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雨璃下令放开许皇后，没有再为难她。
难怪程太后一直留着她的性命，原来许皇后也是当年的知情人。
可惜先帝并没有留下遗诏，只有太后和皇后一面之词，远远不够撼动皇上的地位。
留着许皇后，或许还有用处。
只是……
许皇后被关冷宫多年，对外边的形势依旧了如指掌，看来她的身边有不少耳目。
毒杀沈贵妃的事，并不是自己做的，最终却都引到自己的头上。
到底是谁让自己背了黑锅？
柳雨璃离开冷宫，走在凄凉的宫道上，细细思索。
此人用一石三鸟之计，先毒死了沈贵妃，又冤死了珍妃，再嫁祸到自己头上，最终全身而退。
手段甚是高明，不容小觑。
纵观全局，程太后的可能性最大，但又有些说不通。
如今自己与王爷夫妇一体，自打自己进了楚王府后，程太后再也没为难过自己，她又何必出此下策？连累了王爷？
除了程太后，最大的受益人只有两个，要么是四皇子的母妃兰嫔，要么就是五皇子的母妃凝妃。
兰嫔向来胆小，背后若没人撑腰她定不敢如此。这几年，皇上为了磨炼四皇子的性子，让他跟在江影众武将身边做事，四皇子能够倚仗的人，只有手握重兵的江影。
至于凝妃，先前与自己联手扳倒沈贵妃，后又承蒙程太后庇佑，在外人看来，她与自己是同阵营。
不过，这几年，自己与她的来往并不密切，但小公主还养在程太后膝下，她的母家在朝中并不受重用，谅她也不敢耍什么花招。
由此看来，兰嫔的胆子最小，反而可能性最大，胆小怯懦有可能是她的伪装。
这些不过是自己的初步判断，具体还需细细调查后再下定论。
柳雨璃思虑片刻，对春樱交代道：“给合顺公公说一声，让他查清与冷宫皇后有过来往的所有人，一个都不许放过。”
“是。”春樱应声。
柳雨璃面色凝重，她现在只能先查清为许皇后打探消息的人，再顺藤摸瓜寻到消息的来源，便能查清真正的主谋。
柳雨璃穿过一道朱红色的宫门，刚好瞧见凝妃在不远处的湖心凉亭中坐着乘凉。
凝妃身着一身玫红色流光宫裙，比湖中盛开的荷花还要美艳动人，格外耀眼夺目。
她手摇团扇，正好迎上柳雨璃的视线，于是起身浅笑招手。
柳雨璃莞尔一笑，朝凉亭走去。
还不等她走进凉亭，凝妃已经笑着迎了出来，“上次见到王妃还是在去年的除夕宴上，时隔一年多未见，王妃出落得愈发明艳动人，倒叫我不敢认了。”
“竟然有一年多未曾见过了。”柳雨璃出去游玩了整整一年之久，凝妃见不到她也属正常。
“王妃也不常入宫中走动，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王妃与我生分了。”凝妃挽着柳雨璃的胳膊坐下，亲自倒上一杯茶，浅笑盈盈。
茶水还冒着热气，柳雨璃没有接她的话，反而问道：“凝妃娘娘是专门在这里等我的？”
凝妃明显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柳雨璃会突然发问，于是僵硬点头，解释道：“听说王妃离开太后宫中后，径直去了冷宫。我许久未见王妃，便借此机会与王妃叙叙旧。”
“你的消息倒是灵通。”柳雨璃似笑非笑，琢磨不透她的语气。
凝妃讪笑两声，又道：“那冷宫太过晦气，皇后被打入冷宫多年，后又死了珍妃，王妃何必亲自走一趟？”
柳雨璃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我去冷宫见皇后，自有我的打算。”
凝妃的面子有些挂不住，她没有再往下问，笑道：“王爷与王妃离京一年，今日刚刚回京，怕是还不知这一年里发生的稀奇事。”
“娘娘不妨说来听听？”柳雨璃虽然离京一年，但对朝中局势仍了如指掌。
不过，她很想知道从凝妃嘴里会说出什么话来，因为凝妃说的便是她最在意的。
“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也就是三殿下……”凝妃欲言又止，故作一脸为难，“在背后嚼人舌根不好，但我还是想提醒妹妹一句。”
柳雨璃不动声色道：“娘娘但说无妨，三殿下他怎么了？”
“王爷王妃离京的日子里，三殿下仗着有王爷王妃撑腰，恃宠生娇，每天招摇过市也就罢，还以储君自居。比先前的大殿下更甚。”
凝妃忿忿不平，“我是真瞧不惯他那得意样。”
对于三皇子的行径，柳雨璃倒也有所耳闻，“三殿下年轻气盛，也无可厚非。”
凝妃自说自话，“相比之下，四殿下就稳重多了，不过，四殿下向来唯唯诺诺，少言寡语，像极了兰嫔那窝囊样……”
柳雨璃微微挑眉，敢情三皇子和四皇子在凝妃眼中没一个好的。
“娘娘，议论皇嗣，这不好吧？”
凝妃环顾了一眼四周，压低声音道：“这里又没外人，妹妹不必担心。”
“不知娘娘到底想说什么？”柳雨璃揣着明白装糊涂，等着凝妃抛砖引玉。
凝妃试探道：“其实……三殿下早些年与楚王府没有来往，他已经十七八岁的年纪，与王爷王妃的感情又不深厚……还是年纪小的，听话。”
柳雨璃垂眸饮茶，没有接话，等着凝妃把话说完。
“五殿下如今六七岁了，正是天真烂漫的年纪，五殿下他自小与王妃投缘，王妃也喜欢五殿下，我与王妃也算是一条船上的人……为何不……不考虑五殿下？反而去扶持一个胸无点墨的三皇子？”凝妃看着柳雨璃的脸色，总算说出心声。
柳雨璃放下茶盏，迎上凝妃的眼眸，浅浅一笑，“娘娘当真想知道？”
“当然想。”凝妃一直想不明白，三皇子与楚王府毫无瓜葛，楚王为何愿意辅佐三殿下，而不是五殿下。
无论如何，五殿下都是最好的选择才对。早些年坊间传闻楚王扶持五殿下，后来迟迟没有动静，没想到这好事落到三皇子的头上，害她空欢喜一场。
柳雨璃浅浅一笑，“既然娘娘想知道，我也不必再瞒着。
之所以扶持三殿下，是因为他的生母珍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