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皇，是哪位？
方寒都被问懵了。
莫说身为人族超级强者，就算是放眼诸天百界。
但凡是稍微有点儿见识的修士，都知道人族圣皇之名。
古往今来，人族历史上就出现过这样一尊圣皇。
他，可是古今无敌的人族圣体证道成皇。
从来没有一个年代，有那么多的帝皇境至强者，陨落在某一个强者的手中。
圣皇带领人族崛起，将荒界改名为人界。
也让人族从万族血食，变成了一个足以媲美如今诸天万族任意一族的超级强族。
圣皇的圣，既是人族圣体的圣。
也代表了他在人族后人心目中，至强至圣的地位。
面前的这名强者，竟然连圣皇之名都未曾听说过？
这也太不符合常理了吧！
“前辈......”方寒刚想再询问几句。
“圣皇，好熟悉的名字啊，可是为什么不想不起来这个人是谁呢？”老者的声音里，满是纠结。
他不断地重复着“圣皇”二字。
他的声音越来越大，语速也越来越急。
当他重复了十几次之后，方寒竟从他的声音里，感受到了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息。
戾气！
面前的这个已经“逝去”五万载的执念，对“圣皇”二字有着一种宛如发自骨子里的厌恶、憎恨情绪。
明明这道执念都已经不记得圣皇，却还是在潜意识里对圣皇这个名头，非常的厌恶，甚至抱有敌意。
如此一来，方寒剩下想要问的话，直接吞入了腹中。
能对大荒人族历史上，最伟大的一尊至强者有这么大的敌意。
此人人族的身份，方寒已经开始怀疑其真实性。
难道，又是一尊塔山王那般的存在。
表面上看似是人族，实际上却是异族细作所化？
在三尊神皇神帝手中，争取到建此陵寝的，也不可能是目前的这位老者。
此处说不定就是圣皇陵寝，而这位只是一个对圣皇抱有极大敌意的后来者。
还是恶意霸占圣皇陵寝的恶徒！
面前这个老者身上爆发的戾气越来越恐怖，明明他也没有太多动作，就被这股戾气压制到动弹不得。
任凭他如何催动杀戮剑意之力，试图摆脱这种状态。
结果，只能是徒劳！
“前辈，既然您不认识那位，也没有什么奇怪的。”方寒开口，他要阻止这位强者继续爆发。
再这么下去他可能要成为第一个，死在一尊逝去五万载岁月的强者执念手中的第一人。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不能死得这么不值当。
偏偏“圣皇”二字，宛如一个梦魇一般。
当这尊老者听到之后，便开始不断重复。
任凭方寒如何解释、打岔，都没法转移此人的注意力。
戾气越来越浓，整间石室中有黑雾弥漫。
这些黑雾，是从面前老者的尸体中涌出的。
这尊气息很是凶戾，方寒有一点可以肯定，它们并不是鬼族身上的那种鬼气。
黑雾很特殊，不到十息的时间就已经将整个石室笼罩。
石室内，断断续续地响起“圣皇”二字。
初听时，只觉得这位前辈对圣皇有着极深的怨念。
到后来，方寒发现自己的脑子变得昏昏沉沉。
此二字，便如同阵阵魔音梵音。
让方寒的意识，在极速沉沦。
他意识到，面前的老者所处层次，超乎自己的想象。
他竭力催动杀戮剑魂之力，想要祛除这个声音以及黑雾对他的影响。
在精神方面无往不利杀戮剑魂之力，竟吃了瘪。
无论是那影响他神志的声音，还是这奇怪的黑雾。
杀戮剑魂竟然一个都奈何不得！
非力量属性的问题，而是他跟这个老者的力量层次相差太多。
若是二人同境，这种类型的攻击与影响，他的杀戮剑魂之力，随手可破。
“前辈！”方寒低呼一声。
他想要试着沟通识海中的血珠，意识却无奈就此陷入一片黑暗。
对方的力量太强大，层次太高。
他连捏碎玉牌求助都没来得及！
......
