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凌希睫羽轻颤，下意识反问：“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因为你是叶清泠的孩子。”裴栖砚不假思索直言回应。
话落，屋内气氛似凝固般。
聂凌希背在身后的手微微攥紧，面上笑容有些机械，脑中闪过立在叶清泠墓碑身侧的无字碑。
两人一时无言。
江望忽然推门进来，打破了这份怪异的气氛，视线扫过聂凌希，落在裴栖砚身上：“栖砚，奥先生让我们去他办公室，去吗？”
裴栖砚这次没有多说什么，嗯了一声，迈步往外走。
聂凌希见状出声喊住：“小叔，你不是让我跟着你吗？那我……”
她欲言又止，眼神闪烁不定，露出一丝胆怯。
裴栖砚唇瓣抿成直线，一开始是想看看她要干什么，现在或许一起去会有不一样的意外收获。
“这恐怕不太……”
“跟上。”
江望想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裴栖砚开了口。
聂凌希松了松手，抬脚跟在他旁边。
江望欲言又止，无可奈何般跟上步伐。
走出包厢，聂凌希才发现长廊已经围了不少人，此刻正是拍卖休息时间，刚才裴栖砚的连续点天灯已经很吸引人，加上工作人员的有意传播，谣言瞬间满天飞。
片刻，他们又看到了被气走的乔菲。
乔菲脸色不好看，栗色卷发有些凌乱，脖颈间有明显掐痕，眼角泛红，看到他们时，眸底闪过一瞬愤怒，却又在下一秒扬起热情讨好的笑。
“裴三少、江少，刚才是我多有得罪，还请大人不记小人过，奥先生正在里面等你们，请。”
面对她的讨好卖乖，裴栖砚视若无睹，径自越过她往里走。
聂凌希余光清晰地看到她眼中那份怨毒，恨不得把裴栖砚掐死，看来是受了不小的委屈。
大门推开，奥贝克坐在办公桌前，戴着银边眼镜，金发打理得一丝不苟，看到他们进来，碧绿的瞳孔潜藏笑意，站起身，嗓音清润，姿态有礼：“裴先生，很抱歉没有亲自迎接，
今日事情太多，我的天。”
他状似无奈地看了眼桌上数不清的名单，满脸疲惫。
聂凌希静静地站在旁边，注视着他的表演，心中冷笑不断：‘老鼠穿锦衣，真当自己是个人了。’
裴栖砚嘴角微勾，语气不辨喜怒：“这么忙啊，那是我们来得不是时候了。”
奥贝克免杀过闪过尴尬，干笑两声，余光扫到聂凌希，瞳孔微颤，面露惊异：“这位就是您的情人吗？刚刚您豪掷千金的时候我还在想是怎样的女人能让您……”
“什么乱七八糟的。”裴栖砚面露不悦，扬声打断：“我是来跟你谈合作的，不是来听你胡言乱语的。”
奥贝克愣了几秒，忙不迭道歉：“抱歉，是我形容不当。”
裴栖砚什么都没说，径自坐在沙发上，直言道：“开门见山，我要那枚无事牌，你们去京市发展裴家可以护航。”
闻言，奥贝克双眸闪烁亮光：“当真？”
聂凌希喝水的动作一滞：‘什么无事牌？’转头望向裴栖砚，眸色晦暗不明。
裴栖砚：“前提是完好无损，现在给我。”
“这……”奥贝克欲言又止，犹豫两秒：“您知道，那枚无事牌很多人都在惦记，这个我需要考虑。”
“那你知不知道我可以让那些人惦记不起？”裴栖砚嘴角带笑，眸中却无一丝温情。
奥贝克呼吸一滞，抬手轻抚镜框：“三少的能力毋庸置疑，但那无事牌是【RY】从建立初期就存在的，算是【RY】的护身符，不对外售卖。”
裴栖砚坐正，轻笑一声：“我现在可以跟你商量，商量不下来，我不介意换一个方式。”
奥贝克眉心微蹙，一言不发。
见此，裴栖砚站起身，淡淡道：“看来是商量不了。”
话落，他迈步往门口走。
江望沉默跟上。
刚拉开门，裴栖砚觉得少了点什么，一转头就见聂凌希还坐着不动，蹙了蹙眉，扬声唤全名：“聂凌希！”
聂凌希似回神，慌忙站起身。
沉默的奥贝克听到这名字，心神猛地震荡，瞳孔骤缩，望向聂凌希的目光如受惊的鹿撞进火光，害怕与震惊交织缠绕。
聂凌希低眸扫视一眼，随即走到裴栖砚身边。
直到他们离开，奥贝克都半天发不出声音。
*
走在回去的路上，聂凌希还在想无事牌，低头眉心紧皱。
‘裴栖砚要那块石头干什么？听江望的意思是裴老太太要，他们难道不知道那无事牌就是一块很普通的木牌吗？奥贝克说很多人惦记，难道跟我记忆中的无事牌不是一个？’
她想得入神，拐弯刹那，裴栖砚一把拉住她胳膊。
聂凌希猛然回神，看到从自己面前走过去的工作人员，心脏怦怦直跳，头顶随即传来裴栖砚清冷的声音。
“从刚才就魂不守舍，想什么呢？”
聂凌希抬起头望向他，睫羽轻颤：“我……”手上轻轻挣开他的禁锢，后退半步：“汪叔叔问我在哪，我不知道这里是哪，在想怎么回答。”
“是吗？”裴栖砚冷笑一声：“你拿我当傻子？”
聂凌希薄唇轻抿：“小叔不信我，我怎么说你也不会信。”
裴栖砚眼尾轻扬，目不转睛盯着她，似已将她洞穿，嘴角噙着淡淡的微笑。
聂凌希眨了眨眼，双手插进口袋里：“小叔，汪叔叔在等我，我得回去了。”
“嗯，下次别一个人乱跑，不是什么地方都是你可以随便折腾的。”裴栖砚语气漫不经心，提醒她又像是在警告。
聂凌希笑而不语，转身快步离开。
江望见聂凌希消失，疑惑不解道：“栖砚，你想干什么？不是已经觉得她不对了吗？怎么还带在身边？”
裴栖砚眼眸微敛：“不这样我怎么能知道她想干什么？而且，我家那位时不时就要问我她的情况，我能有什么办法？”
江望听他这么说更加不理解，裴老太太有必要因为一个婚约对一个连面都没见过的孩子这么好吗？就算是因为叶清泠，也太过了吧？