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泠知道，现在说话的不是苍绫，而是历史中的长祀。
是这个城市在重现当时长祀的话语。
白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周围那些民众，皱眉不语。
她走上前，面前好像明明摆摆着放了两条路。
一条是为受苦受难的神女一脉讨回公道。
一条是牺牲神女拯救那些愚妄的民众。
“你说的很对。”白泠看着“长祀”，缓步走到正中间镜子的旁边。
无数民众下跪朝白泠膜拜，长祀手中凝聚了一团血红的法则，隐隐有神力在其中涌动。
“可我不是息雪，这个两难的问题不该由我抉择 ”
“早在几千年前，真正的息雪已经做出了选择了。”
她选择了民众。
空间和时间突然凝滞，所有人仿佛被暂停了时间一般僵硬在原地，白泠轻叩那面镜子，叹息了一声。
“为什么要选我当城主呢？”周围的异象丝毫不影响白泠的动作。
白泠悠然从袖间掏出一壶茶和一盏杯。
热茶香气四溢，倒不出茶水的茶壶此刻却挣脱了时间的束缚，倒出了茶水。
镜面闪烁。其余人仿佛是失了操控的傀儡，停留在原地，一动不动，无人回应白泠的这个问题。
“我的【任务】算失败吧，你不来收了我吗？”
白泠的脚踩在镜子上，微微用力，镜子的一角骤然碎裂，而周围城市也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高悬的太阳变成血红之日，面目虔诚和善的城民变成身上红丝交织的怪物，周围繁华的城市街道土崩瓦解，变得破烂不堪。只有面前的这个祭坛完好如初。
这面镜子依旧光滑如新。
“你真让我失望。”
过了许久，镜中传来一道幽幽的女声。
强大的法则之力笼罩周围。
实体化的城市和怪物城民都变成了虚影。
晕死过去的苍绫和玉容音躺在祭坛两边。
看来只是个角色体验，倒真没想要她们的命。这两个人都没死。
身披白金色长袍的女子从镜中升起，她没有脸，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头，面部一片空白，看上去有几分渗人。
“你知道我是谁吗？异界的小凤凰。”那女子的声音不知从何处发出，传到白泠的耳边。
“你是城主息雪。”
白泠走近说道。
她不可能是神女一脉。
神女都死绝了，末代神女也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不过……她知道自己是来自于未来，不属于现在这个世界？
“我能看到你的过去与未来。”息雪诡异的笑了起来。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明渊之镜的器灵，明渊亡城的意志，末代城主——息雪。”
“你把我们拉进去，是为了什么？”
总不可能真想和她们玩角色扮演吧……白泠想着。
而且，这个已经成为器灵的城主，还选了她做自己身份的扮演者。
“因为……我们是一类人啊！”息雪急忙走近白泠，激动的将那张可怖的脸靠近。
“我们不是。”白泠后退一步，无比冷静的说道。
将神女一脉困住几千年，取其血肉。白泠自问做不到这样。
“我以为你站在我的角度，就能理解我的。”息雪语气中的激动少了些，她拉起白泠的手，声音温和。
“你在其中看到了吧。我的城民，我的侍从，他们有的才几岁，还在牙牙学语，有的年近半百，为了一家生计奔波。
你看到万民众生，喜怒哀乐，生老病死了吗？你看到他们离别痛苦，挣扎犹豫了吗？”
白泠看着她，息雪越说越激动。
“我在你的过去看到了……你是兽族的统治者是吧，我们都有子民，你应当懂我的。”
“我想助他们永远脱离二十岁的诅咒，我想建立一个没有痛苦和悲伤的明渊城。”
白泠微笑点头。
“不可否认，你的确是一个好的统治者。你很爱自己的子民。”
息雪急忙问道：“你认可我的做法是吗……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我没有错……”
“不认可。”
“我说了，息雪，我们不是一类人。”
白泠甩开她的手，眸光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