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慧，你这王八蛋胡说什么呢，你坑我是不是……”
孙笑笑气道。
昨天她是在厕所时间长了点，‘偷鱼’半个多小时，但也没有提前离岗。王慧害怕组长周小丽和吴一帆主管，竟然睁眼说瞎话，帮着他们说话……
亏自己还请她吃烤肠。
臭不要脸。
“你过来，我打不死你……”
“行了，咱们不干这活了就是。”李涛抱住王菲菲，说道。
王菲菲又委屈又不服，眼泪都要掉出来了：“什么话，我又没做错事，我昨晚真的在岗上呢。他们陷害我……”
周小丽洋洋得意的道：“怎么着，被抓现形了，气急败坏了是吧？”
“你个老不死的胖三八，你和吴一帆的搞在一块，你要不要脸……”孙笑笑破口大骂。
周小丽顿时破防了，气的喊道：“你胡说，你造谣我是吧，我可以报警抓你的……”
“我们是纯洁的朋友关系，你太龌龊了。姐夫，你别信她的话……”吴主管忙向厂长姐夫周光毅解释。
周光毅都懒得理他，小舅子和周小丽的事早就传到他耳朵里了，若不是因为他是小舅子，两人在广播室干的好事可以直接报警拘留他们给个治安处罚……
人事部门的刘经理站出来不耐烦的道：“孙笑笑，你被开除了，去领工资吧。”
其他人也摇摇头：“一场闹剧。”
“现在年轻人都不上学，素质太差了……”
孙笑笑委屈的喊道：“凭什么，我不服……”
但没人回答她。
你都被开除了，你不服也不行啊。
“慢着。”突然，有人拦在厂长跟前。
是一名帅气的青年。
正是秦川。
“你是哪个？”保安立马挡在厂长周光毅身前。
不小心踩了周光毅的脚。
周光毅又气又恼：“闪开。”
推开保安，看向秦川，带着郁闷的问：“你什么人？不是我们纺织厂的吧？”
“我是孙笑笑的哥哥，我叫秦川。”秦川介绍起自己。
孙笑笑正啪嗒啪嗒委屈的流泪，心说我哪来的你这哥哥啊……
“姓秦？你是她表哥？”厂长周光毅皱眉。
秦川点头：“差不多，周厂长，我觉得这事其实很简单，没到要开除的地步。”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赶紧滚。”吴一帆记恨着秦川对他的一招‘猴子偷桃’，隐隐作痛的呵斥道。
秦川忙道：“厂长，这上下班都要签字的，你看一下安全生产手册上有没有孙笑笑的签字不就明白她昨晚有没有加班了。”
机器打卡上下班那是以后，现在98年，上下班还是用的在门卫签到制度，在一个叫安全生产手册的记事本上签名字。
“你是谁啊，你说要看就看啊……”吴一帆有点慌，怒道。
厂长周光毅皱眉，问吴一帆：“孙笑笑有没有在安全生产手册上签字？”
周小丽忙道：“安全手册好像找不到了……”
“找不到了？”周光毅瞬间眼神严厉：“孙德友。”
“是，是，我在。”保安处队长孙德友赶忙站出来。
诚惶诚恐。
面露尴尬。
“咱们门卫处的那本安全生产手册好像确实找不到了……”
“上下班用的的安全生产手册怎么会丢了呢？”
这是工人上下班必须签字，用来证明有上班的记录本，十分重要。统一放在门卫处，上班签名，下班也签名，最后在交给后勤统计上班人数，有缺勤，旷工的都会被扣工资。
现在你说这么重要的记录本找不到了？
“你踏马是吃干饭的吗？”文化人出身的周光毅怒道。
“我，我已经和行政的老王说过了的……”孙德友立马甩锅。
行政的老王气得不轻，怎么把锅甩我头上来了，吃你几顿饭真把我当你儿子了？赶忙解释：“他们保卫科说丢了记录本，口述的人数，我们行政这边也没办法，只能先登记上人，这责任可不在我们……”
“老王，你这是不信我们保卫科的眼睛是吗？”孙德友瞧对方又把锅甩过来，心里暗骂白吃老子那么多烟酒了，阴阳怪气的怼道：“我们的眼睛就是放大镜，不会放过任何进厂的人，这又没招新工人，谁来了厂我们都一目了然，绝对不会有错的。”
“呵呵，你们的眼睛看到谁，我们哪知道……”老王冷笑。
“你这话什么意思，质疑我们保卫科说谎是吗？”
“哪敢啊，你们保卫科多了不起，弄丢了记录本，还这么硬气……”
