冉的动作远比我要快,他一个箭步冲上玉台,一脚将我踹到了一边。
“真是一秒钟不盯着你,就能让你整出幺蛾子!”他眼中怒火灼烧,若非我和他们的大主顾现在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估计得给我点颜色看看。
当然,皮肉之苦是少不了的,他抄过地上的陇山镞,揪住我衣领就往玉骨神木底下拖。
“下面的‘渣滓’你俩‘打扫’吧,今天不给他一个教训,我特么不姓苏!”
直到下到玉骨神木之下,我才明白他口中的“渣滓”是什么,只见围绕着玉骨神木竟摆放着数以十计的铁笼,里面无不躺着若干个诡异的身影,这些人形容枯槁,瘦得几乎脱了相,一个个像极了恐怖电影里被鬼怪吸尽生气的倒霉蛋。
“他们不会都是星垣的供养者吧?”
我头皮一阵发麻,也是第一次意识到这相思扣有多邪性,这种单方面的攫取跟我们之前遇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更诡异的是他们似乎还活着,听到动静就跟诈尸似地时不时抽动一下,尤其是离我们最近的那一个铁笼,里面的人也不知道受到了什么刺激,拼了命往外伸手。
和其他人一样,他也是瘦得皮包骨头,原本紧贴着他手腕扎拢的袖口变得松松垮垮。
突然,我目光一滞——
就在那空荡荡的袖管中,一支极细极细的三棱锥若隐若现。
撒星锥。
谢云青!
“他竟也成了星垣的供养者。”
那之前苏河冉跟谢云君说的还真是大实话,谢云青确实还活着,也确实活得不怎么样,而况他现在已经彻底失去利用价值,按照苏河冉的意思,他大概会和上面的尸体一样被他们当成垃圾处理掉。
“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这样的结局和他倒是配得很。
我心里既觉得痛快,又难免生出几分兔死狐悲之感,同为供养者,我不知道等待我的会是什么。
“估计最后会耗尽原始刹梭也变成一具透明的琉璃尸蜕吧。”
只是这样也太窝囊了,我现在满心都是后悔,后悔自己不够果决、后悔刚刚动作不够快,不然就算没死成也能让对方陷入虚弱,不至于像现在这样满盘皆输。
我被苏河冉一路拖拽又回到了之前的岩洞,他将铁门一开,一把将我推了进去,等我手脚上的镣铐重新落锁,他倒也没有动手,而是一屁股在我旁边坐下,默不作声地摩挲着手里的陇山镞。
“走到这一步,我也没有什么回头路可以走了。”
他突然开口,比起刚刚的暴怒,此时的他平静得像一潭死水,“但我一点都不后悔,哪怕我亲眼看到她死在姓江的手里。”
我心里却一点也不平静:“她是你姐,和你一起长大的亲姐,我不信你对她没有任何感情。”
可他偏偏这么做了,生而为人竟能如此冷血,我真是大开眼界。
“那又怎么样,要成功总得付出代价。”他云淡风轻地说道,在我忍不住出言嘲讽之前,他又意有所指地补充了一句,“更何况,死并不是一个人的最终结局,只要我们足够强大,它也是可以逆转的,不是吗?”
说到激动之处,他目光中只剩狂热和虔诚:“终有一天她会重新活过来,我们深爱的那些人都能重新活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