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十几分钟，包厢里十几个别班的学生排着队敬顾择一。
余岁安一杯对两杯，眉头都没皱一下，愣是把所有人都喝服了。
就连顾择一都惊呆了，别说是酒了，就是这么多白水，他喝下去都得难受死。
他虽然看过余岁安喝趴陈晨的全过程，也知道余岁安酒量大，但一个人对战十几个血气方刚的高中生，这酒量着实是吓人。
他怀疑余岁安嗓子眼里有一个雾化器，喝进去的酒能瞬间从他的身体蒸发出来。
但不得不说，顾择一现在心里的烦躁早已一扫而空了。
余岁安一次次的仰头喝酒，小麦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嘴角流到他脖子上，他凸起的喉结不断滚动。
好一出英雄救美，哦不，是美救英雄。
太他妈帅了。
“服了！服了！我靠，余岁安，你这酒量，已经不属于人的范畴了。”
“是啊，不搞了，不搞了。”
“我们认输，余哥，你是酒神。”
别班男生纷纷摆着手退出了战场。
“没事吧？”顾择一低声问。
“没事。”余岁安摇摇头，“你不能喝就别喝，脸都红了。”
“哦，”顾择一应了声。
云海见二人开始交头接耳了，觉得机会来了。他急忙拿着酒瓶走到二人身后：“一哥，我哥帮你喝了这么多酒，你是不是该表示一下？”
“云海，你抽什么疯？”余岁安拧着眉，“赶紧回去坐着。”
云海拍了拍余岁安的肩膀，一脸的“我都懂，哥，你就看我的。”
“表示什么？”顾择一酒劲已经上头了，眼神都有些不聚焦了。
“当然是单独跟我哥喝一杯了。”云海笑着说，“兄弟们，你们说该不该？”
“当然该！”
“卧槽，这么多酒，我要是喝了，估计早倒桌子下了。”
“喝一个！”
顾择一努力聚焦着自己的眼神去看余岁安，然后笑了笑：“倒酒！”
“诶——”余岁安还想再拦，但云海已经给顾择一的酒杯倒满了酒，现在已经开始给他倒酒了。
顾择一站起来，冲余岁安举着酒杯，笑着问：“小鱼儿，喝一个？”
小鱼儿？
好像很多天没听到这个称呼了。
余岁安看着顾择一，心里突然有些难受，他缓缓举起酒杯，站起身：“好，喝一个。”
两人碰杯，正准备喝时，云海按住他们的手。
“诶，”云海笑着说，“这么好的关系，怎么能光这么喝呢？”
顾择一已经没有力气扭头了，愣愣地看着余岁安。
“你他妈差不得得了，”余岁安不耐烦了，“还想怎么着啊？”
云海冲余岁安点点头，一副我用心良苦的样子，又转头望向众人，大声问：“兄弟们，我哥和我一哥可是同生共死的好兄弟啊，好兄弟要怎么喝？”
余岁安知道云海指的是他俩那回打架的事，他看了顾择一一眼，心里的难受更甚一分。
他愿意，也想跟顾择一做一辈子的好兄弟。
但他没法面对顾择一对他的感情。
在他的价值观里，那是不对的，不正常。
“交杯！交杯！交杯！”众人齐声喊道。
现在年轻人都流行这样，一般关系好的男男这样喝，女女也这样，刚开始恋爱的情侣也会被这样起哄。
但更重要的是，云海一早就跟他们打了招呼，这两人闹了点小矛盾，今晚得让他们和好。
寿星公的面子，谁不愿意给？
而且还能看热闹。
顾择一已经开始有点晕乎了，扶了好几次桌子才站稳。
余岁安看他这样，真是有点担心，心里又把最开始给他敬酒的李斌臭骂了一万句。
“哥，怎么样？”云海笑着问，“给弟弟个面子呗，有什么事都在这交杯酒里了，喝完大家还是好兄弟。”
顾择一没说话，努力地把眼神放在余岁安脸上。
余岁安看着顾择一，心里如翻江倒海一般，他知道不能答应，会给顾择一不该有的希望。
可顾择一期待又哀伤的眼神却让他无论如何也说不出那个“不”字。
“好。”余岁安轻声说。
他往前走了一步，抬起手，手腕穿过顾择一的手臂，凝视着顾择一的双眼。
顾择一楞了楞，直直地看着余岁安，把手腕勾回来。
两人互相注视着，慢慢将酒杯举到嘴边，抬手，在众人的叫好声中饮尽杯中酒。
良久，两人都没有动，就这样看着对方，好似世界只有他们两人一般。
云海搭上二人的肩膀：“这样才对嘛，以后大家永远都是好兄弟。”
余岁安理智回归，他收回手，偏过头，不敢再看顾择一，坐了下来。
顾择一又呆呆地看了一会余岁安，才扶着桌子坐下。
一坐下，顾择一感觉头仿佛有千斤重一般，根本撑不住，只能垂下来。
云海的“寿宴”，终于以他喝到两眼发直，脚步发虚而结束。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从包厢出来，走到了酒店大厅。
“老余，一哥还行吗？”万凯扛着云海冲余岁安喊道。
余岁安偏头看了一眼，顾择一还算清醒，至少能自己走，脚步虽不稳健，但他坚持自己没事，不用人扶。
众人三三俩俩走到路边，几个家长陆陆续续地开车接了同学。
等了几分钟，云海他爸爸也开车来了，一下子又带走好几个。
云海上车前还惦记这顾择一和余岁安，坚持走到二人面前，语重心长地拍着两人的脸，说：“好好的啊，你俩都要好好的。”
顾择一的脑子已经宕机了，完全没办法理解云海在说什么。
余岁安一把擒住云海的手，迅速将他塞进了车里。
“老余，你和赛姐先把一哥送回去吧，”万凯打了辆车，“我瞧着一哥已经站不住了，你们先走。剩下的几个，我来安排。”
正说着，顾择一一个踉跄，差点栽了下去。
余岁安眼疾手快，接住他，问：“没事吧？”
顾择一偏过头，看见余岁安的脸，傻乐着，“没，没事。”
“走吧，送你回去。”余岁安说。
“嗯。”顾择一认真地点点头。
“赛姐，我们走吧。”余岁安扭头看了眼杨赛，然后扶着顾择一往出租车走去。
杨赛抢先过去开了后车门，然后和余岁安一起将顾择一塞进了后座。
“赛姐，你坐前面吧。”余岁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