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柏川病好之后，紧接着迎来集训期，整个游泳队都要跟着教练去高原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训练，这是今年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高原集训，时间比上次短很多。
即使是这样，让正黏人的路柏川跟黎念分开一周也太残忍，他出发前一天就情绪不高，结束训练后来寝室楼下等她。
昨天刚下过雨，地面湿漉漉的，黎念小跑着过来，本来是要到他跟前停下的，但路柏川忽然往前走了两步，把她抱了个满怀。
“怎么了？”黎念被他外套的领子碰到，不知道他在外面等了多久，衣服都是冷的。
“我明天上午的飞机，”路柏川低低地说，“要一周才能回来。”
集训的事他已经跟黎念说过了，黎念不知道他为什么又重复一遍，她拍拍路柏川肩膀，可能是他在树下站过，衣服上沾了水珠，“我知道。”
路柏川微微眯眼，“你没有什么想说的吗？”
他抱着人不撒手，路过的人都在看，黎念特别不好意思，低头遮自己的脸，听了他的话后便认真想了想，“你要专心训练，注意身体。”
想听点甜言蜜语的路柏川：“……”
他无奈失笑，“你怎么抢我教练的话啊，说点以你的身份该说的。”
他暗示的足够明显了，就是以黎念的薄脸皮不一定能让他满意。
黎念脸颊微红，不知是因为旁边路过的人在看这边，还是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
她抿抿唇，声音很小，却足够让路柏川听见，“……我会想你的。”
一句话，让路柏川心满意足。
“这才对，”他勾唇笑了，又低叹一声，勾勾她指尖，“不想走那么久。”
也幸亏这次集训只有一周，要是像上次集训那样一走一个月，期间手机都不能碰，他还追什么人，自己孤独终老吧。
“不要紧，”听他叹气，黎念温声安慰，“一周很快的。”
路柏川看着她，一时没说话。
要是换作以前，他肯定也不觉得这一周有什么，之前封闭集训两个月，哪儿都不能去，也不能上网，他都没觉得有什么，过得清心寡欲，但现在情况不一样了，他心里有惦记的人，到哪儿都想着她，一秒比一小时还漫长。
被他沉默地看着，黎念渐渐发觉这话可能不是他爱听的，于是换了个说法，“再漫长也会过去的。”
这次路柏川笑了，被她逗笑的。
他捧着黎念的脸，用手掌的温度暖着她，好笑道，“是不是只有我觉得时间长，你已经觉得我烦人了？”
这还没真的在一起呢，要是确定关系了，他肯定比现在还黏人。
“没有，”黎念睁大眼睛，可不想被这么污蔑，赶紧摇头，“没觉得你烦人呀。”
“就算你觉得我烦人也没用，”路柏川笑笑，好像随口一说，实则是认真的，“我很难甩的。”
他向来如此，喜欢的东西要紧紧抓在手里，游泳是这样，她也是。
黎念小声点，“没想甩。”
除非是他自己离开。
因为想跟她多待一会儿，在路柏川的要求下，黎念晚上选择留宿在他的公寓里，之前住过两次，她这次回寝室收拾东西时，夏雨萱连防狼喷雾都懒得给她了。
“你明天几点回？”夏雨萱想看看她能不能顺便带个早餐回来。
“可能要晚点，”黎念把包拿好，“我想去机场送路柏川。”
机场离学校来回要近两个小时，回来时已经过了早餐的点。
“好吧，”夏雨萱失望地躺回床上。
男朋友自然是比闺蜜的早餐重要。
然而第二天早上，路柏川却没有让黎念陪他去机场。
外面刮着冷风，路柏川收拾好自己后推开卧室房门看了眼，本想看一眼就走，却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床边。
下次见要一周后，他牵牵手再走没什么吧。
黎念睡姿特别乖，手就搭在被子外面，他轻轻牵住，不想她睡得轻，被碰一下就醒了。
刚睡醒，还处在迷糊的状态中，黎念看到蹲在床边的路柏川时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路柏川轻声道歉，“把你吵醒了？”
“没有，”黎念下意识看了眼手机，“这个时间我本来也该醒了。”
她坐起来，发现他穿戴整齐，身上有很淡的须后水味道，“你要走了？”
路柏川“嗯”了声，光明正大地牵她的手。
“能等我一会儿吗？”黎念想下床，“我送你去机场。”
“不用你送，”路柏川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她费这个劲儿，“我跟队伍一起走。”
黎念有点惊讶，“你……你不想让我再陪你一会儿吗？”
还以为他会缠着她让她去送呢。
“想啊，”路柏川要是不想也不至于临走都要来牵牵手了，“但有你陪着，我到时走得更难受。”
外面挺冷的，机场又远，再想她陪着，也不愿意让她走这一趟。
“你再睡会儿，”路柏川把被子给她盖好，“我过会儿就走。”
“你们寝室的暖气不足，要是冷就来我这儿住。”
他前几天还听赵腾飞说这个事儿，应该是夏雨萱跟他诉苦了，而自己家这个是不爱抱怨的性格。
黎念没拒绝，她眨下眼睛，“要是赵腾飞也要来怎么办？”
体大的暖气也不怎么样，寝室里连空调都没有。
“他来不了，”路柏川慢悠悠地说，“我把门锁密码换了，回头发给你。”
正说着，来了电话，是高原，咋咋呼呼地问他怎么把密码换了，他们开不了门，催他快点出去。
“你那里连点贵重物品都没有，有什么好防的？”高原以为他是换了个更复杂的密码，毕竟之前那个一看就是随便组合的。
“怎么没有？”路柏川看了黎念一眼。
他低头笑笑，“我这就过去。”
黎念看着他站起来，松开了自己的手，对他的即将离开终于有了点实感。
“我走了。”
路柏川说完却没马上离开，他垂着眼，忽然弯腰在黎念的额头上吻了下。
“等我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