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姝芸在胤禛面前的直白，让赫舍里氏有些难堪。
面色顿了顿，赫舍里氏撑起一丝勉强笑意“娘娘说的是，四阿哥自然便是娘娘的亲生儿子……”
“是了，既然此事额娘没有什么异议，女儿身子有些不适，今日时辰也不早了，女儿这便让人送额娘出宫。”
赫舍里氏神色更见难堪，但到底不能正面同佟姝芸多言什么，只能点了点头“是，既如此，臣妇就不耽搁娘娘的时间了，臣妇告退。”
函芝得了佟姝芸示意，起身送了赫舍里氏出门。
虽然今日对方在承乾宫弄的众人不快，但到底对方的身份摆在这，函芝也没有什么旁的心思，面上恭恭敬敬的领了赫舍里氏出宫。
只是对于赫舍里氏的问话，秉承一问三不知的原则，态度好，不知道。
赫舍里氏讨了个没趣，只能领着自己的婢女，悻悻的出了宫，再不提其他。
殿中，佟姝芸母子二人依偎着，胤禛抽了抽鼻子“额娘，儿子还是得去尚书房，不然皇阿玛知道儿子无故不去，便要不高兴了。”
佟姝芸轻轻点了点头“也好，胤禛放心，额娘就在家里等你回来，晚上一道用晚膳，好不好？”
胤禛闻言颔首，起身自己下了床，函茵要上前给他穿鞋子，胤禛却摇了摇头“函茵姑姑，我可以自己穿鞋子，不必麻烦姑姑。”
函茵下意识便接口道“四阿哥太客气了，这有何麻烦的…”
话说到一半，抬头看到佟姝芸摇头，函茵便没再说什么，默默起身推开。
胤禛自己穿好了鞋子，大眼睛看着佟姝芸“额娘，您一定等着儿子回来。”
佟姝芸伸手，胤禛忙上前握住，佟姝芸才笑笑开口“胤禛放心，额娘就在承乾宫等着胤禛。”
胤禛点点头，不知为何又微微红了眼眶，却又似乎因为担心佟姝芸看到，迅速低下头，朝佟姝芸行了个礼，便快速转身离开。
佟姝芸看着胤禛小跑出去的背影，抬手抹了一把眼泪，开口道“函茵，去把嬷嬷叫来。”
函茵心中虽担心佟姝芸，但也知道对方的命令不可违背。
略一屈膝便迅速转身离去，不过片刻功夫，就领了宋氏进来。
宋氏还有些拘谨的模样，进了殿走到床前便屈膝跪下“奴婢给皇贵妃娘娘请安。”
佟姝芸微微闭了闭眼睛，心中再次升起对佟佳氏的埋怨。
“函茵，赶紧把嬷嬷扶起来。”
函茵闻言立马上前，伸手道“宋嬷嬷，奴婢扶您起来。”
宋氏有些不知所措，忙摆了摆手“哪能让劳动函茵姑娘，老奴自己起身便是。”
函茵不在意宋氏说了什么，仍旧伸手，将对方扶了起身。
佟姝芸才开口道“函茵，你先出去吧，吩咐小厨房准备胤禛爱吃的菜，不可懈怠。”
函茵应声退下去，佟姝芸朝站着的宋氏伸出口，再出口时，声音已经多了一丝哽咽“嬷嬷…”
宋氏见状，也再无法冷静，三两步迎上去，紧紧抓住佟姝芸的手“小姐…”
一句‘小姐’，让佟姝芸再无法忍住，同宋氏互相搂住，两人都是痛哭出声。
有佟姝芸的吩咐在，自然殿内不管什么动静，都不会有人来打扰。
两人哭了好半刻，宋氏才先反应过来，忙直起身子，跪在床边，捏着帕子边替佟姝芸擦眼泪，便说“小姐如今怀着孩子，可不好哭的，如今奴婢能再伺候在小姐身边，可是奴婢的大喜，小姐也要替奴婢高兴才是。”
佟姝芸忍了眼泪，忙点点头“嬷嬷说的是，这是大喜事，芸儿心中也高兴的很呢，往后嬷嬷可要陪在芸儿身边，再不要离开。”
“是，是，奴婢自然要陪在小姐身边的。”
又是半盏茶功夫，两人情绪终于稳定，佟姝芸泪痕已干，不顾宋氏的推辞，拉了对方到身边坐下，才开口道“嬷嬷，如今家里可还好？我前些日子听说，嬷嬷刚刚添了个孙儿？”
不知为何，宋氏的神色有些不自然，闻言只颔首道“是啊，家里添了个孙儿，说来也算的上喜事。”
佟姝芸瞧见宋氏如此，自然疑惑，又紧跟着道“嬷嬷，这是怎么了？家里可是出了什么事吗？可是缺银子？”
宋氏摇了摇头“小姐，奴婢家里没事，两个儿子如今虽然离了府上，但又从前与府上的情分在，自己做些小生意，倒也过得挺好。”
佟姝芸闻听此话，面上闪过一丝微红“说来此事，倒是芸儿想的不周到，嬷嬷如今该是在家里含饴弄孙的好时候，倒是被我拘进宫里来了，嬷嬷放心，等我平安生下孩子，就让人送您出宫，刚刚说让嬷嬷陪在我什么的话，嬷嬷也切不必当真便是。”
宋氏闻言苦涩一笑，不知想到什么，口中轻叹一声，便垂下了头。
佟姝芸看的不真切，但握着宋氏的手上，却落了一滴眼泪。
见状佟姝芸顿时急了，拉了拉宋氏的手，急道“嬷嬷，这是怎么了？这不是好事吗，怎的还哭了？”
宋氏抽泣两声，终究担心佟姝芸会跟着自己也哭了，只能强行压抑了自己的情绪，抬首露出一丝勉强笑意，开口道“小姐放心，奴婢真的没事。”
“嬷嬷，芸儿从小是喝您的奶长大的，您与我额娘，也不差什么，怎的如今有事，却又不愿意同我说了，这是要与我生分了吗？”
佟姝芸声音急切，但其中的关照却丝毫也不少，听得宋氏又有些哽咽。
片刻，才应声道“小姐，无非就是些家长里短，实在不必让小姐费心。”
话落，见佟姝芸又要开口，宋氏才一咬唇，又道“小姐，奴婢的那两个儿媳妇不合，又算计着奴婢从前的些许体己和养老的银子，整日的阴阳怪气没个好脸，奴婢也早已经不想在家里待了。”
“若不是这次小姐想让奴婢入宫，奴婢也只能寻个由头，再回府上伺候，便是做个粗使婆子，也好过日日被算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