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啊！”李桂芝想也不想就回答。
江肆月：“……”
江肆月脸上的失落过于明显，李桂芝关切道：“怎么了？”
江肆月摇摇头，总不好说大约自己不够喜欢林时安所以不能一眼在人群中挑出他。
甚至林时安没说话时，她都没发现他在队伍里。
李桂芝略一想就明白了江肆月烦恼，笑了出来，“你想太多了。你呆久了就会发现他们这些人一举一动都像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即使不集体活动，你也会发现他们的走路姿势什么的都一模一样，连抬胳膊抬腿的角度都很像。
所以你在这么一堆乌泱泱还差不多的人里一眼认不出林连是正常的。”
江肆月张了张嘴又闭上。
“你是想问为什么我能认出我家老张？你看我都快四十岁了，我家老张当然也不年轻。他在他们连年纪最大，当然好认。哦对，忘记跟你说了，我家老张跟你家林连是搭档。”
不管李桂芝是不是安慰，江肆月心里都好受了些。
跟李桂芝分别后，江肆月回屋打开带来的蛇皮袋，把从老家带来的东西拿出来。
有李香兰和刘淑芹给林时安的千层底布鞋和毛衣毛裤。
吃食带的最少，因为天气太热能存放的食物不多，也就带了一瓶香油，一点自家腌制的咸菜，一些咸鸭蛋，还有些鱼干。
林时安从饭堂打饭回来就看见江肆月坐在方桌边，托着腮看着这几样摆在桌上的吃食皱眉一脸愁。
这些东西林时安都不陌生，猜到是她千里迢迢背过来的，小心翼翼开口试探，“东西坏了？”
江肆月扭头看了他一眼，摇摇头叹息一声，“你之前也没说会带我来驻地。我都没准备点伴手礼让你给战友还有隔壁的嫂子们分一点儿。不说别的，最起码该买点喜糖。就这几样东西也就香油能拿出手，但是很少，就一小瓶。”
香油是生产队里自己种的芝麻磨成的，每家就分一小瓶。
李香兰特别会过日子，过年分的还没舍得吃，让她给带来。
林时安默了瞬，难得有些窘迫，“我忘了。”
倒也不算是忘了只能说是没经验。
林时安以前单身很少到家属区这边来，平时和连里的兄弟休假回家往回带的都是烟。每个人回来都会带个几条自家的“特产”分享一下。
每个省份流行的烟牌子是不一样的，各有各的味道。
一时间忘了江肆月头一次来住家属区是应该往左邻右舍送点小礼物。
过了会儿，林时安找补了句，“喜糖我分过了。”
他下火车就买好，带来分的。
“能一回事吗？”江肆月摆摆手，“等我下次来说再说。”
林时安把食堂打回来的饭菜盛在碗里。
就是普通的白米粥配小咸菜。
江肆月献宝似的把鱼干夹给林时安，“尝尝！”
老百姓怕食物存放不住，往往会放很多盐，基本上除了咸吃不太出来食物的味道。但江肆月巴巴地望着他，林时安还是称赞了句“好吃！哪来的鱼干。”
南山公社不盛产鱼，百姓们有钱宁愿买肉也不会买鱼。
因为鱼没油水不解馋。
“我抓的鱼，晒的。”
林时安忙又夹了一片送进嘴里，仔细咂摸了下，这回特别走心地夸奖，“确实好吃，不愧是我媳妇儿抓的鱼。”
江肆月：“……”
******
林时安吃过早饭把碗洗了留在房间陪她。
“你不用去工作？”
“领导说放我一天假让我陪家属逛逛。”
江肆月一听兴致勃勃地起身要走，“那咱们走吧！”
这可是大院！
她上辈子做生意时全球边边角角都去过，唯独大院不是她有钱就能进的地方。
林时安幽怨地看着她也不说话。
江肆月眨眨眼跟林时安对视，一时间不明白他委屈什么。
林时安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复又睁开，伸手拉住江肆月的胳膊往自己怀里一带。
江肆月惊呼一声，回过神就坐在了林时安的腿上。
林时安吻上她的唇，略带惩罚意味的轻咬，“没良心的小东西！”
江肆月：“……”
“早晨不是……过了？”
“那也叫一次？匆匆忙忙的我都没尝到味。”
江肆月：“……”
吃肉呢？还味。
腹诽归腹诽，还是把两手圈在林时安脖子上，努力回应他。
都说饱暖思那啥。
他们现在刚吃过饭，天气正暖，快两个月未见的小夫妻，一句话就能点燃。
……
林时安起床给江肆月打来午饭，江肆月刚从水房回来。
林时安见她脸红得不像话，纳闷道：“浴室的水很热？”
“你还敢说！”江肆月瞪她，委屈地撇撇嘴，“这房子比老家的土坯房还不隔音。”
林时安转念一想就明白过来，轻咳两声，“嫂子们笑你了？”
江肆月不说话。
倒也没直白说，就是委婉提醒她在家筷子敲碗隔壁都能听见。
江肆月换了环境一时忘了这事，没忍。
林时安不敢说话，麻利地布好碗筷。
江肆月没心情吃饭，“都怪你！我第一次来都要被人笑死了。”
好像从昨晚到现在一直闹笑话。
先是嫂子，然后认人，现在更过分。
“没事，吃过午饭我就送你回学校了。”
提起上学，江肆月顿时恢复了几分精神。
后来几经变革，南城大学跟本省一所重点大学合并后，这里只剩寥寥几个专业。
不知道眼下学校什么样。
南城大学所在的位置不比火车站近，林时安足足蹬了两个小时才到。
学校门口就设有报到处。
林时安让江肆月在树荫下看自行车，自己顶着太阳去给她排队报到，领生活用品。
在历史上都注定特殊的一届大学生，哪怕都是大一新生也不一定就是同龄人。
很多人已经结婚生子。
江肆月夹在其中算是年轻的一个。
学校只有三栋楼，剩下的也都是砖瓦房。
江肆月的宿舍在最后一排宿舍头一个。
她提着暖瓶端着脸盆走在前面。
林时安肩膀上扛着江肆月的行李袋，另外一只胳膊夹着江肆月刚发的被褥落后她半步。
到宿舍门口，江肆月先往里看了眼，见大家都穿着衣服且有男家长在里面帮忙放东西才回头招呼林时安跟上。
林时安刚进门，就听见一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