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院子里点起煤油灯和蜡烛。
一张四方桌坐不下,又拼了两张小桌,这才勉强坐下所有人。
菜一道道上桌,清蒸石斑鱼、椒盐皮皮虾、蒜蓉蒸扇贝、炒蛤蜊、鱼头豆腐汤,还有岛上特色的海菜炒蛋和沙蟹汁。
看起来也极为丰富,新鲜的海货经过简单烹饪,香气扑鼻,让人食欲大振。
“来来来,大家辛苦了,以茶代酒,敬各位一杯!”陈业峰站起身,举起茶杯。
众人纷纷举杯,叮叮当当碰在一起。
因为大家等下还要出海打鱼,所以也就没有喝酒。
“阿峰你那捕鱼装置的技术,我早就很看好了。”二舅尝了一口清蒸鱼,对那个灯捕装置依旧赞不绝口,“这装置一做,从此咱们岛上捕捞小管鱿鱼就要变天喽。”
大舅也点头:“是啊,我在这岛上活了几十年,还是第一次见这么聪明的捕鱼法子。阿峰,你这脑子怎么长的?”
陈业峰不好意思地挠挠头:“也是凑巧想出来的,侥幸罢了。还是哑巴兄弟的木匠手艺好,才做的这么漂亮。”
刘哑巴虽然不会说话,但是能听得见,看到大家纷纷朝他竖大拇指,也是憨厚地笑起来,比划着手势表示是大家一起的功劳。
“阿峰,我也要订一套装置。”一个今天没排上的渔民趁着热闹说,“我看着真不错,今晚他们出海,要是收获好,我明天一早就去你家登记。”
“我也要。”
“算我一个。”
几个过来帮忙的渔民纷纷响应。
陈业峰笑着应下:“好好,明天都来,到时候我统计一下人数,过几天回大陆那边买材料。”
他相信只要灯捕装置的捕捞效果好,岛上的渔民应该都会争先恐后要求安装。
像这种在后世很普遍的灯捕装置 ,在这个年代还是很稀奇的。
他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这种灯捕装置会越来越多。
大家说说笑笑,饭菜香混着海风,院子里充满温馨的气氛。
虽然因为晚上要出海没人喝酒,但以茶代酒同样喝出了热闹。
吃完饭,妇女们收拾碗筷,男人们坐着喝茶聊天。
陈业峰看了看天色,对阿财说:“咱们准备准备,该出海了。”
周海英听见了,从厨房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布包:“里面有几个芝麻饼和咸菜,夜里饿了吃。还有这件外套,海上风大,冷了就穿上。”
陈业峰接过布包,心里暖洋洋的。、
他凑近周海英,压低声音说:“这么关心我,是不是怕我冷着了没人给你暖被窝?”
周海英脸一红,轻轻捶他一下:“没正经…海上注意安全,别逞强。”
“知道了,老婆大人。”陈业峰笑着,趁人不注意快速在她脸上亲了一下,然后转身就跑。
周海英羞得满脸通红,看着陈业峰和阿财拿着装备出门的背影,眼中满是担忧与柔情。
月色正好,海面波光粼粼。
陈业峰和阿财来到码头,两个舅舅和陈父他们已经在船上等着了。
他们相继启动机器,发动机突突响起,向着熟悉的海域驶去。
夜晚的海与白天截然不同,漆黑一片中只有星光和船上的灯光照亮前方。
陈业峰开着船跟在阳大舅他们渔船的身后,两个舅舅是本地人,对这片海域了如指掌,跟着他们的船能避开暗礁和急流区。
到达预定位置后,陈业峰打开船上所有灯光。
瞬间,周围的海面被照得如同白昼,灯光穿透海水,能看见小鱼小虾在光束中游动。
“开始吧。”他看了看周围,对五叔说道。。
两人分工合作,下网、观察、调整灯光角度。
单调的捕捞作业开始了,重复的动作一做就是几个小时。
捞网捞得手臂酸痛,整理渔获时腰背发麻,但看着网上跳动的小管鱿鱼,疲劳似乎也减轻了许多。
下半夜,海面远处出现了几点灯光。
陈业峰眯起眼睛看去,又是那几条陌生的船。
它们依旧保持着距离,不靠近也不远离,像海上的幽灵。
“阿峰,又是那几条船。”阿财压低声,小声说道。
“别看,也别出声,就当没看见,咱们捕咱们的鱼…”
陈业峰点点头,收回视线。
在这个特殊的年代,海上总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事情。
他们只是普通渔民,能做的就是管好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凌晨三点左右,鱼群似乎更密集了,趋光性的鱼儿纷纷聚集。
更多是小管鱿鱼,渔网吊上来后,满满都是,在灯光下闪烁着银白的光泽。
两个人忙得不可开交,连喝口水的工夫都没有。
“今天这收获,比前几天都好。”阿财兴奋地说,汗水顺着皱纹流下。
陈业峰看着满舱的渔获,疲惫的脸上露出笑容。
这一夜的辛苦值得了!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时,他们开始收拾准备返航。
清点收获,比前几晚都要多,小管鱿鱼装了整整八大筐。
三条渔船结伴而行,向着小岛而去。
朝阳从海平面升起,金色的光芒洒满海面,将他们黝黑的脸庞照得通红。
码头已经热闹起来……
老陆早早等在那里,看到他们的船靠岸,眼睛一亮:“今天收获不错啊!”
“还行,老陆叔给看看。”陈业峰跳上岸,开始卸货。
老陆仔细检查渔获,连连点头:“新鲜,个头也匀称,今天给你算个好价钱。”
过秤、计价,最后老陆他们又写了一张单子:“今天下午五点,你把单子拿上,统一上我家拿钱。”
“好嘞,一定准时去。”陈业峰把单子收好,笑了笑。
终于是可以拿钱了,这钱没有拿到自己手里,还真是不放心。
昨晚这一趟,一共是卖了两百五十块钱,是上岛捕捞小管鱿鱼最多的一次了。
虽然小管鱿鱼的价格回落不少,不过数量多呀,一个晚上捕捞的数量是之前的几倍之。
两百五十块钱已经相当不错了,在这个年代是一笔不小的数目,相当于普通工人好几个月的工资。
正当他们交易时,昨晚装了灯捕装置的几艘船也陆续返航了。
码头上一下子就沸腾了。
“李叔,怎么样?”有人高声问道。
李姓渔民的船刚靠岸,他站在船头,脸上笑开了花:“不错,实在是太好了,大丰收。我捕鱼三十年,从没一晚捞过这么多,还轻松不少。”
他的儿子正在卸货,几筐小管鱿鱼抬上岸,看起来比平时白天捕的还多。
“我这也不少。”老王叔的船也回来了,“昨晚试了试阿峰教的法子,船上的灯光全部点燃,那个红色的灯一亮起,鱼儿就疯狂往渔网里聚。”
另一艘船的主人是个年轻人,兴奋得差点从船上跳下来:“我一晚上捞的,比我爹三天捞的都多。阿峰哥,你这装置神了!”
码头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看着这几艘船满载而归,议论声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