汴梁的夜，是当时整个地球上最美的夜色，没有之一。
即便拉通整个人类史，它也是极具美学气质的。
在大相国寺悠长又沉重的暮鼓声里，夜幕缓缓遮蔽苍穹，举目所至皆是青楼画阁，绣户珠帘，雕车宝马相竞，酒香茶香四溢，更不用说罗裙少女，青衫书生嬉戏相伴，烟火繁盛。
汴梁夜美，最美樊楼！
有诗云：城中酒楼高入天，烹龙煮凤味肥鲜，公孙下马闻香醉，一饮不惜费万钱！
樊楼不是一栋楼，而是由五个三层高的木制阁楼相连而成，阁楼与阁楼之间通过雕花木桥相连，站在桥上，举目可观汴梁夜色，低头可见汴河潺潺。
整个建筑群外，都包裹着各色彩绸，随风轻摆，宛若仙境！
每一层的护栏上，都是彩漆雕花，外挂一串灯笼，上千串灯笼把整片区域，照的宛如白昼。
高景泽惊叹：“好一处汴梁盛景啊！”
赵福金则言：“全是消防隐患！”
这样的相处模式，两人早已习惯。
在内侍官的提前安排下，两人直奔三楼雅室。
雅室内，香炉袅袅，屏风叠叠，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拿手小菜和上好水酒，店博士（北宋酒店服务员，不叫“小二”，叫“博士”）殷勤问道：“客官可要听曲？”
“要！”
“不要！”
高景泽和赵福金同时说道。
两人四目相对，最后还是高景泽怂了：“算了，不用了，我们说说话便是。”
店博士退出后，门口的内侍官拉住他问道：“屋内两位，所坐何位？”
店博士躬身笑道：“放心，你家姑娘跟小官人紧邻而坐，恩爱着呢！”
内侍官爆了句粗口：“滚！”
店博士嘀咕着跑远了！
“老高，说说你的计划吧！”
“真不给我来点bGm？”
赵福金眉眼一挑：“信不信阉了你！”
高景泽紧了紧双腿，一本正经的说道：“咱们先统一一下意见，是打，还是逃？”
赵福金蹙眉：“逃就不用想了，几乎不可能，除非逃跑以后，钻进深山老林里不出来。”
这虽然也是一种办法，但是并不是绝对安全！
“那就只剩下打了！而且不能仅仅是打打局部战争，必须是全面战争，把金国、蒙古一锅端了！否则治标不治本！”
“辽国呢？”
对历史一知半解的赵福金问道。
“这是阿骨打考虑的事情，咱不操心！”
“阿骨打我知道，百度百科里查过，长得那张鞋拔子脸，跟朱元璋有的一拼！”
“老婆，咱别人身攻击行吗？”
高景泽苦笑！
“攻击他怎么了，我还想抽他呢，要不是他，我能……”
赵福金突然顿住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这该死的代入感实在太强了！
也难怪，身为局中人，你很难要求她超脱出来！
“我不是说你人身攻击阿骨打，我是说你别无差别攻击老朱啊！一个农民的儿子，他有什么错？”
“行了行了，你继续！”
“我说完了，该你了！”
赵福金一头点点点，这就完了？
“完了啊，既然要打全面战争，就得直接碾压，你指望你那假爹麾下的宋军？我们得有杀手锏，东风快递我是不指望了，但是枪炮之类的，你老实告诉我，能搞出来吗？”
赵福金想都没想：“理论上来说，没难度！这些武器的基本原理和构造，太熟了！”
“不是理论，理论上来说，老赵家死的不该这么快！先说枪，怎么搞？”
赵福金轻哼了一声，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掰着手指给高景泽科普起来：“想做出AK来，几乎不可能，但是要做出火绳枪来，没难度。点燃火绳，火绳点燃黑火药，高温产生高压，从而发射弹丸，最高射程能达300米，有效射程也就100米左右。”
高景泽捏了捏眉心，摇摇头：“这玩意明朝时有了，容易炸膛，发射速度还慢，黑火药一旦遇潮，也就用不成了！明朝用这玩意打不过清朝的骑兵，就跟别说金国和蒙古的骑兵了！”
赵福金想了想，是这么个理。
100米的射程是短了点，发射速度也太慢，骑兵在百米外开始冲锋，冲过来也就几秒，顶多能射击两次，造不成什么太大的伤害，而一旦骑兵近身，那就是团灭！
“要想射击速度快，射程达到200米以上，就得上击发枪了！”
赵福金纤细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点继续说道：“原理是一样的，但是难度在于定装弹药，也就是子弹。”
“你上次说子弹不是太难吧？”
“底火和发射药有点难度，弹头和弹壳，只要能造出箭头，就能造的出来。”
若是以往，高景泽推崇的是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人干，自己不懂，也就没必要懂，只需要信任伙伴就好！
但是这件事，他必须要谨慎！这不是他不信任赵福金，而是他明白强行攀升科技，非一个人可以完成的事，他了解的越多，也就能帮着赵福金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我们那时候的底火用的是黑药，也就是叠氮化铅，爆速可以达到5300米\/秒，不过……现在不可能做出来！太复杂了！不过，雷酸汞可以代替！”
高景泽对化学的理解，仅停留在初中阶段，若不是交了个理工女做女朋友，他甚至连元素周期表都背不下来！
“雷酸汞怎么做？”
“水银和硝酸合成硝酸汞，然后再用乙醇反应，加盐酸和铜，能得到白雷汞，就可以作为底火用了。”
高景泽大喜：“这么说，能成了？”
赵福金叹了口气：“只要我能提炼出硝酸……”
虽然高景泽不懂化学，但是他知道，中国古代历史中，几乎没有发现过硝酸。要不然，在无穷无尽的战争中，以中国古人的智慧，早就把黑火药改进了，还有诺贝尔什么事！
这就是点错科技树的后果！
“硝酸……难吗？”
高景泽弱弱问道。
“没有现代科技的加持，只能用古法慢慢试了！我已经让人在从道箓院里搬来了一个炼丹炉，炉内温度应该达标，我用干馏硝石法试试吧！”
干馏硝石提炼硝酸，是阿拉伯炼金术士发明的，虽然后世从科学角度认为，理论上此法可行，但是没有人真正的尝试过，所以究竟行不行，赵福金也没有把握！
看到高景泽紧蹙的双眉，赵福金噗嗤一声笑道：“别担心了，就算不行，我还有b计划，做硝化纤维！这个就简单多了！100%可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