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今日的主角不是她，哪怕是乌雅氏咬碎了牙，旁人也不会关注半分。
这头聊了半晌，佟姝芸自己终于反应过来的一拍手“瞧本宫这记性，倒是忘了新妹妹还跪着呢，如此倒是本宫的不是了。”
底下跪着的舒穆录氏闻言忙跟着回话“皇贵妃娘娘言重了，都是嫔妾来的时辰不对，扰了娘娘与各位姐姐说话，还请皇贵妃娘娘恕罪。”
“本宫刚刚听着，你叫沁莲？”
“娘娘，沁莲正是嫔妾之名。”
“本宫记得惠妃的延禧宫东西偏殿都空着？”
佟姝芸闻言轻笑一声，便将目光转向了一边的惠妃。
惠妃一愣，哪里能想到佟姝芸会突然将人塞到自己宫里？
但也只能立刻起身应道“皇贵妃娘娘，如今钟粹宫只有臣妾一人独住，若是能多个妹妹，臣妾自然是高兴的。”
“既如此，那舒官女子就搬到延禧宫住着吧，她初侍寝，惠妃，你要好好教导着，莫要让人错了规矩。”
惠妃似乎很是高兴，笑意盈盈的点了点头“娘娘放心，臣妾定不会让娘娘失望。”
这话听着人生出一丝怪异之感。
倒好似佟姝芸授意惠妃好好折磨舒穆禄氏一般。
佟姝芸不在乎惠妃的小心意，要如何以为便如何以为去。
莫非自己这个皇贵妃还不能看不惯一个小小的官女子？
自从昨夜太皇太后说了那番话，佟姝芸只觉得念头通达。
管他什么旁人的看法，又管他什么在外的名声，自己谨小慎微这么多年，不也一样让太皇太后心存忌惮？
索性便放开了性子，想做什么便做什么就是。
闻言只轻笑一声，示意函茵给舒穆禄氏赐了座，又道“惠妃入宫多年，总是最能懂得本宫的心思，本宫甚慰。”
“皇贵妃娘娘说的是，为娘娘分忧，本就是臣妾应尽之务，娘娘不必客气。”
佟姝芸未再理会她，目光一转又道“通嫔还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吧？”
“回娘娘的话，太医说产期约莫二月初，如今臣妾这肚子愈发大了，也多亏了皇贵妃娘娘知会内务府好生照看，臣妾这才保养的好些，臣妾却还未谢过皇贵妃娘娘，还请娘娘勿怪。”
“本宫身为后宫之首，关系你本是应该，通嫔不必在意。”
佟姝芸此话一出，在场众人面色顿时微变。
莫管这些人心中有没有起过对后位觊觎的心思，至少上边儿坐着的这位，面上是从来不关心后位的。
可今日这话说的，却怎的好似……
一时之间，相熟之人互相看上两眼，都从对方目中看到了那丝丝掩藏不住的震惊。
难道，这中宫坤宁闲置许久，终于又要有主了？
佟姝芸老神在在的托了个软枕靠在腰后，嘴角一勾又道“宜妃的肚子虽才五个月，但瞧着也已经不小了，想必又是个身子康健的阿哥，真正好福气。”
宜妃还沉浸在皇贵妃刚刚的话中，此刻听对方突然提到自己，面上微微一僵才反应过来，讪讪一笑“臣妾多谢皇贵妃娘娘关心，承娘娘吉言了。”
“贵妃。”
佟姝芸目光一转，又换了个对象。
温贵妃是个没什么心思的人，闻言啊了一声“姐姐？”
瞧着对方有些差的脸色，佟姝芸心中微微动了动，但自己并非太医，函茵的医术也做不到能让的身子恢复如初，只能说一句时也命也，自己想改也改不了。
“我瞧着你的脸色，倒是还不如有孕之前，回头让太医再好好瞧瞧，莫要伤了身子。”
纵使改不了，但太医多多诊治，或许也能让对方腹中这个原本只活了不到两岁的公主有什么转机呢？
试试总是没错的。
“是，多谢姐姐关心，一会儿回去了，臣妾就请太医来诊脉。”
除了这三个有孕的，旁人也没有这个资格再让佟姝芸开口。
见温贵妃应下，佟姝芸伸手，函茵上前扶了她起身“好了，诸位都回去吧，贵妃、宜妃、通嫔三人有着身子，往后平安生产之前，不必再来承乾宫请安，另，本宫近来乏了，初十之前免了各宫请安。”
话落，佟姝芸扶着函茵转身离去，温贵妃带头起身谢了恩，众人才三三两两的离去。
翊坤宫和储秀宫离得近，惠妃又养大了个孩子，平日里宜妃同她算是走的近些。
两人出了承乾宫，挥退了轿子，一道朝着翊坤宫而去。
待绕过一个拐角，上了另一条宫道，宜妃才一副疑惑之色的开了口“惠姐姐，怎的今日我瞧着皇贵妃，好似同从前不一样了。”
惠妃没有看宜妃，目光直视前方，声音也不见半分异常“不一样？宜妃妹妹这话，我倒是有些听不懂了。”
宜妃闻言转首看了惠妃一眼，见对方没有看自己，下意识的便撇了撇嘴，这人还是同从前一样，说什么话都得留三分，真是让人听着不爽利。
“从前请安了这么多年，哪一次见皇贵妃如今日这般，直言说自己是后宫之主了？而且还一个个的关心了有孕的几个人，虽然也就只是问了一句，听着实在是算不上诚心，但到底此举从前从未有过，难道姐姐不觉得异常吗？”
惠妃轻轻呼了一口气“宜妃妹妹可还记得，孝昭皇后是哪一年薨的？”
“这样的大事，我怎会忘记？康熙十七年二月，距今也马上就七年了，姐姐说这个做什么，这大雪天的，听着倒是有些渗人。”
惠妃诧异的看了宜妃一眼“妹妹此话倒是说的我奇怪，咱们在这宫里过了这么些年，每年见到的死人还少吗？活人都不能如何，难不成一个薨了七年的皇后，还能奈何咱们什么不成？”
因着孝昭皇后的离世，玄烨让人把大阿哥送出宫，给恭亲王抚养，可以说让惠妃心中深恨，所以此刻即便是在宜妃面前，惠妃说话也没了顾忌，话里话外更是半分不见对孝昭皇后的尊重。
倒是让宜妃听的也有些皱了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