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媚声
“兰哥儿，你来寻我的？”黛玉问。
贾兰摇头，看着坐在池塘边石板上的贾珣，眼神愈发深沉。
黛玉笑道：“年纪不大，倒古怪得很，你看他理不理你吧。”
将贾兰留在这儿，自去见来府上的刘巧兮去了。
“兰哥儿，长这么大了。”贾珣好久才回过神来，笑道。
贾兰点头，又摇头。
“你来这边，没人为难你吧。”贾珣问。
“没有，我来~”
贾兰说一半，就被打断了。
贾珣指着摇动的树梢，笑道：“你看见了什么？”
“风？”贾兰试探的说道。
他不懂的贾珣的意思，并非他不够聪明，当地位悬殊太大，他永远是不聪明的一方。
贾珣又指着池塘边上的青苔问：“你看见了什么？”
“雨。”
贾珣笑了笑，道：“怎么是你来的，宝玉怎么不来，还有环哥儿呢。”
“贾兰想请伯爷救救荣宁二府，只求救救娘，救救几位姑姑吧。”
说着便要扣头，额头将撞向青石时，贾珣拖住了他。
“嗯，我答应你。”
贾兰难以置信地看向他，好一会子才恍然道：“伯爷一早就想好了，对吧。”
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两声。
“不要为做了无用的事，而轻视自己的勇敢，当你鼓起勇气时，就不能算是无用的了。”
见他还在愣神，贾珣道：“带路吧，我过去一趟。”
荣宁二府被禁军把守着，里外都透着一股子冷寂。
“李华！”贾珣看到了这位龙禁尉的左领军，在这个位置上多年不动，也算是奇事。
“伯爷，我等你很多天了。”李华对于贾珣直呼其名，不以为受辱，反倒极为热情。
“多事之秋，将军不好生护着皇帝，等我做什么，何况，你若有事，来府上寻我便是，何必在这里等，我未必来的。”
李华道：“伯爷闭门谢客，我哪能入得门，至于这里，伯爷必然会来的，如今在这里等到你，就是铁证。”
贾珣笑道：“把偶然当成必然，不是明智的做法。”
“事情发生了，且不可能不发生了，怎么能说是偶然，不是必然呢？”李华笑说道。
这话虽有些饶舌，贾兰却听得津津有味。
贾珣并不为辩论来，笑问：“将军为何事要等我来。”
李华道：“我想知道，伯爷要不要救荣国府的人？”
这问题一说出，贾兰也紧张起来，虽然在这之前，贾珣早就答应过了。
贾珣犹豫了许久，方道：“若是活着比死了难受，便不救了，若想活下去，我倒想救一救，希望陛下能赏我这个恩赐吧。”
李华道：“伯爷，以后还要多亲近。”
贾珣看着李华，不像个久典禁军的将军，倒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子，带着几分生涩和期待。
“会的，他日摆宴，将军一定来！”
贾珣辞了李华，让从人在门口暂候，只跟着贾兰往里去，打算先去荣禧堂，一路上却少见仆妇丫鬟，家丁近卫更没半点儿影子。
“府上怎么没人了。”
贾兰道：“陛下班师回朝，就散了府里的仆人，如今仅剩不几个贴身的丫鬟伺候着，凡是有成亲的家生子，也都被强行遣散了。”
“太夫人呢？”
“有些奇怪。”
不几步，贾珣走过空荡荡的堂屋，渗透丝丝幽冷的气。
转角却瞧见几个人争围着抹骨牌，贾母独自笑着，鸳鸯在身后伺候着，面上虽然挤出笑容来，眉间愁绪紧锁。
陪着贾母打牌的正是李纨和王熙凤，以及从东府过来的尤氏。
李纨见贾兰带着贾珣进来，松了口气，也顾不得扫了贾母的兴头，迎来拉着贾兰问话，看向一边，并不和贾珣目光相接。
尤氏自退出去，李纨也拉着贾兰出去，房里只剩下贾母并王熙凤还有鸳鸯。
贾珣笑道：“太夫人似乎挺看得开。”
贾母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幽幽叹了口气，道：“儿孙大了，哪里还服我老婆子管。”
贾珣并不打算归罪于她，这并无意义。
“太夫人有什么打算。”贾珣取了张老虎凳，在门帘下坐下。
贾母道：“玉儿总不会不管我老太婆吧。”
贾珣冷笑道：“你似乎并不爱她。”
贾母颤巍巍地走到贾珣身前，狠声道：“我比谁都爱她，包括你。”
却一个身上不支，踉跄要摔倒，好巧不巧，摔倒在了慌忙跑将过来的鸳鸯怀里，又一团摔在贾珣怀里。
王熙凤急道：“我的伯爷啊，还要抱到什么时候，还是先将紧要的事处理一下子吧。”
贾珣顺势将两个人一块儿放床上，方道：“你说吧，什么要紧事儿。”
王熙凤牵了下贾珣衣袖，道：“这边来。”
贾珣跟着往后面去，方出了门，贾母便睁开眼来。
“老太太没事了。”鸳鸯喜道。
“我没事。”又看着鸳鸯道，“林丫头成亲，我都没送她什么，如今这个样子，也补不上礼了，如今我身边，也只剩你一个了。”
“好歹伺候我一场，我有意送你去林丫头府上去，你也有个奔头。”
鸳鸯哭道：“老太太，我哪里都不去，老太太若不要我伺候，我便绞了头发，去当姑子去。”
“这一头好头发，绞了多可惜，快别说傻话，只当我没说吧。”
鸳鸯见贾母又眯着眼，似乎困了，没有再说话的意思。
心里不由几分责怪自己，又几分释然，世间固然不能万事遂心的，只要无愧便好。
凤姐儿院，只剩丰儿一个丫头，就连小红都因为指给了贾芸，被强行赶出了府。
每日只有人送些吃的进来，和坐牢唯一的区别，或许就是住得宽敞些。
“我那厂里的股份，不会被你们吞了吧。”这是王熙凤回到院子说的第一句。
贾珣闻言不由失笑。
“有什么好笑的，我告诉你，钱能通神，男人靠不住，我还不能靠银子不成。”
贾珣道：“还是你的，不过你要是死了，就难说了。”
“我不管，你得救我，还有巧姐儿。”
“你这样子，我都有错觉了，好像我怎么样你了一样。”
王熙凤忽然葱葱玉指在水润的唇上轻轻划过，娇媚的一声颤音道：“难道~你不想怎样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