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子此刻听着抱弟与云新晖一唱一和地敲定储冰之事,连旁人插话的余地都没有,她不由笑着打趣:“你俩可真是天生一对!一说起赚钱的点子,总能比旁人更说得来,意见往往出奇地一致。”
云新晖在男女之事上尚且懵懂,说话自是口无遮拦。听了梅子的话,脸上带着几分傲娇,大言不惭地接话:“那是——有个词叫一拍即合,我俩啊,是不用拍也能合的那种!”
抱弟已经被梅子那句“天生一对”已经闹得脸颊绯红,云新晖还在那加码,说什么不拍都和,于是狠狠瞪了他一眼:“你这傻子,别人取笑你,你都听不出来,自己还跟着胡言乱语,看我明日还理不理你!”说罢便起身快步离去。
云新晖看着抱弟生气走了,虽摸不着头脑,不知自己错在何处,但还是连忙起身追了上去。按照他一贯的处事原则,不管对错,先认错准没错。于是他一路追着告饶:“姐姐,我错了!要打要骂都随你,只求姐姐别生气,别不理我好不好?咱俩以后还要长长久久地一起合作、一起赚钱呢!”见抱弟的气没有丝毫的消减,想了想,他又补充道:“姐姐今日忙了一整天,定是累坏了,可不能再让姐姐动手打我,免得累着姐姐。待会儿我去找大哥,让他打我一顿;或者找根棍子,我自己打我自己,直到姐姐消气为止,行不行?”
抱弟听着他前半句“长长久久”,心中更是又气又羞;可听到后半段那些冒傻气的话,却又忍不住破涕为笑。她停下脚步,转身问道:“难道我气到明早,你就要挨打一夜?就算你皮糙肉厚不怕疼,你大哥难道不用睡觉?叔叔婶婶看了能不心疼?”
“那姐姐说该怎么办?我都听你的!”云新晖连忙应道。
“别再跟着我了!再说了,平日里你从不肯叫我一声姐姐,只有有事相求或是犯错求饶时才肯开口,你可真现实!”
“那我以后天天叫你姐姐!姐姐现在不生气了好不好?”
“这可是你说的!以后必须叫我姐姐,要是再敢叫我名字,我可真不理你了!”抱弟扬起下巴,带着几分傲娇说道。
“好!我一定尽量记住!不过这么多年一直叫你的名字,偶尔忘了一两次也属正常,到时候还望姐姐高抬贵手,多多担待着些!”
“还愣在这儿做什么?还不回去!”抱弟催促道。众人都还在饭堂,若是让云新晖就这么跟着自己走了,明日她可没脸见人了。
云新晖恭恭敬敬地应道:“好,我听姐姐的,这就回去!”
待云新晖重返饭堂,云新晨当即戏谑地问道:“这就哄好了?”
云新晖傻乎乎地点点头:“哄好了!不过也付出了点代价——以后得天天叫她姐姐了。”
云老二与徐氏闻言,对视一眼,并未多言。
云新晨却忍不住笑出了声。
云新晖全然不顾众人的反应,继续刚才的话题:“爹,大哥,我和抱弟方才说的储冰卖冰碗的想法,你们觉得可行吗?”
恰在此时,陪着各自师傅用完晚膳的云新曦与兴旺也走了进来,好奇地询问众人方才在谈论何事。云新晖三言两语讲清了自己与抱弟的计划。兴旺一听,立刻兴奋地说道:“冰碗?夏天要是有冰碗卖,肯定特别抢手!我明年夏天要是在家,一定让抱弟姐姐天天给我做一碗!”
云新曦这些年走南闯北,见识颇广。听了弟弟的话,他也点头赞同:“外面的大城镇里,一到夏天确实有不少售卖冰碗的铺子,花样繁多,有豆沙的、水果的、羊奶的、糯米酒小圆子的等等,生意看着都十分红火。”
云新晖得了二哥与小弟的支持,更有底气了,连忙看向云老二与云新晨:“爹,大哥,你看二哥和小弟也觉得可行,咱们是不是明天就组织人去河里捞冰?”
云老二颔首应允:“那就多捞些!正如抱弟所说,冰块本就无需花费分文,储在地窖里也不会变质,多存些也无妨。”
“可河面虽已封冻,有碍行船,实际冰层却薄得不堪一击,人若站上去凿冰纯属冒险,只能在岸边将冰砸裂捞起,先运回家存入水池或水沟,等冰层结得厚实了,再凿成冰砖妥善储藏。”云新晖郑重提醒道。
“安全方面是要多上心,万万不能有人失足坠河冻坏了身子。还有,这数九寒天的,整日里凿冰捞冰,手要是冻裂了或是受了寒可就麻烦了,得提前备些厚实手套,每日多煮些驱寒姜水让大伙儿趁热喝。”云新曦在一旁补充道。
云老二连连点头,兴旺眼睛一亮:“不如索性备些绳索,把负责凿冰捞冰的人拴在河边的大树上,连想探身往河里多瞧一点的机会都没有,这可不就万无一失了?”
云新晖忍俊不禁:“兴旺莫不是还记着小时候被拴住动弹不得、逃也逃不掉哭天嚎地的糗事?”
兴旺白了他一眼:“四哥别扯这些没用的,就说我这法子牢靠不牢靠,管用不管用?”
“确实是个好主意。”云新晖当即颔首认可。
计策既定,诸事总算尘埃落定,余下的便交由云新晨带人操作了。
客栈里,云新阳收好腰牌,心中想着吴鹏展的事,又念及家中的亲人和生意,忽然灵机一动:家里往常去县城进货,那县城的货商想必是从府城拿货,若是自家直接去府城进货,价格岂不是能便宜不少?只是他对生意门道一知半解,不清楚各类货品的具体进价,当即想到了杨家宝,于是起身往隔壁房间走去。
来到杨家宝门前,见门缝里透出微光,知道他尚未歇息,便轻叩门扉。屋内传来小意的声音:“谁呀?”
“是我,云新阳。有几句话想请教你家少爷。”
小意打开房门,杨家宝放下手中的书卷,邀云新阳落座:“云师弟有话但说无妨。”
“也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想问问杨师兄,是否知晓几种常用货品的进货价格?”
杨家宝闻言一笑:“你莫不是想从府城外的货品交易小街捎些货回去?不过我如今尚未接手家中生意,具体的货品价格还真说不上来。我只能告诉你,一般货品从省府进至县城,再转手批量倒卖,纯利润至少有一成之多;若是在县城本地销售,纯利润能达到近三成以上。”
“这么说来,进货渠道不同,差价远比这利润空间要大?比如红糖,在上埠镇的零售价,怕是比省府的进价高出三成还多吧?”
“正是如此。”
“我明白了,多谢杨师兄指点。”
“不过是随口一说,谈不上指点,该谢的是我,劳烦你特意等我。”
云新阳笑了笑不再多言,再客套下去,反倒显得生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