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域。
天地间充斥着各族生灵的血，染红了云与雾，荒芜血腥，就如当年神境的战场。
“苏酌？”有人感应到苏酌，喃喃道，“我还以为已经死了。”
少女忽然出现，立在虚空中，战甲染血，一个迈步便掠了过来，凑近盯着她细看，好像在观赏珍稀物种。
眼睛睁得很大，是一张与她相似的脸。
苏酌哑口无言。
怪不得那么容易寻到自己，原来是她的分身。
“你也通圣境了。”说完苏酌就闭上了嘴。
真身和自己分身说话，有点怪。
明明一个念头就通晓了，说话也是自言自语。
“什么苏酌？”这附近是年轻一辈的战场，又有人被吸引过来。
洛随水一身银甲，手提重剑，大惊失色，“我说你叫自己的名字做什么！还真是你自己回来了！”
“姐妹速来！苏姐又变强了！”洛随水掠到苏酌身边，同时传讯叫老友来看热闹。
苏酌的分身赶紧拉住洛随水，“洛姐，冷静，冷静。”
桓渺分了一缕意念出现，好奇地扯了扯苏酌真身的脸：“真的诶，这个苏酌竟然还要更强。”
苏酌神色放空：“桓姐，能不能给点面子。”
桓渺松开苏酌的脸，开始维护秩序，让其余赶来看热闹的同窗不要靠太近，并且解释：“是真的苏酌。”所以眼看手勿动，她动过就算了。
天际，日月剑划过流光，小孩模样的剑灵忽然出现，扒在苏酌肩上大惊小怪：“竟然又多了一个苏酌！”
日月剑灵早就可以化为成人了，但是为了获得苏酌的溺爱，他时常选择变可爱一点，免得整天打来打去不带休息的。
层霄剑也赶来了，幻化出人形来围观苏酌的真身：“明明是真身回来了！原来没有迷失！”
苏酌融入魔眼中，数年不归，连她的分身也带着剩余一道万界气运，成长了起来。
没用多久时间，分身又是通圣境。
因为真身曾经融入魔眼，苏酌回归后的相貌也仿佛有所变化，五官还是一样的，然而看着便是很不相同。
神道与魔道的矛盾在她身上统一了，气势莫测，让人畏惧。
她一身玄衣，道纹繁复华丽犹如礼服，像是从魔神的祭坛上走下，有种亦正亦邪的压迫感。
与她没那么相熟的人更是不敢靠近，只敢远远观望。
“小师妹，这真的是你吧？”连虞鸿羽有些不肯定。
穿战甲的苏酌拽了拽自己的真身，认真解释：“就是我自己啊，真身打劫完魔眼回来了，我终于可以摆……”她嘴边的话顿了顿，笑笑闭上嘴，假装无事发生。
魔帝现身，打量了下玄衣苏酌：“这具真身，留着当魔帝正好，气质对头。灵界那边，分身也可以应付了……”
苏酌：“……”
为了打消魔帝让她打多几份工的念头，苏酌的通圣境分身眨了眨眼，立刻消失。
神魄融入真身当中。
真身的神色也有变动，彻底融合了分身这段时间的记忆。
在苏酌潜移默化控制魔眼的时候，世间发生了很多事，她的分身并没有错过。
仙道飘然而至，看怪物似的盯着她。
洛苍山与成荏苒也现身了，苏酌立刻问好。
“嗯。”洛苍山微颔首，神色镇定自若，袍袖遮掩下的手拽过成荏苒的手，暗中转达自己的激动。
他的小徒弟回来了！变得更强了！快看他徒弟！
成荏苒嘴角抽了抽，微笑：“……小酌回来便好。”
得知苏酌的消息，许多师长与同门也抽空赶来，没空也要分道意念，远道而来，很是热闹。
苏酌心中回到世间的真实感愈发鲜明。
其实也没过去多久，距离她进入魔眼才三年多。
仙道终于回过神，挑着眉猜测道：“你突破圣境了？”
应当是圣境！
因为他完全看不透苏酌的修为。
苏酌承认：“碰巧。”
假装无意中路过的无明老祖听见这句话，觉得似曾相识。
苏酌突破通圣境时也是这么说的。
“这是碰巧能解释的？”无明老祖捂着心口，怀疑人生。
牧誉舟深沉道：“老祖，平常心，小师妹突破很正常。”
“正常？那可是前所未有的圣境！”无明老祖匪夷所思，“你别忽悠我一把老骨头！”
牧誉舟：“……”这是他想忽悠吗？要不是亲眼看到，他也不敢信。
无明老祖仍在喃喃：“后生可畏，后生可畏……”
一个魔神传人，一个圣境。
无明神宗的第九域，简直发展到他这个老祖都没想到的地步。
见苏酌竟是突破了圣境，众人纷纷道喜。
洛苍山也作为众人恭贺的焦点，是真的有点飘了，嘴角抬了抬，低调地传音得意：“小九都突破了，区区魔劫……”
成荏苒指间闪过灵力，洛苍山立刻噤声。
成荏苒唇角微动：“先别飘了，打完再飘。”
“我大徒弟已经在打了。”洛苍山指了指远处，在视野难至的远处，身披魔神之甲的秦以律正在鏖战，魔劫的化身毁天灭地，终在他的剑下归于寂灭。
无数次再生，也只是与他势均力敌。
“九徒弟也这么强。”洛苍山又瞥了眼苏酌。
他叹气，“夫人啊，你飘不飘？”
成荏苒：“……我心里飘，不说出来。”
捡徒弟也是一门学问。
分出意念看热闹的秦以律：“……”
他指尖微微一动，黑红交织的神光在他掌中一闪而逝。
隔着人群，苏酌忽然向远处看去。
魔域禁区的战场中，秦以律通身乌光褪去，金眸灿灿，受到传承影响而生的银发却变回了原本的漆黑。
魔神之甲消失，一身玄袍显露出来，但他周身气势并未减弱，反而像是脱离了什么桎梏。
“不需要了。”青年低沉的声音难得带笑。
他见过的神道传承何其多，怎么会局限在这一道上面？
不如给师妹拿着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