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你怎么在这里？]主播，您的更换寝室要求被驳回。】
【您的要求已被驳回。】
【您的要求已被驳回。】
【要求已驳回。】
或许是顾澄鸢按得速度过快，弹窗逐渐将视野淹没。
系统的消息重叠在一起，而顾澄鸢全程保持冷漠，手指继续点动着。
像是没有感情的机器，重复相同的动作。
而系统也被主播的行为所困扰，卡机数秒后，原本机械的回答转成人工。
【您好，顾澄鸢主播，我们理解你的各种心情，但资源分配不是一个人能决定的。】
【请您听从系统的安排，在公司提供的住宿内休息，调整好自己，迎接下一次挑战。】
【如果您实在不想居住，您可以选择外面的旅馆，公司方不强求您的任何行为。】
系统说出三行的套话，翻译过来是简简单单的一句。
“公司资源有限，请不要在无理取闹。”
顾澄鸢保持沉默，他按照指引查看附近的旅馆，价格竟是4000世界币一万。
公司扣除的比例过多，别无他法，顾澄鸢只能忍下。
坐在床上的谢烛暝已经乐开花，他捧腹大笑，觉得累了，又躺在床上继续。
“哈哈哈，亲爱的，你可真是太有意思了，是不是还被警告了？”
“啊，难道和我一起不好吗？事先说明，我可是很爱干净的，身上不会有异味。”
“如果你换了其他人...”
谢烛暝双手撑在床上，视线扫过顾澄鸢。
“你试想一下，本来副本就是脏活累活，回到家后只想躺下来睡觉，然后你会收获什么？”
“哦！那太不妙了啊，那家伙的身上可能有泥土，鲜血，更过分一点，还会有尿骚味。”
“啧，我都不敢想，和那群又脏又臭的男人共处一室，亲爱的会有多么崩溃。”
谢烛暝不愧是顾澄鸢的铁杆粉丝，对洁癖这点也是了如指掌。
他直接采取威胁的手法，直切核心的问题。
顾澄鸢抿嘴，不得不承认，对方的话的确正中下怀。
“唉。”他扶着额头，自己也应该想到的，平时在事情还未发生前，他便会设想多种情况。
没想到沾上谢烛暝的事情，所有方向都会失控。
该说这人是祸害，还是狐狸精？
顾澄鸢不得而知，他长叹一口气，接受“命运”的安排。
“好吧，既然我们这么有缘分，系统又这么安排了，我自然没有问题。”
不用细想也能猜到，都是谢烛暝的手笔。
但顾澄鸢不会明说，即使心里再嫌弃，他也深知一个道理。
在这个到处充满视线，危机四伏的基地里，有无数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公司方觉得设置了微型摄像头，从进入房间起，他便能感受到灼热的视线。
是那群阴沟里的老鼠在窥探，想要从他的身上挖取消息。
“好哦，亲爱的可以明白，我很高兴哦。”谢烛暝一眼看出想法。
他的笑声更加明显，甚至站起身，主动将手臂搭在顾澄鸢的肩上。
将其揽入自己怀中。
一副占有欲极强的神态。
顾澄鸢扭动身体，发现自己挣脱不来，又用力推了推，只得到谢烛暝意义不明的笑。
“......”
“行，算你狠。”
比体格完全不及，比力气又略显逊色。
顾澄鸢能做的，只有被这双大手带着走动，最后跌坐在床上。
“亲爱的，来，靠近点。”
顾澄鸢的上半身被一股大力向下拉，交叉的腿相互摩擦，他闻到那股淡淡的味道。
像是某种特殊的花香，沁人心脾。
的确如谢烛暝所说，自己身上绝不会有异味残留。
视线从鼓起的胸膛上划过，顾澄鸢下意识联想起自己的，他下意识侧着脸。
却被五指掐住下巴，强行对视。
那灼热的视线如此热烈，仿佛要将自己点燃，最后化作灰尘，尘埃。
像是要被吸入其中，两人越来越近，直到鼻子相贴，呼吸喷洒在对方的脸上。
“哈...哈。”
谢烛暝的喘息声加重。
远处的微型摄像头记录下这一切，顾澄鸢被顶起，两人的唇瓣将要贴在一起。
一切都是如此突然。
或许是眼神中的信号，暗示了下一步？
或许不会有人知道。
但在相触的前一秒，顾澄鸢却蓦地笑出声，将手指抵在谢烛暝的唇上。
他极少情况会露出狡黠的笑，像是偷吃到蜂蜜的小兽，多了几分俏皮与活泼。
“你果然是同性恋。”顾澄鸢缓缓说道，手指用力掐着谢烛暝的脸。
在对方愣神的短短一秒，他快速弹起，跳到安全范围内。
谢烛暝擦了擦嘴，手指放在唇瓣上，失神的样子像是在回味。
回味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但谢烛暝迅速整理感情，他是运筹帷幄的狐狸，面对眼前小心翼翼，只知道攻击的小狐狸。
他本应该轻松应对。
但为什么...