不知道过了多久。
隐隐约约间，方寒被一阵莫名波动惊醒。
他好像，听到了有人在激战。
他睁开双眼，却发现自己身处一个极为寂寥与空旷之地。
他立身之处，一片黑暗。
自己这是，身在一片星空之中？
刚刚，自己不是被那位前辈的戾气影响，陷入沉睡？
方寒根本就来不及细想，自己是怎么在这星空中存活的。
甚至都来不及去细想，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在他前方，不知道多少星域间，有四道身影在大战。
他们每一个，身高都在千丈。
是三打一！
此四人，都每一个都强大无比。
尤其是被围攻之人。
他随手一招，便将数颗星辰召唤而来。
一颗颗星辰，在他手中极速缩小，最后化作数十丈大的“弹珠”，向着围攻他的三尊强者攻杀而去。
这些“弹珠”被打爆，爆发出的波动，可以轻松毁灭一个小型星域。
在四人大战之处，不知道多少星球化作尘埃。
此等战斗，绝对只有帝皇境的强者可以做到。
随手炼化数颗星辰，放眼诸天百界的所有无上强者们，也没几人能做到。
动则毁灭一片星域的，唯有帝皇境强者。
且还得是其中的超级强者！
那是神族？
神族还有三尊神皇在世？
三尊神皇围攻一个身材高大的......人族？
方寒感觉自己有些发懵。
那个人族，是一个三十岁左右模样的青年。
他身材高大，比三尊神皇都要威武雄壮。
以一敌三，不仅不落下风，还隐约压制着三位对手。
古往今来，能以一己之力压制三大神皇的强者，屈指可数。
人族之中，唯有一人。
那位壮硕青年，乃是人族万古以来的第一强族——圣皇！
以方寒之能，他当然知道自己没能力站在域外星空，这般淡定观战。
四大强者的战斗，随便逸散一丝余波，也足够震死他亿万次。
他便如同站在时间长河之外，以极近的距离观看了这旷古绝今的一战。
四大强者斗了不知道多长时间，三尊神皇退走，这片星域彻底化作死域。
他们退走之前说了什么，方寒听不到。
圣皇迈步，一步从域外星空跨越无数时空，来到了一处超级大陆之中。
他站在这座大陆之巅，差不多十息左右的时间，他再次动了。
一个踏步，来到了一个以石头为主的地界。
他停下脚步，开始以这个石头世界的石材为原料，雕刻了无数的石像。
圣皇战力古今无敌，雕刻石像的功夫，也是旷古绝今。
每一天，都会有大片的石像被雕刻出来。
如此一个月左右，一个巨型的石雕群便出现在这片大地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圣皇那千丈之躯，轰然倒下。
就那么随意地倒在了石雕群里！
圣皇，死了？
方寒如同一个看客，圣皇去哪里，他就在跟到哪里看着。
这样一尊超级强者，便击退三尊神皇时，圣皇并不显吃力。
更别提因此受伤。
倒是那三尊神族的超级强者，他们退走时个个身上都挂了彩。
时间一点点流逝。
虽然方寒仿佛站在时间长河之外，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
他也在心里憋着一股劲儿，想要等到圣皇“活”过来。
时光悄然流逝，方寒在此处守着圣皇的尸体。
不知道过了多少年。
陵寝所在的大陆，发生了天崩地裂般的景象。
“这是......”他在心中嘀咕，陵寝所在的大陆被人以超级手段，带到了一个灰蒙蒙的世界。
那不正是十万年左右之前，万族战场被开辟之时？
他在这里守着，不知不觉间竟守了数万年之久。
圣皇的尸体，就这样倒在巨型雕塑群里，数万年！
那么这尊人族无敌强者，想要再活过来，几乎没有任何可能。
在这片大陆被人截取到万族战场之后，方寒时不时感应到有气息强大的存在，在靠近此处。
但是却每每都未曾真正靠近，就已经快速退走。
或许这些强大存在，都是因为感应到了圣皇的存在？
直到这片天空，真正变成了灰蒙蒙一片。
算算时间，应该到了鬼族出现的时候！
各种大战的波动，开始频繁在这片雕塑群附近出现。
他远远地看到一些极其强大的异兽一族的强者，被人屠杀。
是鬼族降临，屠杀异兽一脉的场景！
看着远方异兽被屠戮，方寒并没有盯着细看，而是看向了圣皇“尸体”的所在。
