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后，连着几日的秋雨淅淅沥沥！
整个汴梁城棉进了一片水雾中，不似江南水乡的那般烟雨朦胧的美感，反而让人觉得心神不宁。
婶婶已经为府上的人换上了秋衣，还不停地抱怨：“今年这鬼天气，刚入秋就这般，到了霜降后，还不知冷成啥样！”
若是往年，婶婶可就不仅仅是抱怨了！
她得精打细算过冬的炭火钱。
但是今年她不用再想这些了，官家岂能让自己的宝贝女儿冻着？
潮湿的环境下，赵福金的很多实验不得不暂时停止，这几日没事就往京师道箓院里跑，不想跑了，就挑一些道士来驸马府！
对外自然是宣称自己承父皇之志，学习道法，探究天人合一之理！
这种说法，在宋徽宗一朝看来，那是绝对的政治正确，谁也不能说什么。
这些小道士们被召来之后，赵福金就以炼丹为切入点，一边假装虚心求教，一边有意无意地向他们灌输一些最基础的化学知识，比如宣称自己受了神启，得了一本天书！
翻开这本天书，第一章的标题就很有神秘感和诱惑力：点石成金术。
开篇自然是高景泽执笔：“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一一八，一一八变，变化莫测，此乃万物之本！”
再翻一页：“氢氦锂铍硼、碳氮氧氟氖、钠镁铝硅磷、硫氯氩钾钙……”
别说理解它们的意思了，就连很多字，这些小道士们都不认识，岂能不当天书！
当然不是这些小道士不学无术，而是其中有些字，古代中国是没有的！
赵福金在四进院的石屋里，循循善诱，高景泽在一旁观察着这些小道士的表情，有些如获至宝，两眼放光，有些昏昏沉沉，只想早点下值。
这种学霸与学渣对待知识的态度，高景泽太熟悉了！
经过了几天，终于选出了18个小道士，这18个小道士，每日都会被招进驸马府，陪着赵福金“修道”！
“当初西方的科技萌芽，就是在炼金术的诱惑下发展起来。我们现在就开始埋下种子，比西方整整早了300年！”
高景泽很满意最近所有事情的推进，捧着一碗热茶笑道：“师傅领进门，修行在个人，你也别讲的太深入，初高中阶段的知识就够了！剩下的，就让他们钻研吧！”
赵福金托着腮帮，侧脸笑道：“你知道当初我准备跟你回老家后，做什么吗？”
高景泽摇摇头：“拒绝内卷，做个躺平乐子人？”
“不，我想的是考个教师资格证，然后在高中当个老师，教教化学物理，现在再也没机会了……”赵福金突然抿嘴苦笑，面色怅然！
赵福金一直是个情绪稳定的人，平日里大小事情都活力满满，乐乐呵呵，很少见她露出这样的神情。
高景泽明白她的怅然，能在吃喝无忧，安全无虞的盛世里岁月静好的活着，谁愿意活在危机四伏，前途渺茫的世界里？
高景泽安慰道：“你现在做的事，可比当个好老师要酷多了！”
“酷吗？”
“当然了！”高景泽笑着站起身，扭头看向窗外连绵的秋雨：“你是在引领一个苦难的民族，拥抱科技文明！”
赵福金一愣，旋即又绽放了笑脸：“害，我哪有那么伟大，我只不过是不想自己在十年后……你懂的！”
高景泽拍拍胸脯：“我姓高，又高又猛的高，不姓蔡，又怂又蔡的蔡！”
赵福金忍俊不住，捂嘴笑道：“喝酒？”
“花酒？”
“走！我请！”
……
……
一个时辰后，两位俊秀公子带着一个身穿戏服的中二青年，来到了樊楼。
好巧不巧，花魁娘子今日大秀！
大秀的地方，在樊楼西楼的云雨厅，一般人是进不来的，每人100贯入场！
能亲眼目睹花魁娘子真容的，非富即贵！
见女扮男装的赵福金蹙眉，高景泽连忙解释道：“这叫筛选有效客户，没钱没势的，进去白嫖吗？跟付费直播一个道理！”
赵福金撇了撇嘴：“大秀？”
高景泽这才get到赵福金的点，捂脸笑道：“不一样，不一样，没有擦边球，都是高雅艺术，跟勾栏瓦舍里的那些可不一样！要不要瞧瞧？”
刚说完，就听旁边的林冲开口道：“此言差矣！”
看着作势要唱的林冲，高景泽一把将他嘴捂住：“不好意思，冒犯了！冒犯了！”
林冲挣开，起势一摆，还是要唱，高景泽面色一沉：“你看不看？”
林冲散了架势，嘿嘿一笑：“看！”
“呵，男人！”赵福金一边鄙夷的耻笑，一边给店小二扔了三张银票：“三位！”
看着赵福金一只手背负身后，一只手摇着折扇，在店小二的带领下走的飞快，林冲一脸惊诧地看向高景泽：“殿下也喜美色？”
高景泽笑道：“漂亮姑娘，谁不喜呢？”
林冲一脸艳羡：“好福气！”
西楼云雨厅在赵福金看来，就是一个小剧场，极为宽敞！
正前方是一个木质戏台，戏台上灯火明亮。
下面整齐地摆着十二张茶案，每一张茶案上除了新鲜瓜果，美酒糕点外，还都放着一个小香炉，香炉里焚香袅袅，除此之外，还放着一个满是鲜花的花瓶，看起来极为雅致。
要是再放点瓜子茶水，这感觉就像是来到了德云社的演出现场了！
台下灯火黯淡，而且十二张茶案彼此相距很远，坐在自己的茶案上，连旁边一桌的人都看不清楚，只能隐约看到一个轮廓，就更不用说看到其他茶案了。
赵福金摘了一颗葡萄，塞进嘴里：“隐私性很好嘛！”
高景泽扭头四下看了看，笑道：“汴梁城就这么大，达官显贵就这么多，有些人就喜欢悄默默地来，悄默默地走，比如你爹！”
宋徽宗在花街柳巷中的趣闻，赵福金自然是听过不少，所以她有时候在想，男人究竟是个什么样的生物？后宫里莺莺燕燕，绿肥红瘦那么多，为什么还不满足？
这个问题她以前也问过高景泽，高景泽的回答是：“要做一个纯粹的人，要做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人！”
赵福金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