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好跌儿U？！
与此同时，在一间崭新办公室内，负责初审论文投递的三名博士生同一时间在“天体”后台工作页面上看到了一封新的文件被上传。
“今天毙了好多论文，能不能来点稍微能看的啊。”初审之一的黄敏儿长叹一口气，点开了这份文档。
“论现今宇宙质能说在时间层面的局限性……”黄敏儿习惯性的微微念叨出了论文的题目。
黄敏儿脑子顿时出现了一瞬间的短路——现今宇宙的质能说？这东西好像是阮志宁和李清芳提出来的吧？根据他们的计算，之前人类对宇宙质能计算有误差，现实物质、暗物质和暗能量加起来只有宇宙总质能的95%，还有5%消失不见了。
现今宇宙质能说在时间层面的局限性？！
这篇论文的意思是，阮志宁错了？李清芳错了？两个猛人通力合作出的研究成果错了？
至少，是在时间层面上错了？
“荒唐。”黄敏儿忍不住冷笑，“阮志宁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可以质疑的？想哗众取宠？”
初审的审稿者看不到投稿者的姓名，以避免发生某些不必要的麻烦。
想着，黄敏儿点开了文档，心中暗暗决定要给这类哗众取宠的论文写一篇500字以上的“谩骂”，以儆效尤。
人家连曲率引擎的前置技术都研发出来了，本身就代表着“真理”，怎么可能会犯错？
然而，随着阅读的越发深入，黄敏儿的笑容逐渐僵硬了起来。这篇论文，不是哗众取宠，相反，她发现这篇论文确实有着深厚的理论根据和令人信服的论证！
“这些论据是真的还是编的？”黄敏儿立即冷静下来，理智让她不那么容易轻信别人，“我用他的数据和阮院士的那篇论文做一下对比……”
郁晓宜这篇论文与阮志宁用的是一样的模型，只要稍作对比，互相应证，就能够用数学方式判断出这篇论文的数据究竟是真的还是胡扯的。
然而，黄敏儿越算，心中越是拔凉。
“我算错了，一定是我算错了，我再算一遍……”不知不觉中，黄敏儿额头上已经渗出冷汗，“不可能啊，这论文的内容是对的？！”
很快，一个上午过去，黄敏儿看着一页有一页的稿纸发愣，却迟迟无法对这篇论文做出评价。
午休时间到，黄敏儿连吃饭的胃口都没有，只是走出“天体”奖项的基金会办公室，看着窗外的景色怔怔不语。
若不是其他审稿人员被分散在其他分部，且身份保密，黄敏儿差点生出和别人商讨商讨这篇论文的想法。
“黄敏儿，怎么了？被那些厕纸一样的论文折腾的够呛吧？”另一个负责审核“生命”的博士生走来，哈哈一笑，“当初我们导师看我们论文，估计也是这个心情。”
不，不是论文太烂，辣我眼睛，而是论文太超前，我有点不敢给出评价！
可是按照规定，投递过来的论文不允许给其他任何人看，哪怕是自己的同事、导师甚至是上司都不可以。
也就是说，黄敏儿必须自己判断，对这篇论文写出至少200字的评价，无论是接收还是拒绝。
“遇到点事情。”黄敏儿没空开玩笑，而是认真问了句，“我问你啊，如果有一个很厉害很厉害的人，但是你发现，他似乎犯了个小错误，那你该怎么办？”
“很厉害，有多厉害？”同事吃着简单的三明治，脸色也严肃起来，“他给伱施压了吗？”
黄敏儿摇摇头：“人家根本就不认识我……至于多厉害，你只需要知道，很厉害很厉害，我导师在他面前都得矮一辈那种厉害。”
同事的脸色更加严肃，他此时也已经猜到是黄敏儿审到了一篇或许是有颠覆性意义的论文：“你确定，是他错了，而不是你错了？”
“大概吧。”黄敏儿苦笑。
“那你为什么不指出来呢？”同事更加严肃的问道，“难不成你相信这个大佬本人更甚于真理本身？又或者说你觉得这个大佬会因为这件事报复你？”
黄敏儿这才如梦初醒。
是啊！
黄敏儿深吸一口气，回到办公室，继续审稿。她开始审视自己的心理活动，自己是不是真的在无意识地受到权威的影响，而忽略了真理的呼唤？
黄敏儿意识到，尽管她的心中充满了疑虑，但她也要坚定地面对真理。她再次研究那篇论文，仔细地比对数据，不断地提问，尝试从各个方面挖掘潜在的问题。在这个过程中，她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不仅来自于对权威的敬畏，还有对自己能力的怀疑。
然而，黄敏儿没有放弃。她逐渐发现，尽管这篇论文的观点具有颠覆性，但其论证过程却是严谨的，论据也是合理的。她想起了那位同事的话：“你相信这个大佬本人更甚于真理本身？”
