柜台这一片儿就只剩下顾择一一个人了。
他坐在沙发上，想起江哥刚说的话，心里又有点心疼他的小鱼儿了。
面对人生中这么大的一个变故，只能一个人扛着，那段日子有多难捱啊。
而他还一直躲着，顾择一此刻真想扇自己一耳光。
他扭头去看余岁安，场上余岁安一直小步蹦着，脸颊和脖子上满是汗珠。
若是以前，顾择一只会觉得这样的余岁安性感至极，但现在他却没了心思。
一个学生，为了生活得过着如此艰辛的生活。
他在心里默默发誓：小鱼儿，以后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幸福生活的。
场上两人位置一直在变动，余岁安很快就转了过来，他看见顾择一以后先是一愣，然后惊喜得忘记了自己在干什么，手里防御的动作突然卸了下来。
女学员本就刚学，收放还不自如，她正好出了一记鞭腿。
余岁安忙着去看顾择一，没挡，左侧肋骨生生捱了这一击，顿时疼得蹲了下来，脸都变了颜色，把女学员吓得脸色大变。
顾择一看见这一幕，心里一紧，急忙站起来冲了过去，钻进了拳台。
“没事吧？”顾择一扶着他的背，“踢到哪了？”
余岁安疼得说不出话，只大口大口的喘气。
“你怎么样了？”女学员都快要吓哭了，“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没，没事。”余岁安抬头挤出一丝笑容，然后回头看着顾择一，见他穿着鞋，眉头皱了皱，“你怎么穿着鞋上来了。”
“还管这个干吗？”顾择一一脸焦急，“踢到哪了？哪里疼？要不要去医院？”
余岁安摇摇头：“没事，缓一会就好了，你先下去，我还上课呢。”
“还他妈上什么上？你看你疼得脸都白了，”顾择一急了，“别上了，我送你去医院。”
“顾择一，”余岁安看着顾择一，“你先下去，我真没事。”
“不行，”顾择一也看着他，“别上了，去医院，我看她刚才这脚挺重的。”
“顾择一，”余岁安又喊了一声，直视着顾择一的眼睛，低声说：“你先下去，我还有一会就下课了，你再犟我要发脾气了。”
顾择一看着他，重重呼出口气：“那好吧，你别硬撑，一会不行的话，喊我，我就在那边。”
“好。”余岁安笑了笑。
顾择一面带担忧地走了下去，余岁安缓缓起身冲女学员笑了笑：“不好意思啊。”
“没事没事，”女学员急忙说，“是我不小心踢伤你了，你真没事吧？”
“是我自己分心，动作变了，我的原因，跟你没关系。”余岁安说，“我擦一下地，一会接着上课，我给你往后延十分钟。”
“不用了，”女学员还是愧疚，“今天就到这吧，你回去好好休息一下。”
“我真没事，”余岁安捂着被踢到的地方，走到拳台角落拿起了自己毛巾，回去将顾择一刚踩过的地方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
顾择一看着正捂着伤处擦地的余岁安，心里疼得感觉五脏六腑都揪到一起了，让他喘不上气来。
他烦躁地四处看了看，看见柜台上放着江哥的烟，便去拿了一根，回到沙发上坐着，边抽烟边看拳台上的余岁安。
又过了会，女学生接了个电话。
余岁安赶紧下了拳台，穿着拖鞋跑到顾择一身边。
他伸手夺下顾择一嘴里的烟，吸了口，皱着眉问：“不是都说好了不抽烟了吗？”
“心里难受，”顾择一不高兴看着他，片刻后，目光又柔软下来，起身去掀他t恤，“我看看伤成什么样了？”
余岁安没躲，自己也低头去看。
顾择一轻轻摸了摸那块红了的皮肤：“都红了。”
“肯定啊，”余岁安感觉被顾择一摸过的地方有点发痒，“不过没事，这种伤明天就能好。”
“里面真没事？”顾择一还是心疼，一下一下地摸着。
“真没事，”余岁安有些受不了，身子扭了一下，他知道顾择一现在心里不舒服，凑到他耳边，“你别摸了，再摸小小鱼要起来了，一会回去再摸。”
“操！”顾择一有些无语，这家伙怎么现在也学坏了。
“去给我买点吃的吧，”余岁安笑着看他，“我有点饿了。”
“你想吃什么？”顾择一问。
“就上次带乐乐和陈晨去吃的那家土豆片，”余岁安说，“你去帮我买点，你买回来我就正好下课。”
“好，”顾择一点点头，“我现在去。”
“去吧。”余岁安拍拍顾择一的腰，他扭头看了眼，见女学员已经挂了电话了，又说：“我回去上课了。”
说完余岁安便快步回了拳台，顾择一看着他的背影，心里难受得不像话。
买完土豆片回来后，又等了几分钟，余岁安才下课。
他跟女学员说了几句后才从拳台下来，跑到了顾择一身边。
顾择一已经帮他把打包盒的盖子打开了，余岁安迫不及待地拆筷子准备吃。
“手都不洗？”顾择一问。
“算了，我又不用手抓，”余岁安笑着说，“我蹦跶了一晚上，饿死了。”
“那你也不能就穿着t恤吧，都被汗湿了，”顾择一皱着眉，“你衣服放哪了？我去给你拿。”
“不用，”余岁安吃了一口里脊肉，含糊不清地接着说，“我汗还没出完呢，热得狠。”
顾择一从桌上抽出纸，把他额头和脖子上的擦了擦，又把自己身上的大衣脱了下来，给他披上。
余岁安扭过头来，冲顾择一笑了笑，“你吃不吃？”
“不吃。”顾择一绷着脸说。
余岁安嘿嘿一笑，夹起一筷子火腿肠，送到他嘴边：“喂猪，张嘴。”
顾择一忍不住笑起来，乖乖张开了嘴，把火腿肠吃了下去。
顾择一点菜的时候，一向都是宁点多不点少，他给余岁安买了满满一大碗。
余岁安感觉自己就算饿了三天也吃不下，只能一边吃一边投喂顾择一。
顾择一一开始还觉得这事儿挺甜蜜的，到后来见他一直喂自己，担心他自己都没心思吃，就也拆了双筷子，跟他头挨头吃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