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归人？”
瑶莲的话让白屿感到有些心悸。
他觉得会在瑶莲口中听到一些颠覆他以往认知的话。
“我们妖君有一爱人，去世了，他想复活她。”
白屿皱着眉头问，“所以？”
“蛊中十二者，自相残杀，取赢者之血肉，迎往生之未归人。”
瑶莲惨白的脸上露出凄厉的笑。
“我们所做的一切，都在他的谋划下，他想让我们……”
瑶莲眼神空洞的看向一侧补充道，“自相残杀。”
静默在营帐中四散开来，沉重的气氛一下席卷了白屿。
“他想用我们的血肉复活他的爱人？”
瑶莲看向他，眼神中带着悲悯和逃脱不掉的痛苦。
“你看，在他的运作下，我们不得不杀死封阳。”
“封阳是自寻死路！”白屿迫不及待地打断了瑶莲的话。
他相信了星辰说的话，但他没想到事实竟然是这样的不堪。
沉默，无言的沉默像是要压垮帐中的两人。
良久，瑶莲轻笑出声。
“所谓妖族十二圣，到头来，也不过只是高位者养蛊的手段。”
“我们从来不是执棋者，我们是棋子。”
瑶莲的最后一句话已然心灰意冷。
爱人被自己在这个不得已的情况下亲手杀死。
她从来没有选择，他们也从来没有选择。
和妖君下棋。
那是要有足够的命和足够的底牌的。
瑶莲没有，封阳也没有。
瑶莲看着自己右手上已经褪了色的红绳，眼眶渐渐变红。
昔年，封阳还是一腔赤诚的少年。
也就是这一腔赤诚打动了瑶莲。
后来，封阳和瑶莲一起发现了妖君的秘密。
封阳被设计了，他被妖君设计与所有人离了心。
但夜中无人之时，封阳总会避开所有人找到瑶莲。
同她诉说他的一腔热血。
瑶莲从来不同意封阳造反。
但她说服不了他，所以她想和他一起。
但是封阳说，
“光明里要有你，我才向往光明，既然我们总归要死的，那死得其所才是应该的。”
封阳从未造反，他只是想保护妖族十二圣中他爱的人。
瑶莲想要告诉其他人，但封阳拦住了她。
他说我们要演一场戏，一场真到所有人都会相信的戏。
于是，这场名为“隐瞒和救赎”的戏，他们演了足足几百年。
从人人羡慕的爱侣到外人眼中相看两相厌的怨偶，只有短短几百年。
在这场博弈中，所有人都是善良的，但是结局还是不可控制的滑向衰败。
直到，封阳握着瑶莲的手，笑着对她说，“这场戏，该落幕了。”
“接下来的路，你自己一个人小心。”
早在发现妖君秘密的那一刻，封阳就知道自己活不了。
但他不知道妖君什么时候会动手，所以他需要等待。
等待一个完美落幕的时机。
（临时想写一小段封阳内心的心路历程，不想看的宝宝们可以直接点下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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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在发现妖君秘密的那一刻，我就知道，我和瑶莲一定会死。
但是我不想让瑶莲死。
所以我和妖君做了交易。
他把玄冥镜的碎片给我，我用魂灵之力替他蕴养，他放过瑶莲。
我的体质特殊，所有法宝碎片放在我魂灵之内蕴养，都会造出来一个功效一模一样的东西。
每天每夜，每时每刻。
我都承受着来自玄冥镜碎片中幽冥气的侵扰。
我知道玄冥镜碎片真正变成镜子的时候。
就是我死的时候。
不过好在，我还有一段时间。
我还能陪瑶莲一段时间。
但是，我发现妖君似乎不想要让我死了。
他让我当了妖族十二圣的圣子。
可是我的实力，我自己知道。
我根本担当不起，他在捧杀我，他在离间我和其他人。
他想杀了瑶莲。
我不会允许的，所以我要推翻妖君。
我想瑶莲是健健康康，无忧无虑的。
然后，在一个下着微雪的时候。
我笑着对瑶莲说：“我们来演一场戏，演完你我都能活。”
当时瑶莲一脸不相信，但是我说的掷地有声，竟然也骗过了她。
傻子，怎么可能两个人都活。
那天微雪落在她的脸上，她笑眼弯弯，好看极了，我永远记得那个场景。
在我还没有感觉的时候，时间悄然流逝。
玄冥镜渐渐成型，恰好妖君让我带兵攻打白虹城。
其实我和他都知道，这场仗根本就打不起来。
因为不管怎么样，都会缺少主帅。
我知道妖君一定会想方设法让白屿杀了我，因为白屿是他选定的，最后为他献出血肉的人。
其实我一开始以为那个人是槐江，可后来我发现其实槐江真的只是一个走后门进来的。
所以我的计划里，我的谢幕里并没有他。
果然，一切都和我想的一样。
但是，让我意外的是白虹城竟然会派人突然来偷袭我们。
不过这也正好，给了我最后一次和妖君对话的机会。
在那之后，我的谢幕时间就要到了。
我死前的最后一个晚上。
瑶莲问我，是不是一定要这么做。
我骗她说，我是妖，我还可以在幽冥界复苏。
她信了。
可是，瑶莲。
我没有未来了，我会烟消云散，我想活着陪在你身边。
但是如果我活着，你就要死。
那我不想活着了。
我握着你的手，将我的头颅割下来的时候。
我是轻松的，但是我也很遗憾。
几百年来我们扮演的是怨侣，幸苦你一直以来都陪着我。
接下来的路，你要自己走，我相信他们会照顾好你。
瑶莲，最后，血溅到了你的脸上，我想帮你擦一擦。
但是瑶莲，很抱歉，我没有力气抬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