是的，无论阮志宁多么厉害，他也不能凌驾于真理之上。黄敏儿要勇敢地质疑权威，追求真理，这才是科学精神的体现。
在接下来的审稿过程中，黄敏儿不再受到权威的束缚，而是全身心地投入到论文的审阅中。
最终，黄敏儿完成了对这篇论文的评审报告。她给出了一个非常高的评价，洋洋洒洒足足500字，几乎都是盛赞，且强烈建议第二阶段的组委会重点关注这篇论文。
只要有一个初审人员认为论文有价值，它就会进入下一评选阶段。
也就是说，无论剩下两个初审做什么决定，《论现今宇宙质能说在时间层面的局限性》这篇论文都已经成功进入下一轮。
做完这件事后，黄敏儿松了一口气。
至少，这篇论文没有因为自己而石沉大海。
……
远在羊城，“天体”基金会另一个办公室中，作为钟山大学高材生的李子墨同样是一脸蛋疼的看着《论现今宇宙质能说在时间层面的局限性》这篇论文。
“这是我能审的论文吗？”李子墨牙疼的看了眼左右，发现同事们都在认真工作，便苦恼的挠挠头，“按理说写出能写出这种东西的，要么就是大佬，直接被提名那种，要么就是疯子，在精神病院里的那种……”
斟酌许久之后，李子墨终于还是决定让这篇论文通过初审。在对论文评判中，他并没有写足200字，而是只写了这么一段话：
“该论文逻辑清晰，理论完整，论证过程令人信服，但内容过于超前。本人无法完成评判，建议交由第二级评审团复审。”
在不知多少年前，宇宙中曾经发生了一次神秘事件，导致有5%的质能莫名消失，这种闻所未闻，骇人听闻的结论，李子墨秉持着严谨的态度，并未给出评价。
与此同时，身在祖国另一端合工大的博士生徐晴，也在研究这篇论文。她的经验告诉她，这篇论文绝非浮于表面的炫技之作，而是隐藏着无尽的智慧，甚至是真理。
她不禁感叹道：“活在这个年代就是好啊……总是能有各种各样的惊喜。”
她明白，这篇论文的价值并非她一个人可以评判的，而是需要更多的学者去发掘、去实践。
于是，在这场科学的角逐中，黄敏儿、李子墨、徐晴这三位初审人都给予了这篇论文高度的评价。他们在各自的评审报告中，用不同的方法，向第二阶段的组委会推荐了这篇具有颠覆性意义的论文。
……
晚上，阮志宁的家中。
“怎么好端端一个周末，总是有那么多人不让我休息呢……”阮志宁看着手机上的境外号码，眉头紧锁，“这是今天第几个电话了？”
李清芳女士、诺佩尔评委、郁晓宜……
算了，说不定是急事要事呢？
“您好，请问是阮志宁先生吗？”接通电话后后，那边，一个听上去就很憔悴的女声传来，说的是英文。
阮志宁皱着眉头，让小风翻译道：“我是，你是谁？”
“我是乔茜·泽诺尼。”乔茜简短介绍道，“我是米字国际援助组织的成员，希望占用您几分钟时间，可以吗？”
既然能打通阮志宁的电话，这层身份应该就是真的……
阮志宁沉吟片刻：“你说吧。”
“我听说了您的各种研究，您因此获得不少奖金……”
“说重点。”恭维的话阮志宁已经听了太多太多，耳朵早已起茧，“这些你我皆知的事情就不要多说了。”
这种一上来就往钱上靠拢的态度，让阮志宁心中升起了巨大的警惕和抵触——这是人的本能反应，就和一个人在微信上被一个挂着美女头像的人推销茶叶一样。
被很不客气打断的乔茜愣了片刻：“阮教授，这些钱对于你来说已经是九牛一毛，我们希望……”
听到这里，阮志宁恍然大悟——果然，是来要捐款的。
最近地球上确实不那么太平，灯塔的衰落给本就混乱的国际局势再次添了把火，加上汤佳国的天灾，蔓延诸多岛国的大海啸……
对于真心实意，完全投身于人道主义事业的人，阮志宁还是十分敬佩的。
但问题就是，该如何确定这个乔茜究竟是真的在做援助，还是打着援助的旗号骗取各种捐款？
要知道，援助就得深入灾区的第一线——无论是地震、海啸或是火山，救援人员都是在用自己的生命去挽救别人的生命。能有这种觉悟的，需要莫大的信念，莫大的勇气。
可有的人，身先士卒去救灾的勇气没有，但打着救灾的旗号敛财的勇气就有，而且还很大。
阮志宁可以捐款，但是必须是自己信得过的组织或个人，亦或是直接把善款给到需要援助的人手上，而不是通过一些奇奇怪怪的“中介”。
而乔茜上来就要钱的这种情况让阮志宁觉得她应该不是第一种人。
然而，还没等阮志宁说出拒绝的话，乔茜的声音就接着传来：
“但我也了解到，您的研究对环境造成了很大的污染。我们希望您放缓您的研究进度——毕竟您已经十分有钱，也荣誉满身，为何不投身于保护大自然的事业呢？”
