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训地点在一处训练基地，信号不太好，前几天又赶上暴风雪，导致大家集训的最初几天没法跟外面联系，每天都重复着无聊的训练项目，一点休闲方式都没有。
路柏川回到宿舍，一个黑皮男生站在他床边，见他进来，露出歉意的表情，“路哥，不好意思啊，我拿东西不小心把你放在桌子上的手机碰掉了，好像开不了机了。”
这次来集训的有好几个游泳队，跟路柏川住在一起的这几个都是外省的，不算太熟。
路柏川步子顿了下，把手机接过来，屏幕布满裂纹，他试了试，确实是没法开机了，有点烦躁地拧起眉。
听说今天信号恢复了，他想给黎念打电话来着，结果手机坏了。
“路哥？”男生小心翼翼地说，“我回头赔你一个新的，这些天你要不先用我的手机？”
他之前跟路柏川一起住过，知道他其实很少用手机，既不玩游戏，也没有要联系的人，所以一开始没太当回事儿，现在看到他皱眉，才觉得问题有点严重。
“不用。”
路柏川简短地回了句，本就是个意外，他心情再差也不至于为难人家，至于用男生的手机，他们的关系还没好到这份上。
没在宿舍待太久，路柏川去楼下找高原，“我用下你手机。”
高原正玩游戏呢，头也不抬，“你自己的呢？”
“摔了，”路柏川说，“算我租你的，一千一天。”
“！”高原抬起头，双手将手机奉上，“路哥请用，你到集训结束再还我都行。”
这一幕恰好被同宿舍的另一个人看到，也是跟路柏川曾同住过的，倍感诧异。
“路哥有什么急着用手机的事儿吗？他以前一天都不带看一次手机的。”
出了名的清心寡欲，一心只有训练。
“你这就不懂了吧，”高原自己还有平板，游戏照打不误，“人家天天都要跟女朋友打电话。”
男生震惊，“你说的是路哥吗？”
天天打电话？这也太腻歪了吧。
训练基地几处屋子都有人，只有外面安静，路柏川拿着手机找了个角落，给黎念打电话。
黎念看到来电显示的时候有点疑惑，不知道高原为什么联系自己。
她一手接电话，一手敲键盘，“喂？”
路柏川听到她敲键盘的声音，懒笑了声，“在忙？”
他待在室外，背景音里有浅浅的风声，含笑的嗓音很有磁性，极好辨别。
黎念怔住，又看了眼手机屏幕，“路柏川？你怎么用高原的手机呀？”
不提还好，一提就有点郁闷，路柏川面无表情，“被摔坏了。”
也不知道能不能修好，他跟黎念那么多聊天记录要是没了挺可惜。
“这么倒霉啊，”黎念把电脑关上，走到阳台，“没事，肯定能修好的。”
路柏川“嗯”了声，迎着冷风蹲下，慢声问，“想我了吗？”
都三天多没见了。
黎念无声地笑了下，就猜到他会这么问。
“一点点，”她弯着眼睛，“一点点想。”
“才一点啊，”路柏川拖着尾音，好像也在笑，“好吝啬。”
他看着远处影影绰绰的雪山，很平静很自然地说，“我很想你。”
训练的时候不会想，但其他时候总是会想她在做什么，听别人聊天时也常常分心，别人以为他在听，其实路哥的心早就飘远了。
黎念心里软乎乎的，其实她也很想路柏川，只是这几天的时间跟她曾等待过的那数年岁月相比根本不值一提，她早就学会用什么方法来转移自己对他的思念。
“能不能开视频？”路柏川诱惑她，“给你看雪山。”
阳台光亮不足，黎念把自己的小灯拿过来，开了视频。
路柏川那边天黑得晚，现在还是傍晚，他把下巴垫在自己的胳膊上，眼睛专注地看着屏幕。
“怎么没穿外套？”
“阳台不太冷，”黎念看着他清黑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不自觉地笑了笑，“你好像有点黑了。”
“有吗？”路柏川摸了摸自己的脸，“这边光照强，回去待几天就白回来了。”
“别嫌弃我，”他说。
“不会，”黎念靠着阳台的栏杆，看着他的眼神像一条静静流淌的河，“黑了也好看。”
路柏川低头笑了，“喜欢我的脸啊？”
他心里其实清楚着呢，喜欢他的女生十分之九都是看脸，要是能靠脸留住黎念的目光，他真是求之不得。
黎念不好意思承认，把视线投向远方的那轮月亮，装作没有听见他的调侃。
实际上她也没法否认，当初喜欢上他，就是因为他的一个笑，她也是个很肤浅的人。
“喜欢就给你多看会儿，”路柏川很大方的样子，还主动问，“要录屏吗？”
黎念小声咕哝，“不用。”
有真人可看，谁要可怜兮兮地看录屏。
她垂下眼，觉得话题有点跑偏，“不是说要给我看雪山吗？”
光看他去了。
“被云挡住了，”路柏川声音里有明显的笑意，“就先凑合着看看路哥吧。”
看什么雪山，他可不想黎念的注意力被从他身上分走。
两人聊了好半晌，等路柏川这边彻底天黑，才挂了电话。
路柏川一边给她发消息，一边往楼上走。
教练恰好下楼，路过身边时抬手拍了拍他肩膀，“你——”
一句话刚开了个头，他就捂着手叫唤，“哎呦冻死了！”
教练一脸诧异，“你从雪堆里出来的啊，衣服这么冰？”
“在外面站了会儿，”路柏川随口回。
“这得站多久才能把衣服都冻硬。”教练难以理解，谁没事跑外面去站着啊。
路柏川回到宿舍，把他手机摔坏的那个男生给他送了点水果赔罪，顺口问，“路哥你刚刚干嘛去了？”
“打电话。”
男生看了眼时间，难以置信。
打了两个多小时的电话？？这得有多少话要说啊？
突然感觉把他手机摔坏的自己罪大恶极，明明路柏川才是这个宿舍最需要手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