谢烛暝耸耸肩：“我应该说了，我是顾澄鸢性恋，我喜欢亲爱的，你为什么总是怀疑呢，就算是我，也会伤心的啊。”
“不。”顾澄鸢却直接否认，“你根本不喜欢我，难道你也在欺骗自己吗？”
“我为什么要欺骗自己。”谢烛暝挑眉，再次重申。
“说过了，我喜欢亲爱的。”
顾澄鸢拿出一副油盐不进的态度，他抬起手臂，指尖对准谢烛暝的鼻子。
“你连喜欢是什么都不知道，你根本不喜欢任何人，任何事情。”
“你根本不拥有喜欢的眼神，如果你要我给你个答案，我觉得你只是把我当成玩具。”
按照谢烛暝的性格，他本应该否认玩具，表达自己的真心，但他的神态却骤然变化。
双眸晦暗不明。
“你为什么要说我不懂，你就懂了吗？”
顾澄鸢坦然点头：“嗯，起码我看过真正的喜欢应该是怎么样的，你连演都没有演好，估计从未喜欢过吧？”
谢烛暝攥紧拳头，他猛地抄起桌上的台灯，嘶吼道：“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像是发狂的野兽，终于撕掉伪装，即将冲破牢笼。
顾澄鸢将鬓角的发丝别到耳后：“就算我不懂，也比你更懂。”
“或许我喜欢过谁呢？”
两人不欢而散，洗漱过后，再也没有交谈过一句，早早上床睡觉，连一句晚安都没有。
摄像头那头的人仔细观察每个微小的动作，直到确认顾澄鸢睡着后，才从屏幕上挪开视线。
“经理，你已经195分钟48秒没有眨眼了，就算再认真，也不必这样吧。”
一位知书达理的女性进来，唤男人为经理，并端上刚刚准备好的咖啡。
经理正是之前审问顾澄鸢的家伙，他按压着太阳穴，又放下眼镜，掐了掐鼻梁。
一副疲惫至极的感觉。
他问道：“你觉得他，也就是顾澄鸢是什么样的人？他们刚刚在干什么？”
作为秘书，女人也陪经理看过一段时间监控，闻言愣住，组织语言回答。
“嗯...我觉得就是一个普通人，在副本里认识了一个人，有点暧昧又有点敌对。”
“两个人估计是情侣的关系，现在正在吵架。”
经理将咖啡一口喝完，丢到远处的纸篓里，死死咬着下唇，手指快速摩擦下颚。
直到将一层皮捋下来，神情也没有丝毫的缓解。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所以你不觉得太正常了吗？”
秘书奇怪，将资料放在桌上：“正常不是才是对的吗？”
“不，不对，要是我告诉你，顾澄鸢的直播记录存在卡壳，而且部分景象丢失，无法查找的情况......”
“并且他去过的副本，那个注定毁灭的世界，在最后被拯救了，回归了正常。”
“如果我告诉你这个消息，你会怎么想？”
秘书张大嘴巴，她第一反应便是摇头：“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没有人能够做到的。”
这就像某人拦住一个路人，告诉他某人拥有超能力，可以自由飞翔一样离奇。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不巧把桌上的文件撞倒，秘书才回神，她的神情也变得严肃。
“需要我去查找有关资料吗？”
经理应下，他摆摆手：“去吧，把一切可疑的点都找出来。”
话音刚落，又将座位转回去，调出历史弹幕的消息，逐字观看。
“感觉像是过去了很久...”
“很震撼的画面。”
经理宛如着了魔，边滑动边念出，眼球里布满血丝。
他从上任后一直保持优秀的水平，能够在规定时间内解决所有工作，从未加班到凌晨。
但即便身体十分疲惫，那双眼睛仍是炯炯有神的。
“我一定要找到你的秘密。”
“顾澄鸢，顾澄鸢...你跑不掉的，绝对跑不掉的。”
一遍遍念着顾澄鸢的名字，愈发癫狂，连回头的秘书都擦了把汗，生怕经理的理智值都被耗尽。
而肇事者正在干什么？
顾澄鸢自然躺在床上，一切都是他的计划，他是为了实验谢烛暝写下的那句话。
对，在他身上描绘的暗号。
顾澄鸢的意识陷入更深的境地，他像是在沉睡，又像是漂浮在水面上。
他拥有最基础的感知，却无法完全控制。
直到他按照指示，念出了那一句话。
“谢烛暝，我来了。”
“按照你的要求，我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