圣皇倒在这个地方，已经数万年！
或许是四五万年，又或许是七八万年。
万古前的那段岁月，其实他们这些后来者也很难具体估量。
若是有人从这片陵寝走出，又或者有人从外部而来。
也差不多到时候了！
果然如方寒的推测一般。
陵寝内出现了变化。
倒在地上无数年的圣皇尸体，终于动了！
它不知道感应到了什么东西，突然爆发出一种灭世之能。
强大的力量突然爆发，将他所在之地方圆千百里的所有雕塑，震碎无数。
这股力量爆发过后，以他为中心的这片雕塑群，几乎都只剩下一些残缺的碎雕。
被震碎震倒的石雕，化成了飞灰！
而后圣皇那高达千丈的尸身，在一刹那缩小。
变成了一个老者出现在方寒的眼前。
老者扫了一眼雕塑群，尤其好似扫了方寒一眼。
这才朝着雕塑群外走出。
圣皇尸体所化的老者，不就是自己在地底最后那间石室，看到的尸体么？
之前他跟师尊的推测中，便得出一个结论——此处陵寝中至少出现过两个人。
第二人，竟然是圣皇的尸体沉睡在此无数年后所化！
如此一幕，被任何看到都会吓一跳。
尤其是那一眼，这名老者仿佛看穿了时空长河。
跟他这个从后世而来的小辈，对视了一眼。
只一眼，方寒便感觉浑身发冷。
毛骨悚然之感，久久不散。
老者走出此地，并没有干其他事情。
只是将异兽一脉的后人，救走了一些。
且顺手，灭掉了三尊鬼王级的强者。
再然后，这尊老者远远地看了一下人族地盘的方向。
便回到了那些残缺的雕塑群中。
他静静地盘坐，也没再看过方寒所站的方向。
直到又有一日，这片雕塑群外，再次发生了战斗。
万族强者联手，将鬼族从这个地方驱逐了出去。
老者在绝地鬼蜮中绕了一圈，便拘禁了近百道鬼族身影。
他们大多都被封禁在一些宝物之中。
且其中绝大部分都是圣境、半圣巅峰的鬼族强者。
老者在雕塑群中挖了一个地下洞窟，且随手挖出一个个石室。
那些鬼族，被他一一扔进石室。
他自己，则是盘坐在洞窟深处。
时间流逝，这些鬼族被困在石室里。
没过多久，这些鬼族就破除封禁而出。
他们以为自己是按照鬼族强者的计划，才正常破禁而出的。
谁曾想，他们至少提前数千上万年破封而出。
随后的一些年，不少鬼族老死在石室内。
也有一部分，以自降修为的手段，活了下来。
根本就不是如同摩衡所说，他们乃是被那个老者从外界拘禁而来。
且凭着自己的本事，活了至少五六万年！
方寒看着洞窟内发生的一切。
老者在挖了洞窟之后，就端坐在石室最深处。
没有再出现过。
直到一个人族青年，出现在洞窟内。
方寒只感觉自己整个人，突然被一股吸力吸收。
再睁开双眼时，却是他以真正的方寒的模样，站在原地端详着面前老者的尸体。
面前的老者，竟然是圣皇坐化无数年之后，尸体异变所化！
难怪他对圣皇这个名字，这般抗拒甚至是厌恶、憎恨。
毕竟他们两个，原本就可能是一个人。
而以后者的战力修为，又怎么可能会去记圣皇的好。
他多半并不想被人以圣皇尸体所化命名，更不愿意承认自己只是一道执念。
老者的手段，亦宛如可通天。
他灭杀三尊鬼族王者时，简单到犹如端茶喝水一般。
或许这尊老者，战力亦处在帝皇境！
“若是我刚刚所看到的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方寒低喃，“圣皇之能果然是鬼神莫测。”
一缕执念，携他死去无数年的尸体“复活”，竟也有着不弱于一般帝皇境至强者的战力。
难怪他当年，可以轻松击退三大神皇。
“若是你我能生于一个时代，方某愿意站在圣皇身后，替圣皇挡下一切明枪暗箭。”
只要知晓人族崛起史的后人，都知道玄天圣体现世到人族圣皇崛起的这一段岁月。
人族究竟经历了怎样的至暗时代！
当年的每一尊人族最强者身旁，都很难寻到一尊可以与之并肩的强者。
圣皇身旁，当年若是能有一人与之并肩作战，也不至于会战死域外。
当然，必须得抛开圣皇死在雕塑群中之事。
虽然看过了一遍，圣皇乃至圣皇尸体化作老者，两辈子所发生的一切。
方寒仍不相信，这一切都是真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