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忍他很久了!”
二皇兄冷哼一声,眼神倔强。
三弟素来跋扈,仗着母妃得宠,在宫中横行无忌,连他这个兄长都不放在眼里。
前几日还当众羞辱云衿,说她是“乡野丫头,不配入宫”。
他忍了又忍,今日借机发作,不过是还以颜色。
“二十遍宫规,少一字,你别想踏出宫门一步,也别想见灵儿。”
太子的声音毫无波澜,却字字如刀,钉入骨髓。
他知道二皇兄的软肋——云衿。
只要拿住这个,他再桀骜,也只能低头。
“是!太子殿下教训得对!臣弟绝不敢违!”
二皇兄咬着牙,低头抱拳,声音从齿缝中挤出。
他知道,自己输了。
不只是这场较量,更是心智上的压制。
太子比他想的更狠,也更聪明。
二皇兄气得牙痒痒,可太子地位压人,他只能认。
他是皇子,太子却是储君。
一言可定生死,一怒可废储位。
他再不服,也不敢公然违抗。
更何况,太子确实有理——他今日的确刻意激化矛盾。
更气人的是——这平时一本正经的太子,居然学会拿灵儿来拿捏他了?
曾经那个只会读书、不涉权谋的太子,何时变得如此深不可测?
竟懂得用他的软肋,反制于他?
那副冷静自持的模样,那句轻描淡写的威胁,像一根刺,扎进他心头。
简直不是人!
他心中怒骂,却不敢出口。
只能握紧拳头,指甲掐进掌心,用疼痛压制怒火。
太子和二皇子说完话,正要回座,一抬眼,却见皇上正把云衿搂在怀里。
那姿态亲昵,如同祖孙,又似父女,甚至……
带着几分超越伦常的宠溺。
皇上一手轻抚她的发,一手环在她肩头,将她护在身侧,仿佛生怕别人抢了去。
这几日,经她调理,皇上气色好了不止一点。
原本枯黄的脸色泛起了红润,眼窝的青黑消了,连咳嗽都少了大半。
她亲自熬药,一勺一勺喂入,又教太医改了药方,加入温补之物。
短短数日,竟真将皇上从病榻边缘拉了回来。
连御医都啧啧称奇,说这是“回春之术”。
脸上有光,走路带风,整个人像年轻了十岁。
皇上精神一振,胃口也开了,连每日早朝都坚持亲临。
昨儿还亲自批了三份奏折,一口气写完,手都不抖。
这等变化,宫中上下有目共睹。
而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功劳,全在云衿。
今天高兴,皇上干脆让她挨着自己坐。
本该是太子之位的侧席,竟被她占据。
群臣低头,不敢多看一眼。
皇子公主们眼神闪烁,心中翻腾。
可没人敢出声。
因为皇上眼神坚定,仿佛在宣告:今日,她就该坐在这里。
连皇子公主们行礼,他都没松手,还抱着她。
跪拜之际,他仍一手护着她,另一手虚扶,免了她的礼。
“灵儿身子弱,不必多礼。”
一句话,轻描淡写,却重若千钧。
那是超越礼制的偏爱,是足以动摇宫闱秩序的信号。
皇后眼瞅着,心里烧得慌,可嘴上一句不敢吭。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嘴角却还挂着笑意,仿佛在欣赏这“天伦之乐”。
她贵为六宫之主,却连一句劝谏都不敢出口。
因为皇上对云衿的宠,已到了失态的地步。
而更让她恐惧的是——云衿,竟真的有本事让皇上起死回生。
这样的女子,若留在宫中,将来,究竟会成为谁的助力?
又会成为谁的威胁?
太后也憋着火,心里那股子不悦劲儿直往上冲,可今日毕竟是大喜的日子,宫中上下张灯结彩,宾客云集,刚开宴就闹出不愉快,未免太扫兴了,实在不合适。
宫宴依旧热闹地进行着,丝竹声声入耳,舞姬们衣袖翩跹,裙裾翻飞,如云霞般在殿中流转。
酒杯交错之间,笑语不断,觥筹往来,整个大殿弥漫着一片欢庆的氛围。
云衿头一回参加这种隆重的大场面,整个人都像被新奇的光芒照亮了一样,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亮得像天上的星星,闪烁着好奇与兴奋。
她的小手紧紧攥着筷子,指节微微泛白,生怕错过哪一道看起来格外诱人的菜肴,恨不得把每道菜都尝上一口,细细品味其中滋味。
皇上一眼瞥见她这副模样,不由得心头发暖,嘴角忍不住上扬,看着她笑得眉眼弯弯的样子,自己也乐得合不拢嘴,仿佛这满殿的热闹都不及她一个小表情来得让他欢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众人正吃得酣畅淋漓时,五皇子忽然起身,笑着提议道:“父皇,众位兄弟姐妹齐聚一堂,不如咱们玩个‘飞花令’助助兴?也好让大家见识见识谁才是才思敏捷之人。”
云衿压根不知道“飞花令”是什么玩意儿,只听得一头雾水,眉头微皱,赶紧拽住皇上宽大的龙袍袖子,仰起小脸,一个问题接一个问题地问个不停:“父皇,飞花令是啥?是要把花瓣撒到空中吗?还是比谁跑得快?”
她的声音又软又脆,带着几分童真与不解。
皇上被她问得有些哭笑不得,懒得费心思细讲规则,索性摆摆手,语气轻松地说:“你们先玩一局,让她在一旁看着,自然就懂了。”
于是几个皇子公主便围坐一处,以“花”字为令,你来我往,诗句不断。
吟诗声此起彼伏,有的出口成章,有的抓耳挠腮,惹得四周频频发笑。
一局结束,云衿眨巴着大眼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即小嘴一翘,脸上绽开明媚的笑容,笑得眉眼弯弯,像月牙儿似的:“哇,听着好像挺好玩的!原来就是轮着说带‘花’字的诗句啊!”
五皇子闻言挑眉一笑,故意逗她:“那灵儿想不想玩呀?要不要来试试看?”
云衿歪着脑袋想了想,随即吐了吐舌头,老实答道:“父皇,我还没开始读书呢,诗都认不全,字也写不好,怎么玩呀?”
这话原本只是五皇子随口一说,没别的意思,就是实话实说,并无半分嘲笑之意。
可云衿一听,立刻就不乐意了,小脸鼓起,像只炸毛的小猫,胳膊一挥,理直气壮地反驳:“谁说我不行!我会的诗可多了!只是你们不知道罢了!”
众人见她这般认真模样,不由都愣了一下,随即哄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