好家伙？
阮志宁被乔茜说的话震撼到无以复加的程度。
原以为是来要捐款，阮志宁之前还在猜测她的动机和用意，结果没想到，人家说的根本就不是这茬。
什么火山爆发，人家压根都不在乎。
她只会心疼环境。
“不好意思，你无权干涉我的人身自由。”阮志宁语气瞬间冰冷下去，就要挂断电话。
“您是本世纪最伟大的人之一，您有这个义务！”乔茜立刻就急了。
“此时此刻，我应该在大洋彼岸的学校里，虽然我已经伤心的肝肠寸断，我还是不敢相信——您真的没有意识到，您已经偷走了原本属于我们一半的海洋？你怎么……”
阮志宁压下骂人的冲动，反问道：“我想问你一句，你说的这一套东西，你自己真的相信吗？”
这个外国女人到底是坏，是想利用这些口号为自己牟利……
还是蠢，真的相信这一套？
保护地球？何等狂妄何等无知的言论！地球根本就不需要渺小的人类来保护——无论人类做什么，对地球来说都和挠痒痒没什么区别，在她45亿年的岁月中，什么事情没经历过？
人类对地球产生的这点影响，在地球漫长的岁月中什么没经历过？还保护？
人类需要做的，只有保护自己。
“那是当然。”乔茜语气严肃，仿佛在进行着什么最神圣的事业一般，“请你相信……”
“你宁愿相信这一套，都不愿意相信我是秦始皇？”阮志宁冷笑一声，直接按下挂断键，然后把乔茜的号码挂断。
晦气！
几乎是同时，手机聊天框上弹下来一条消息，和几个未接电话，都来自李清芳女士：看来很忙碌啊，我们的大忙人？
阮志宁回道：您别说了，遇到了个奇葩，居然说为了保护地球，希望我放缓研究的进度。
李清芳发来语音：“能说出这类话的，大概都是那些极端摆佐。他们率先大肆破坏环境，吃到了第一波红利，然后挥舞环保的大棒，到处敲人。”
嘴上都是主义，心里却是生意。
阮志宁发了个无语的表情：我只能说，如果她想骗我，那是好活；如果她是认真的，那是绝活。
李清芳的语音里带着一丝笑意，让房间中顿时充满了快活的空气：“不说这个了，你之前不是要考验考验我们的初审团队吗？”
阮志宁回道：“怎么样，结果出来了吗？我们的初审团队经受住考验没？”
李清芳给出了肯定的答案：“那篇论文被委员会特别标注，三名初审都给予了极高的评价。你自己也是最高评委之一，可以自己去‘天体’后台看。”
不错啊……三名初审都给予极高的评价。
阮志宁知道李清芳的话还没说完，便问道：“下一步呢？我们还要考验复审团队吗？”
李清芳说道：“做都做了，干脆一次性做完。既然是考验，那就一视同仁。”
听到这里，阮志宁心中自然是高兴的——这说明如今的学术风气十分不错，下面的人敢于提出质疑，中间的人愿意支持下面的人，上面的人勇于承认错误和局限性。
未等阮志宁回复上一条语音消息，李清芳又发来一条消息：“每一个初审都希望复审团队重点关照这篇论文，估计明天就能出结果了。”
与初审团队只评判严谨性不同，复审团队是要真正完完全全分析整篇论文，验证其可行性和真实性的！
阮志宁打了四个字：拭目以待。
……
第二天，“天体”复审组委会，十几个教授围着在一张桌子前，激烈的讨论着什么。
这些教授们都是学术界的翘楚，自然不能让他们浪费太多时间在清理垃圾的工作上。
来到他们这里的论文，要么是是被直接提名的，要么是通过初审的直投。
能通过初审的论文本来少之又少——大部分能通过的论文作者都有名有姓，成果出来就会被直接提名，谁走直投的路线？
就算偶尔有几篇有价值的论文，其质量也不足以和那些被提名的论文相媲美。
可今天，他们居然遇到了一篇被同时被三名初审要求重点关注的论文。
“这上面的数据是真的吗？”一名教授推了下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如果论文内容为真，那说明宇宙中，居然发生过一次让5%质能失踪的大事件？
这个发现，重要程度甚至堪比宇宙大爆炸理论！
如此重磅的发现，让复审组委会的教授们一时间都难以对这篇论文给出什么看法。
“那个叫黄敏儿的初审把自己的验算步骤一并提交了，我看了看，从数学角度来说，数据没有什么问题。”又一名看着就很暴躁的教授说道。
“各位怎么看？”
“怎么看？”看着就很暴躁的教授冷哼一声，“我觉得我们可以恭喜这位先生或女士荣获第一届‘天体’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