“我们又不是故意的，突然丢了你让我们上哪找去……”
“你问我我问谁……”
“行了，都别吵了。”周光毅烦不胜烦。
就这一点事都能拉拉扯扯理不清，怪不得上头要整顿这些蛀虫企业，各种规章制度根本不完善，漏洞百出。而且关系户众多……
他不由撇了眼脑满肠肥的小舅子吴一帆。
叹了口气。
自己也是泥巴粘裤子，脱不开关系啊……
“这位先生，这是我们内部的事，我们会调查清楚的……”周光毅也没料到突然跳出个拦路虎，而对方反应的问题，自己这边竟然理亏。
没办法，只能先糊弄一下，打发走这人……
至于孙笑笑，既然当众说开除了，那肯定也不能收回来。
周光毅以后当官也做了一些实事，但说来说去，他也是普通人，私德上的行为规范也和普通男人一样，觉得面子很重要，我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开除了孙笑笑，那就不能反悔，不然人家怎么看我……
“快点走，别在这里烦人了。”吴一帆松了口气，摆摆手，开始撵人。
保卫科的记录本是他拿的，他和孙德友是老相识，穿一条裤子，利益共同体……
不过，这记录本不是他要，是周小丽早上要的。
周小丽上班后突然找他，让他帮忙拿走安全生产手册……
起先他也不知道因为啥，周小丽只说是要整治一个小浪蹄子。
现在他明白周小丽的心思了，整治的小浪蹄子就是孙笑笑……
吴一帆正好也被孙笑笑骂过不要脸，这下子可算一拍即合，心意相通了……
所以，他对秦川很不耐烦又心慌，想赶紧打发走这个年轻人，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这里是我们的纺织厂，想开除谁就开除谁。
吴一帆和周小丽对视一眼，都有一种奸计得逞的快感。
“厂长，能不能借一步说话？”秦川没办法，眼转一转，低声询问道。
“你谁啊，还借一步说话，小子，毛长齐了吗？知不知道这是我们厂长……”吴一帆不耐烦的道。
秦川看起来太年轻了，若不是气质不错，好像在校大学生，在场大大小小的领导都不想听他多说一句话。
现今大学生还是很受重视的……
“有什么话就当面说，大家光明磊落的且不才是好。”周光毅背着手，教训起来。
周围人纷纷点头：“不错，厂长不愧是咱们市里大学毕业的高材生……”
“厂长的一番话真是有见地啊，我自愧不如……”
周光毅知道他们在拍马屁，虽然很受用，但又觉得很假，摆摆手：“行了，别整这些虚的。咱们要做实事，走正道，不要天天想着溜须拍马，走形式主义……”
“是，是，厂长教训的是……”
“我们一定谨记厂长的话，在下次全厂安全会议上对所有工人宣讲……”
“对，还要让他们写五千字的感言……”
周光毅这下子真的烦了，老子刚说不要溜须拍马，这些家伙就一个个不要脸起来……
这世道如我般清正廉洁，洁身自好的人难道就如此少吗？
秦川咳嗽了声，然后靠近了些，压低着声音道：“厂长，我大爷是……”
“谁管你大爷是谁……谁？！”周光毅本来不屑一顾，但听到某个名字的时候，头皮都紧了。
震惊的看向秦川。
往前几步，压着声音问：“市里那位？”
“是的。”秦川点头。
周光毅倒吸一口气，上下打量着秦川，似乎在思考他说的话是真是假，犹疑的道：“小子，你骗人的话，信不信我抓你进局子？”
“我信。”秦川笑道，见周光毅故意和其他人拉开了点距离，便知道他半信半疑，上套了。
现如今招摇撞骗的人太多了。
甚至曾经还有人冒充将军诈骗成功的。
不过，别人是诈骗钱财，而他打着李有财表叔的旗帜可不是要骗钱的。
而是要狐假虎威，借力打力……
小声道：“我大爷知道你的名字，而且很看好你，但你好像……不给力啊。”
“什么意思？”周光毅皱起眉。
“前几天，我在我大爷家，听到你的名字……”
“我的名字？”周光毅一惊。
秦川眯起眼睛，阴恻恻的道：“有人举报你收受贿赂，上头有可能派人来调查你，你最好有个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