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宋史》所记，也并非事实啊！”
高景泽一边走一边跟赵福金说道：“史书上说赵构他娘不善言辞，胆小谨慎。我看放屁，这女人蔫坏蔫坏啊！”
“赵构？南宋开国的那个？”赵福金小声嘀咕。
“对！韦氏就是他娘，后来被金国放了回来，回来后就杀了你妹妹，柔福帝姬，赵多福。”
“啊？为何啊？”赵福金记忆里，自己是有这么一个妹妹的，今年也就七八岁，挺可爱的一个小姑娘。
高景泽这会没心思给她讲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简单说道：“韩剧的老套剧情，一个财阀政要的黑历史，被人捏在手里，要么收买，要么……”
高景泽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赵福金立马心领神会：“歹毒！”
进了御书房，宋徽宗见自己的宝贝女儿也跟来了，正想劝她离开，赵福金先发制人：“父皇，国事我虽不懂，但是听听也无妨啊，父皇难道怕我泄密不成？”
宋徽宗要说的话还没开口就被堵了回去，只好作罢：“蔡爱卿，你操劳国事一辈子，就由你考教考教吧。”
蔡京一愣，心中大喜，这是官家故意给蔡鞗机会啊！
“官家，这不妥吧？”蔡京谦虚道。
宋徽宗摆摆手：“妥！国事，那是你相国的事，要考教国事，自然由你相国考教！”
“那官家要不要给个范围？”
“不限！”
既然如此，蔡京自然是要出一些外人很难知道的国之隐事，比如：联金抗辽！
这件事，在政和七年时，还只是在朝中顶层官场中商讨，知此事具体情况的也不过童贯、蔡京等三五人。别说是高家这种开封府的小捕头，就算是高俅、王革之流，对此事也尚不知晓。
他们都不知，高家二郎更不可能知道。
既然不知道，那就谈不上能说出什么惊人的见解了！
蔡京抚了抚长须，出声道：“那就考教一下，对宋辽金之势的看法吧，就此事写策论如何？”
高景泽一听要写策论，瞬间头就大了！
不是他写不了，而是他的字，实属上不了台面。
以前写小报样报，每次写完后，都是排版活字印刷，所以并不影响，但是现在要手写，还得给宋徽宗和蔡京这俩书法大家看，实在丢不起这个人。
“官家，写策论实在有些费时，不如……口述如何？”
“允！”
宋徽宗其实也觉得这样太麻烦！
就只是考教一下而已，又不是真的在殿试！
“那就由鞗儿先说吧。”宋徽宗把玩着手里的玉石，指了指蔡鞗。
蔡鞗倒也不虚，毕竟这个事，最近几个月来，在蔡太师府上常听父亲和兄长辩论，也大概了解了不少。
“臣以为，联金灭辽不智！”蔡鞗说完，看了看宋徽宗的表情。发现宋徽宗稳如老狗，什么表情都没有，这才放心大胆继续说道：“宋辽自檀渊之盟后，距今已经安稳了百年，纵观史书，从未有过两国之盟如此牢固，双方边境不修兵工，相安和好如此之久。我大宋虽给辽国岁币，但是通过两国通商，给出去多少又赚回来多少，实属不亏！”
赵福金冷笑：“那燕云十六州呢？不要了？”
蔡鞗又解释道：“燕云十六州，可做御敌只用，然宋辽安稳无事，无敌可御啊！即便有事，也有辽国顶在前面，有何可虑？”
政事国事赵福金不懂，也辨不过蔡鞗，只能哼了一声不再说话。
等蔡鞗又长篇大论阐述了什么“唇亡齿寒”、“城门失火殃及池鱼”的道理后，扭头看了看蔡京，心想这些话都是蔡京说过的，应该没错吧。
蔡京颔首表示认同！
联金抗辽这件事，蔡京其实一直都是反对的！
这到不是说他有多么高瞻远瞩，为国为民，实在是宋辽通商，对他们蔡家利益更大，若宋辽交恶，损了蔡家的利益而已！
等蔡鞗说完，宋徽宗嗯了一声，又指了指高景泽：“高家二郎，你说说！”
高景泽虽然知道联金抗辽的后果是什么，也明白联金抗辽确实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但是！
现在在干嘛？
现在是在讨论军国大事吗？
当然不是！
现在是在讨老赵欢心！
以老赵的意志为意志，以老赵的想法为想法，这才是从善如流，和光同尘！
“回官家，联金抗辽，大势所趋，功在当代，利在千秋！”
好家伙！
别说别人了，就连赵福金都目瞪口呆，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高景泽：“少年，你在玩火！”
宋徽宗却眼睛一亮：“哦？说说，何为大势？”
高景泽笑道：“先请官家恕我无罪！”
宋徽宗点点头：“我大宋朝堂，从不因言获罪！”
看着老赵自己标榜自己言论开明的样子，高景泽在心中吐槽：“乌台诗案怎么说？元佑党争怎么说？不因言获罪那是人家仁宗朝之前的情况，到了你们神宗、哲总和你徽宗手里，大宋朝堂之风早就刮歪了！”
吐槽归吐槽，高景泽还是一本正经的说道：“金攻辽，势如破竹，对我大宋而言，只有三条路，一是联金抗辽，二是联辽抗金，三是坐山观虎斗！可对？”
众人点头！
“若联辽抗金，势必得在燕云防线调兵遣将，布置防线！”
“废话，否则怎么联辽抗金？不仅要在燕云防线调兵遣将，还应派西军、禁军精锐与辽军和兵，共御金敌！”蔡鞗辨道。
高景泽摇摇头：“辽祚帝肯吗？”
“为何不肯？”
“猜疑！猜疑我大宋是真心与他联合抗金，还是准备趁火打劫。这种猜疑链一旦形成，两军便无法真正的合二为一，就算合兵一处，也是各自为战，一盘散沙，不足应敌。辽祚帝啊，连皇室内部和枕边人都猜疑，何况是我大宋？”
宋徽宗双掌一拍：“正是如此！”
宋徽宗的反应高景泽并不奇怪，因为后世学术界在探讨宋徽宗的一些谜之操作时，并不像民科选手只会找噱头，让大家觉得宋徽宗是个傻叉！而是实事求是，设身处地的考虑历史客观情况。
在宋辽金这场对决中，宋徽宗联金抗辽的总战略，其实并没有选错！
联辽抗金，不可行！因为猜疑链一旦形成，那是无解的！联辽联不了，还惹了金，这才是谜之操作！
后来发生的，虽然事与愿违，但其实是在操作层面上出现了诸多问题，而非战略问题！
高景泽说出了宋徽宗想说的话！
宋徽宗来了精神，心想终于有人懂他了：“二郎，继续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