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槽！
娇娇骂了一句，她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到底是什么意思的话。
她现在是个凡人了。
手无缚鸡之力。
一点反抗之力都没了。
这么憋屈是怎么回事？
在大佬云集的天极界中，一个指头就能把人摁死的仙人比比皆是。
而她娇娇，一个凡人。
不是血统低下的杂毛狐狸，不是狐狸化成人形后，皮肤干瘪的老女人。
只是一个会随岁月而苍老的凡人。
连狐狸血统里，那一点逃命的手段都没了。
连那唯一让她心安的，不那么容易变老的躯体也没了。
她究竟是干什么来的，要醒过来。
山姥还在喋喋不休。
“真是累死我了，昼颜血藤嫌弃你的血脉太低，不肯融合，还是在龙髓的刺激下强制融合……”
龙髓。
扶君璃。
扶君璃用龙髓救的她。
娇娇想起自己的问题。
好多好多想问扶君璃的问题。
但是她忽然困了，喝着扶君璃端着的茶水，娇娇晕晕沉沉。
喝完，倒在枕头上，直接睡着了。
谁叫她现在是个凡人了呢。
扶君璃从娇娇手心抽出自己的手，替娇娇捏了捏被子。
扶君璃认真的打量娇娇。
虽然她的脸上几乎全是纱布，扶君璃却感到莫名的美丽。
因为这是这么多年，娇娇第一次离他这么近。
有一种说法叫距离产生美。
那是对别人来说，而不是他。
扶君璃从来都不想和娇娇产生一点距离。
可是，娇娇总是会给自己，给别人找上许多理由。
迫使他们一点点分开。
但是这次不一样了。
娇娇就在这里。
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而且，娇娇永远也无法逃走了。
她也没有逃走的能力。
更没有反抗的能力。
山姥小声的说，
“我再说一次，将昼颜血藤和灵魂强行融合的方法，是我在一本古籍上看到的。可能会产生什么后果，我也不清楚。到时候你可不要找我哭，叫太央来求我也没用。”
扶君璃只说了三个字。
“我知道。”
山姥这时候不放心了。
扶君璃不再担忧，没有冲进她院门时那种毁天灭地的杀气，眉间也没有锁得死死的，如何都解不开的忧愁。
山姥却有点担心。
“她这身体能去哪儿呢，天极界没有几个地方能让她调养。她太脆弱了，一点仙力就能伤到她的灵魂……”
山姥不知道扶君璃要她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扶君璃几乎是求着她，用太央的信物求她救娇娇。
山姥起初还不懂。
娇娇这只狐狸，这百年来，她不知道给她换过多少多少个躯壳了。
虽然每次带她来的人都不一样。
有时候是扶君璃，有时候是枯灯。
可是给人换皮囊这种事，她还是轻车熟路的。
哪至于到这种程度。
扶君璃几乎要端了她的老窝。
不就是稍微慢了一点，打开院门吗？
这一次，扶君璃却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难以置信。
扶君璃说，
“废了她的灵根吧。”
山姥以为听错了，掏了掏耳朵。
扶君璃又说，
“其他方法也可，只要让她不能再使用仙力。”
山姥脸上的橘子皮都平展了。
“不能使用仙力的人，在天极界……”
只有死路一条。
山姥还没说完，扶君璃直接甩出了太央的金翎。
“太央说，这只金翎可以让你答应我的任何要求。”
话是这样说没错。
山姥只犹豫了一瞬，院门已经被扶君璃拆了。
门口的两扇门没了，山姥才看到外头还站了一个人。
一身袈裟。
一颗光头蹭亮蹭亮的。
手里拿着一串白色的佛珠。
山姥不敢再看。
他们都看不清枯灯的脸。
枯灯法力高强，早已跳脱形物之世界。
他就像一抹虚无的空气。
没有形状，没有质量，没有颜色。
他愿意化实时，偶尔有几个人能看到他穿的袈裟，手里的佛珠。
据说，目前天极界不超过十个人见到过枯灯的真颜。
山姥招呼了一句。
“禅子，你要进来吗？”
枯灯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没有说好，也没有说不好。
山姥不敢再说话。
直接把施法的场面搬到院中。
不是施法，救人的摊子。
让枯灯把自己的动作看的明白。
她可没有对娇娇做什么不好的事。
扶君璃又毁了山姥院中唯有的几件家具。
两根板凳，一个小木桌。
桌上还摆着一壶酒。
山姥眼皮直跳，扶君璃今天也太暴力了。
山姥劝道，
“你需要我做什么？好好说，有太央的命令在，我还能不答应你不成，别到处砸我的东西。”
怪心疼的。
她本来就没几件家当。
扶君璃脸色不虞，
“我说了，你想一种办法，废了她的灵根，让她不能再修炼。”
山姥以为扶君璃之前这话是玩笑话，并没有当真。
等扶君璃又重复了一遍，她才严肃起来，郑重的问。
“你是认真的？”
扶君璃犹豫了一瞬。
山姥几乎与以为他要反悔。
不过一瞬，只是一瞬。
却听他说。
“不惜一切代价。”
上一次扶君璃这样对她说，不惜一切代价的时候，还是让她用盘龙移星法找回娇娇魂魄的时候。
那个时候，扶君璃取出了三滴龙髓。
山姥用一把银制的小刀，划开扶君璃的腰背部。
从皮，到筋，到肌肉，到骨头。
直到骨头的小洞里流出3滴龙髓，扶君璃都没有喊过一声疼。
这次他居然哭了。
山姥一边捣药，一边问，
“要不停手？”
扶君璃把脸凑到一边，不忍看娇娇疼得小脸皱起的模样。
这是第一步。
剥离灵根。
按照远古的法子，应该是用一种叫“尺”的法器剥离灵根，不过现在那法器已经失传，山姥用的她独家秘制的药。
生生将灵根溶解掉。
其实山姥的话只是一句安慰，此时已经不能停手了。
没有寄托的凡人的灵魂，在天极间只能停留一炷香。
如果不马上找寄托的生物，娇娇的灵魂又会消散。
那之前不是白做功夫了。
虽然山姥也有些不忍心，但既然已经答应了，在工作中的她可是一点都不留情面。
没想到这个时候，枯灯开口了。
就在扶君璃不忍心的时候，枯灯说。
“动手吧，越快越好，也免得她多受疼。”
山姥的手抖了抖，不发一言的继续手里的动作。
把一颗黑色的，橄榄状的种子埋在娇娇的小腹。
那颗种子不听话，想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