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晨在小会议室讨论的时候，大礼堂中有些嘈杂。
“建工集团是不是疯了？明明经费有限，还给出如此吞金的方案。”
“哎，这你就不懂了。事出蹊跷必有鬼，照我看，待会肯定是建工集团中标。”
“扯淡吧你！你看前面坐着的是谁？张市长、顾书记、孟书记都在，谁有这么大的胆子，在他们面前公开舞弊？”
“这还真不一定。你们知道建工集团的总经理是谁吗？”
“谁啊？我只知道董事长是陈泰，陈泰在道上有点势力，在这里屁都算不上。总经理还能比董事长牛？”
“白江波，就那个搞死徐江的白江波！听说省里都对这事高度赞扬，给他一个项目情有可原。不过，他的胃口也太大了。”
“嘶！他啊。这有点难办了。”
程程仔细聆听着四面八方传来的闲言碎语，表情有些不屑。
别人不知道实情，她可清楚得很。
白江波能扳倒徐江，是钻了市局和赵立冬的空子。
能得到省里的表扬，是沾了孟德海的光。他本身有些神秘，但确实没有什么靠山。
想借着功绩就那些京海大学的工程，这简直是痴心妄想。
“孟书记、顾书记，这事你们怎么看啊？”张市长转头轻声问道。
“张市长，我觉得最后那套方案估计是企业和校方没沟通好，所以才出了这么大的纰漏。”顾书记想到一个理由。
张市长叹了口气，但愿如此吧。
他总觉得方副校长刚才的话意有所指。
“孟书记，你觉得呢？”
张市长看向孟德海。
“我？我没有看法。张市长，京海大学新校区不在青华区。在这件事上，我没什么发言权。”孟德海推辞道。
“又不是公开发表意见，就事论事。”张市长点了点桌子。
他有些不高兴。
不在你辖区内，你就看戏吗？
“那我随便说说，您随便听听。”
“直说。”
“我认为，建工集团的方案很不错。无论是从外观设计还是实用价值，都处于一流水平。在同等高度下，性价比也不错。”孟德海一顿猛夸。
“你是看上了建工集团的方案？”张市长的表情有些怪。
徐江案件中，孟德海和白江波就有过合作。现在孟德海又为白江波说好话，他难免生出疑心。
“张市长，我不是在偏袒建工集团。按照建工集团的方案，短期看投入大收益低，但长期看对京海大学大有益处。良好的环境可以作为京海大学的门面，吸引更多的英才前来。”
孟德海着眼于未来，对眼前的既得利益看得很轻。
他想继续升迁就必须做出政绩。越是这种情况，他看得越深远。
张市长又叹了一口气。
孟德海所说的他也赞同，不过市里真拿不出这么多钱。孟德海没坐在他的位置上，看不到他此刻的难处。
就在张市长愣神时，方晨从会议室走出来，来到台上。
所有目光都看向方晨。
“中标单位。”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
“建工集团。”
全场瞬间沸腾。
“黑幕，这一定是黑幕！”
“你们收了建工集团多少钱？”
不少人混在人群中，趁机大声质问方晨。
方晨也被这场面吓住，左右闪身躲过扔上来的笔记本。
京海大学的保安冲进来，把方晨护送回小会议室，将门反锁。
这才避免恶性事件。
“你们贿赂了多少钱？”
“就是，你们肯定有金钱交易！”
不少人把建工集团的人围起来，场面十分混乱。
刘光等人挡在白江波身前，瑟瑟发抖但寸步不让，大有“想过去先，从我身上踩过去”的意思。
白江波稳稳地坐在座位上，回头轻轻瞥了一眼带头冲锋之人。
这是颂友集团的人。
排名前三的集团能做到这么大，道上肯定也有些关系。或许不是道上出身，但肯定能说上话。
那人望向白江波，眼神中充满挑衅。
白江波微微一笑，狠狠地瞪了回去，让那人心中一凉，气势瞬间短了半截，灰溜溜地退了回去。
没人带头，众人只是把建工集团围起来，并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
但是程程那边就没这么幸运了。
志荣集团的人想在师范大学的工程中彻底把建工集团踢出去，便生出小心思，趁机做些小动作。
保护程程的组员已经有几个被打倒在地。
张市长那边情况稍好一些，只是有很多人围在他身前诉苦。
“张市长，这里面一定有黑幕。”
“是啊，你可要为我们主持公道！”
“顾书记...”
“孟书记...”
混乱的场面并没有持续多久。
保卫处的人支援过来，制服几个典型后，场面冷静下来。
“大家冷静！我在这里，就不会让不公平的事情发生！”张市长起身呼吁道。
“请大家给我一些时间，我去了解一下事情的真相！”
众人让出一条路，让张市长走进小会议室。
方晨躲在里面吓坏了。
刚刚会议室的门，险些被顶开。
如果他落在那群人手里，最起码丢掉半条命。
“方副校长，这件事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不然我们谁都没法交代！”张市长很是头疼。
本来参加评标会是奔着休息来的，结果搞成现在这个局面。
方晨把校委会对未来的雄伟规划复述一遍，并没有透露他和白江波的交易。
张市长眉头紧锁。
“方副校长，你恐怕没说实话吧。想要成为超一流高校不能一蹴而就，路要一步一步走。你们现在这么计划，有些好高骛远了。”
方晨急得直挠头。
“张市长，我们真不是在开玩笑。赵鹏，把你的项目申请表附件拿过来！”
赵鹏小跑着把申请表递过来。
张市长有些疑惑，翻开申请表快速浏览一遍。
“这是国家重点项目，审批已经结束，经费马上落实到位。就这一个项目，就可以让我校前进一大步！”
“真的？”张市长表示怀疑。
看着方晨认真的表情，张市长决定求证一下，他恰好有同学在省教育厅工作。
他拿起电话走到一旁，打给老同学。
“喂，老杨啊，我有个事想打听打听。京海大学有一个项目，名字叫做‘时分双工的无线通信模型’，能不能帮我查查。”
十分钟后，张市长挂断电话，一脸惊恐地看着方晨和赵鹏。
项目确实存在，而且是重点项目，经费管够。
方晨没有说谎。
他突然觉得，这个校区确实可以多花一点钱。
投资越大，回报越大。
“张市长，这下您可以相信我们了吧。”
“建工集团的方案是不错，不过市里真没多少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